周舸浅睡一宿,第二天早上退了房间。临行前看一眼那帮人,好几个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没跟任何人废话,要了干粮,装满水壶,前往唐州府。
车老板儿休息的也不错,车上扬了几下鞭子,马车不紧不慢的行进。
计划后天到唐州城,奈何天不遂人愿,路上没少出事。
走出三十几里,忽然乌云密布下了场暴雨,暴雨过后,道路泥泞不堪。
还好车老板熟悉路途,绕向一条好走的方石路。
差不多快到中午,周舸坐在路边喝水,从石头后面蹦出两个劫道的。
一脚踹飞一个,剩下那个心疼伙伴,把人拉走了。
周舸抱怨道:“到了这边怎么还出贼了呢?”
车老板对道:“大爷这回您清楚萦梦阁主何许人也了吧?”
“无缘无故提她干什么?”
“她在的地方,周围几乎没贼,有的也是公道大王。过了她的片,可以说逢山有山贼,过水有水贼,草窠都可能藏贼。不看您带着刀,我都不敢走这条路。”
小插曲后,二人继续上路。复行三十几里,终于看见村落。重回官道,天又下场大雨。
车老板赶紧转向进入村庄,得个好心的农户收留,暂时有了栖身地。
雨势持续到黄昏才见弱,快入头更才见停。
没法继续赶路,只好借宿一宿。农户是对小夫妻,当家的姓洪,夫妻俩都挺好客。
雨停的时候洪氏去村里打了壶烧酒,回来下厨房多炒几个菜。周舸受了人家照顾,多给了几方银。
次日阳光明媚,二人继续赶路。
由于昨天下了大雨河水高涨,淹了好几条路,还冲毁两座木桥。车老板儿不得不连续换路。
马头拨转七八次,车老板儿滋吧上了。
“怎么了?”周舸问道。
“大爷,不是故意给您绕路,他……”
“直说。”
“转到进城的路了。过了前面的竹叶岭,往前再走三十几就是丰州城。居然绕这来了……客爷,我真不是故意的。”
“进城就进城吧。”
“就听大爷您的。”
鞭子一甩,进入竹叶岭。
出岭刚上大路,迎面奔来三匹快马,马上之人似有什么急事。
车老板儿看了一眼,低声骂道:“妈的。”
“怎么了?”周舸问道。
“大爷你不认识他们?”
“第一次见,哪认识?”
“刚才三人对不对,最前面的人您还记得长什么样吗?”
周舸回忆一下,好像是个又黑又壮的车轴汉子,四十岁左右的年纪,腰间挎着大刀。
“是个带刀的汉子。”
“他是本地有名的地头蛇,叫韩仲岩。”
“没听说过。”
“丰州府外落花山庄的二庄主韩仲岩,他还有个哥哥叫韩伯坚。庄上不少买卖,可钱都是黑的。哥俩勾搭官府打压同行,底下人为非作歹,缺德事一件接着一件。出了事弟弟唱黑脸,哥哥唱白脸,糊弄不知情的外人,让人以为落花山庄多公道。”
“你怎么知道的?”
“我夫人娘家的堂弟就是被落花山庄的人宰的。说什么失足落水,脑袋磕到石头上,最后溺死。有人验过尸,说不是磕到石头上,是先有人用石头把人砸晕然后浸到水里的。可知府大人判了,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办法?”
“后来呢?”
“后来韩仲岩唱黑脸,说我弟媳妇诬告,要让她反坐大牢。之后韩伯坚就出来了,说她丧夫心痛,头脑昏聩,情有可原。不仅给了二十方银,还派人照顾。”
“这么看韩庄主不错呀?”
“不错什么呀?真心派人,派一两个丫鬟不就行了?结果派个男的,叫什么白和贵,就是韩仲岩的一个手下。起初白和贵人五人六,等给堂弟办完丧事,兽性大发,当夜强占。我跟我家夫人住在外院都听得见。有心想管,人家会武,我们夫妻也怕死。”
“够不是东西的。最后怎么样了?”
“弟媳妇上自尽,官府对外说其伤心过度,追夫而去。我们当民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庆幸他们没孩子,不然爹娘一死,孩子怎么活?”
“就没人管?”
“这边又没一个萦梦阁主,谁管呀?指着上面?下辈子都出不了结果。瞧他们从城里出来,指不定又跟狗知府达成什么协议,要干什么坏事。”
周舸在绍闻多年,几乎没听说有这样的官,不由地叹息好几声。
距离丰州城还有二里左右,突然又起一阵强风。
“什么鬼天气,真倒霉。”
车老板儿抱怨一句,抽打几下马匹,想加快速度赶快进城。
随着老马一声长嘶,脱开后车,往前跑了十几步,发觉身后少什么,幽幽退回。
如果没有周舸,车老板儿肯定摔个实在。周舸提前付了车马费和修理费,车老板儿找人修车。二人就此作别。
进城选了一家四海酒楼吃饭,吃饱喝足要了一套小院,预备休息一晚,继续赶路。
半夜似睡非睡的时候,房上传来脚步声。声音到了正上方,传来兵器碰撞声,进而两人先后跳进小院。
蹑足潜踪来到窗边,舌尖点破窗棂纸,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只见西厢房前,两个黑衣人正在火拼。仔细看,两人都带了伤。
打有四十回合,其中一个给了对面大腿一刀,然后翻墙逃走。另一位捂着大腿,非常疼的样子。害怕吵醒房间里的人,努力咬紧牙关,不叫出声。
地上打了小半刻滚,站起身来,也想翻墙而过,试了三次没跳上去。
撑着刀费力走到大门前,见大门落着门栓,下面顶着门杠,连呸两次,中间夹着脏话。
搬了两下,门杠一动不动,捂着胳膊疼了好一阵。抬踹两脚,小腿发软,仰面摔倒。
“娘的咧,真倒霉。”
这次骂的声音大点,周舸听的清清楚楚。
回手套上一件外衣走出房门,趁人撑地爬起之际,飞身一脚。然后薅着裤腿,把人拖进房间。
黑衣人本就受伤,挨了一下,伤上加伤。后背着地被拖一道,疼的哎呦妈呦。过门叫的声音更大。
“娘的咧,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