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一怒,收取三山④
书名:铁马瓜洲渡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352字 发布时间:2023-04-14

鹿骄嵘行路一天之后,决定先去凤凰山会豹荻,便命令昊天、玄霜二鹰带着两百四十名倚天教众抄小路先行,自己与三雁沿大路慢悠悠而走。如此走了三四日,在一片山岭里与豹荻狭路相逢。


豹荻带了一大队人马拦在路中央,豹眼鹰鼻,气势汹汹,显然有备而来,但看到鹿骄嵘只带了三雁前来,一共才四人。豹荻只惊得目瞪口呆,心里翻起千百个疑惑,暗忖道:“这臭婆娘要来灭我凤凰山,怎只带了三个人?莫非有诈,还是她改变了主意,来与我和谈?”


金徽雁笑道:“豹寨主为迎接我们教主,排了好大阵势,多谢了!”豹荻问道:“鹿南风,你要去哪?”鹿骄嵘道:“自然是取你的凤凰山了。”豹荻哼一声,道:“你要上我凤凰山,须得过三关,你敢是不敢?”


鹿骄嵘眉梢之间全是傲气,说道:“昔关公过五关斩六将,我过你三关又何妨?”豹荻两手一招,人群中便踏出三个人来。


那三人身形样貌一模一样,皆是眼向左边斜,嘴向后边歪。一人说道:“我……兄弟三人乃……凤……凤凰山三雄,田雀……田羚……田狈,特在此处……设下第一关,谁……谁敢上来?”原来是个口痴结巴,说一句整话,中间要停歇几次。


鹿骄嵘道:“略有耳闻,听说你三人曾得青海门五毒貂指点武功三月有余,又得白茶老翁夸赞过几句。”田氏三兄弟脸上更添七分傲气,田羚道:“得五神貂……指点三月,我兄弟三人武功精进,今日……才得寨主委以重任,阻拦来犯之敌。”


鹿骄嵘退后三步,三雁举步上前,亮出手中弯刀,赤水雁道:“倚天三雁应战凤凰山三雄。”鹿骄嵘便道:“三雁,速战速决。”三雁应了一声,“是。”三人手臂一扬,六把弯刀齐齐飞出,寒光闪烁,呼呼有声。


田雀翻身一跃,两手迎风扫出,竟将一把金络弯刀接入手中,却分毫未伤;田羚、田狈两手直往弯刀打去,“当当”两声,打落两把弯刀,两人身形再一晃,又避过了两把弯刀,原来他三人手上都带着一副黑漆漆的铁手套。


田雀举着弯刀,细细赏玩一番,笑道:“哈哈,这把……小弯刀真是……好看,送……送了我罢。”


三雁方接回弯刀,怒火从心头窜起,金徽雁手中仅剩一把金络弯刀,怒道:“哼,你想要弯刀,可要拿稳了。”话音一落,寒光一闪,三雁手中的五把弯刀齐齐飞出。


田氏三雄面无惧色,铁手挥去,正要接招,弯刀从身边一飞而过,一把金络弯刀竟撞上了白月弯刀,当的一声,金络弯刀向后飞去,迅捷如风,直切过田雀肩头,削下一块衣角来。白月弯刀则折向田狈,往他下盘削去,田狈大惊,他铁拳厉害,下盘功夫却极是不稳,惊惶之下忙向后闪退。


赤水雁心下一喜,暗道:“原来这三人下盘不牢!”她接下青眉弯刀,身子向前窜去,俯身贴地,左手弯刀砍向田雀右脚,右手弯刀削其左腿,双刀左右交错砍落,刀速极快。田雀双脚连连后退,退出十来步,赤水雁也砍了十来刀,身子忽然旋风转起,弯刀向敌人门前削去。


田雀大吃一惊,落下铁掌拍来,却见一把青眉弯刀往他手臂上一滑,叮的一声,削了一刀,又一把弯刀削来,绕在他铁手套上转了一圈,往前一划。


田雀手中的金络弯刀当即飞了出去,金徽雁纵身上前,接过弯刀,便向着田羚冲去。她身形灵活,微微一侧,绕到了田羚身后,两把弯刀一上一下,左刀自肩头砍下,右刀削向双腿。


田氏三兄弟身形壮硕且不灵活,田羚回转不及,弯刀便从肩头落下,其速快如闪电,他哇的一声叫唤。田狈冲了过来,一掌拍落,接下金徽雁的金络弯刀,掌中发力,连人带刀甩了出去。


金徽雁使一招鲤鱼翻身,甫一落地,闰师雁的两把白月弯刀便从她双耳处飞了出去,携来一股劲风,一刀斩向田雀,一刀削向田羚。


三雁与凤凰山三雄比斗时,鹿骄嵘悄无声息地踏上了方天叠云丝,离地半丈之高,冷眼观战,神情淡然。豹荻双手攥满了紧张,眼见六人斗成一团,弯刀与铁掌手套相撞,叮当作响,转眼已过了十五六招,不分胜负。


豹荻大喊道:“田雀田羚田狈,快将这三雁擒下,过后给你们抱回屋里当媳妇。”田氏三兄弟一听便乐,田狈道:“下手轻些,别……伤了……媳妇儿。”


三雁却勃然大怒,扬手一甩,六把弯刀刷刷打出,交错纵横,大有切风斩云之势。田氏三兄弟微微一惊,急忙侧身闪躲,却见三雁身形一闪,竟变换了位置。


金徽雁闪到田狈身后,俯身接过白月弯刀,翻身一转,削向其下盘,随即一跃而起,左刀贴脸劈落,吓得田狈脸色铁青。


金徽雁却转动弯刀,变了方向,刀尖刺入田狈手臂,划开一道口子,当的一声,将他右手的黑铁手套削落在地;跟着左手持刀反削,白月弯刀斩向其腰腹,划出一道伤口。


田狈已败,田雀正与赤水雁劲斗。赤水雁手中接的是金络弯刀,她翻身一转,双臂飞扬,一刀接一刀地斩落在田雀那副铁手套上,力透黑铁,当当作响,星光飞溅。


田雀招架得颇是吃力,连连后退,背后却忽然一疼,原来吃了闰师雁一刀。赤水雁收起弯刀,一掌打在田雀肩头,田雀踉跄转身,又迎来闰师雁一刀,正落在他手臂上,弯刀迎风一划,削去一个铁手套。


田雀一败,赤水雁当即冲向田羚,与金徽雁形成左右夹击。赤水雁双刀急转,只削下盘;金徽雁左刀砍肩头,右刀斩腰腹,刀风凌厉。


田羚上下难以兼顾,转瞬之间,步伐凌乱,腿上吃了赤水雁一刀,而后手臂一疼,右手的铁手套已被金徽雁削下,又吃了一刀,鲜血直流。


田氏三兄弟败阵,三雁才收了弯刀,飞身后退,落在鹿骄嵘脚下。田羚道:“这……三个……婆娘,怎……这般……厉害?”鹿骄嵘道:“看来青海门五毒貂只是随便指点,白茶老翁只是随口一夸罢了。凤凰山三雄既已败阵,这第二关应是豹寨主亲自出手罢,鹿骄嵘前来领教了。”她缓缓落回地上,右手往腰间一探,取下了青龙任月鞭。


豹荻拨开人群,大步走出,端着一身气势,道:“鹿南风,我豹荻可不惧你,今日便让你知晓我豹子手的厉害。”话音一落,鹿骄嵘抖起青鞭,出招就是“一掷千金”,鞭身迎风一晃,便有数百根细细青针向豹荻射去。


青针密密麻麻如雨丝般打来,豹荻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左手抓来田雀,右手擒住田羚,往前扔了出去。那数百根青针尽数打在田雀、田羚身上,可怜两人才大战受伤,如今又成了刺猬。


田雀田羚只觉身上痒痒麻麻,眼中全是不可置信,道:“寨……寨主,你为何……”话未说完,一道青光闪过,青龙任月鞭直逼门面,“啪啪”两声,打得两人向旁边跌去。


鹿骄嵘手臂一转,使出“蛟龙腾浪”一招,青鞭向着豹荻卷去,绕向他脖子。豹荻冷笑一声,挥出自家绝学豹子手,出一招“野豹扑猴”,探手便擒鞭。


那青鞭迎风一抖,鞭稍处竟竖起了无数根青针,轻飘飘地往敌人手中送去。豹荻双掌收握,那青针刺入肉中,一阵刺痛在掌中蔓延开来,他倒吸一口冷气,又见鹿骄嵘欺身上前,手腕一转,抽走了青鞭。


但那青鞭又如青龙腾浪出海般打来,原来鹿骄嵘又出一招“蛟龙腾浪”。豹荻两手都是青针,哪里能招架,他双足往石上一点,借力一跃,落到树枝之上,借着树叶遮掩,这才催动内力,灌入双掌,震去掌中的青针。看着密密麻麻的针孔,泛着点点红血,豹荻怒上心头。


鹿骄嵘并未追上树,她扬起青鞭一晃,又是一招“一掷千金”,数百根青鞭向着树上打去,刺穿叶子,沙沙作响,射向豹荻。


豹荻焉能用豹子手接青针,他一掌劈下一根树枝,挥舞起来,将一众青针打得四下分散。鹿骄嵘道:“豹子上树,难得一见啊,豹寨主还下来吗?”豹荻道:“若有真本事,你这只梅花鹿也上树啊。”


鹿骄嵘道:“我不上树,我让豹子下来。”她手腕一抖,出一招“探穴式”,青龙任月鞭如回穴的青蛇,窜入枝头绿叶中,便隐了身形。


豹荻微微一惊,低头查看,却觉脚踝处忽的一紧,原来已青鞭缠住,他吃了一惊,正要出手。青鞭上却传来一股强劲的力道,将他向前一带。豹荻身子跌破枝头绿叶,向地上落去。


鹿骄嵘挥动青鞭,松开了豹荻的脚踝,随即扬鞭一甩,啪的一声,打在豹荻后背上。豹荻重重摔在地上,背上火辣辣地疼。鹿骄嵘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青鞭一展,又出“一掷千金”一招,青针如雨,刷刷射向豹荻。


豹荻大骇,顾不得疼痛,使一招“鲤鱼打挺”,随即翻身一转,大半青针便从他右肩头擦射而过,却有数十根青针打在了他左臂上,带来一阵酸麻之感。


豹荻心头骤起惊惶,暗道:“当日平头岭屠鹰大会,各路英雄也曾中了鹿南风的青针,便也中了针上的麻沸散,身上酸麻无力,不能施展武功。这魔女真是卑鄙厉害,好汉不吃眼前亏。”


豹荻思忖之际,青鞭挟着一股劲风又打到眼前,豹荻心道:“打不过,逃,留得青山在。”他退后三步,窜到田氏三兄弟身后,奋力使出豹子手,出一招“野豹扑猴”,双掌打在田雀、田狈身上。


两人身子便如沙包一般向前飞出,正撞在鹿骄嵘的青龙任月鞭上。豹荻纵身跃起,在田羚肩头上一点,借力腾空,身子便窜落到树上,只见树枝微微摇晃,落下窸窸窣窣的细响,豹荻的身影消失在树林当中。


三雁大急,施展轻功要去追,鹿骄嵘道:“穷寇莫追。”她手腕一转,啪的一声,青鞭落在田雀身上,打得他跌向一旁,随即又倒转长鞭,卷了田狈,用力一挥,甩到凤凰山人群中。


田氏三雄忍痛起身,望着树枝绿叶,满目茫然,心头拔凉一片,但更多难过,三人疑惑:“大哥……为何……?”鹿骄嵘答道:“豹荻倒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知道保命要紧。”


赤水雁道:“那可要多谢田氏三雄,若非他们替豹荻挡了鞭子,那姓豹的非丧命不可。”这话一出,田雀三人心中颇不是滋味。闰师雁又道:“那三人面目可憎,教主为何要手下留情?”金徽雁道:“教主是瞧他们可怜,跟随豹荻多年,危急之时反而被豹荻推出来挡针、挡鞭,唉……”说着便长叹一声,这一叹,叹到田氏三兄弟心头,三人心头一寒,面色铁青。


鹿骄嵘道:“我要上凤凰山,诸位可愿意带路?”豹荻带来的两百余人面面相觑,皆不回答;鹿骄嵘道了一声“好”,双手往腰后一收;三雁双臂一展,六把弯刀刷刷飞出,去如疾风,往空中划了一圈,登时斩杀六人。


待三雁接回弯刀,鹿骄嵘又问:“可有人愿意在前头带路?”众人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心下惶恐,却迟疑不决,只纷纷后退两步,站在田氏三兄弟身后,田狈道:“大哥,现下如何是好?”


田雀心乱如麻,尚未决定,眼前又有寒光闪过,六把弯刀贴面飞过,转到身后,便听得“沙沙”几声,又有六人被弯刀割喉,倒在血泊之中。众人惊恐不安,乱成一团。


闰师雁朗声说道:“豹荻已弃你们而去,不怕死的就硬气地站好了。”田羚道:“婆娘……我们有……两百个弟兄……不……”


话未说完便看见一道青光闪过,鹿骄嵘手持青鞭一晃,出“青雨阑珊”一招,那青针真如从天而降的雨丝,一头扎向凤凰山众人。


众人避无可避,承了一身的青针,脸上、脖间比比皆是,三雁双手握弯刀,寒光闪闪,金徽雁道:“教主的针上喂了麻沸散,诸位觉得滋味如何啊?”鹿骄嵘持鞭而立,朗声问道:“有没有人给我带路?”


众人只觉身上酸麻,似是使不上力气,一个个面面相觑,心中挣扎一番,田狈吃力地说道:“大哥……我们……也要……保命。”他往旁边一站,众人也纷纷效仿,让出一条道来。


鹿骄嵘带着三雁,在众人的带领下,徐徐而上凤凰山。赤水雁道:“教主,方才那豹荻说要过得三关方可上凤凰山,那第三关恐怕藏在山寨中,咱们可要小心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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