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狼厥狼骑的百夫长纵马而来,挥刀斩向沈宁的咽喉,沈宁挥刀向上一磕,当的一声,那弯刀就被磕飞,打着旋也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两马交错之际,沈宁探手一抓,抓着那百夫长的衣领将其从马背上提了起来。
这时又两个狼骑一左一右杀来,沈宁随手那那百夫长夹在腋下,一刀一个将那两个狼厥狼骑砍落马下。
数百名仓促组织起来的狼骑组成一个攻击阵型,直对着沈宁的人马撞了过来。
沈宁黑刀一翻,卸掉了一条还握着弯刀的手臂,血液挥洒间,那手臂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没了一条胳膊的狼骑士兵嗷的叫了一声,从沈宁的身边冲了过去。
紧跟在沈宁身后的亲兵顺势一刀抹在那狼骑的脖子上,横刀本就锋利,借助惯性,这一刀直接将那人的头颅切了下来。
只是没了脑袋的尸体还坐在马背上向前冲了出去,脖子里噗噗的一股一股往外喷着血液。在火把的照耀下,那血雾闪现出一种妖异的颜色。
被血液刺激出了杀姓的士兵们疯了一样的往前冲,战马的嘶鸣声中,刀与刀相撞擦出来的火星不时闪现。
紧接着杀至沈宁面前的狼骑一刀横扫,试图斩断沈宁的胳膊。
沈宁根本没有躲闪,黑刀划出一道乌光,硬碰硬的和那狼骑士兵拼了一刀,两刀相撞,咔的一声那狼骑的弯刀竟然整齐的被沈宁斩断!
没有再理此人,沈宁身前的敌人已经换成了下一个狼厥人。
骑兵交锋,如果不能一刀毙敌,绝不能再回头去补一刀。
因为两军骑兵高速对冲,任何人都没有时间对同一个人出第二刀,如果只盯着之前的敌人不放,知会被后面迅疾扑过来的敌人一刀斩落。
沈宁斩断了狼骑的弯刀,顺势一刀横扫,黑刀轻而易举的将刚扑到近前的狼骑胸前皮甲切开。
巨大的伤口立刻出现在那狼厥人的胸膛上,一尺多长的伤口,肉往两边翻开,血瀑布一样涌了出来。
不去管这人的死活,沈宁的下一刀已经精准的找到后面狼厥人的咽喉。
这个脖子上围了链甲的狼厥人死都没有想到,那黑刀竟然如此锋利。
切豆腐一样将他脖子上的链甲铁环切开,然后刀锋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红线。
当他冲出去两步之后,脖子上的红线才逐渐放大,他的头颅猛的向后一歪,咔的一声轻响,那头颅居然掉了下来。
只是后颈上还连着一层皮肉,血糊糊的脑袋挂在后背上,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睛的他眼神不甘的死去。
一柄狼牙棒砸向沈宁,沈宁黑刀贴在狼牙棒劈了下去,黑刀在狼牙棒上摩擦,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尖锐声音。
刹那之后顺着狼牙棒劈落的黑刀将狼厥人紧握着狼牙棒的手掌切了下来,四根手指和半个手掌离开了他的身体,狼牙棒也随即掉了下去。
这狼厥人被后面紧跟着的沈宁亲兵一刀砍在肩膀上,下一秒第二个亲兵再一刀斩在他的额头上。
没了半边肩膀,头皮被切下去一层的尸体扑通一声掉在地上,很快就被双方的战马踏成了一滩肉泥。
沈宁的黑刀泼出一片血光,只三四分钟便迎着那数百狼骑杀了出去。
冲出来之后沈宁拨马站住,手臂一松,夹在腋下那百夫长缓缓的掉了下去,扑通一声掉在地上砸起一片烟尘。
这倒霉的百夫长,竟然被沈宁活活勒死在臂弯之中。
沈宁停留了片刻,随即将目光再次看向那最高大的毡帐。
那里必然是呼乞那去鹰的大帐,就算呼乞那去鹰不在领地中,但他的家人也一定在。
那个在乌尔人草场上屯兵试图趁着大周东征霍叶之际南下的家伙,此时一定想不到自己的领地正在被中原人尽情的屠戮着。
此时,见杀入领地中的骑兵竟然朝着特勤大帐冲了过来,守护在大帐四周的武士立刻组成了一道防御线。
“保护可敦!”
二三百名武士悍不畏死的在大帐前面组成了一道人肉城墙,他们虽然在害怕在颤抖,但却没有一个人后退。
狼厥人能称雄草原,果然悍勇!
沈宁在心中想到,随即猛的一提大黑马的缰绳。
大黑马啾啾的叫了两声,两条后腿骤然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度猛的在地上蹬了一下。
在那些狼厥人惊恐的视线中,沈宁骑着大黑马从他们的头顶跃了过去。
刷的一声,沈宁一刀将那巨大毡帐的帘子斩落,然后纵马冲了进去,帐篷里立刻响起一个女人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于此同时,刷啦一下子,毡帐的另一侧被人劈开一道口子,然后就看到持了一条滴血长槊的景慎之催马冲了进来。
尖叫着的女子穿着华丽的衣服,头顶上带着一顶银冠,她手里拉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狼厥少年惊恐的往后退,却被景慎之挡住了退路。
“周人?”
那女子紧紧的将孩子抱在怀里,脸色惨白的看着沈宁难掩紧张恐惧的问道。
听她的汉语竟然没有一点异域口音,沈宁也微微诧异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呼乞那去鹰的妻子竟然也是一个中原人。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大周皇室出身,即便不是,也是出自大周某一个世家。
狼厥与大周时有联姻,有不少狼厥王室贵族都会娶一个中原人女子为妻,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荣耀的象征。
沈宁看着那女子,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是何人?”
穿着华美衣衫的女子揽着男孩向后退,后背顶在了桌案上才停了下来。
或许身后有些依靠,她心里觉得踏实了一些。
华服女子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微微昂起下颌对沈宁说道:“我是呼乞那去鹰的妻子。”
“你是中原人?”
沈宁问道。
那女子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我现在是狼厥呼乞那去鹰部的可敦。”
景慎之怒道:“你连自己的祖宗都忘了吗,那还留你何用!”
正要挺槊将其刺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疯狂的喊杀之声:“救可敦!”
“救可敦!”
“杀退那些周人,救出可敦!”
那女子脸色逐渐平复下来,看着沈宁认真的说道:“我是个周人不假,我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姓氏和祖先。”
“可大周皇帝将我嫁给了呼乞那去鹰,我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这是我们的孩子呼乞那卜托,他已经十二岁了。”
“你们来自我的家乡,是我的亲人,见到你们我心里很开心,可是你们此时却在屠杀我的子民,所以我请你们离开!”
“那你知不知道!呼乞那去鹰这会带着人正在你的家乡屠杀你的同胞!大周的皇帝也被狼厥人围困在了雁门关!”
景慎之暴怒问道,
“我知道!”
呼乞那去鹰的妻子凄然道:“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已经嫁入草原十四年了。”
“周人!从我的家里滚出去!”
那狼厥少年呼乞那卜托忽然尖声喊道。
景慎之调转槊锋用槊杆敲在少年的后脑上,那少年闷哼一声随即昏了过去。
“没工夫耽搁!”
他看着沈宁说道。
“都绑了带走!”
沈宁指了指呼乞那去鹰的妻子下令道。
可敦被那些该死的周人抓走了,这让整个呼乞那去鹰的领地都变得狂躁起来。
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狼厥人在反应过来之后疯了一样的往大帐方向冲了过去,在他们看来,可敦被人擒住这是一种让他们无法接受的耻辱。
可敦是一个漂亮温柔的女人,她就好像月亮一样高贵,是每一个呼乞那去鹰部狼厥人心中的女神。
可是那些周人,竟然敢将可敦抓走!
本来被杀了个对穿并且被点燃了的营地已经足够混乱,此时听说可敦被擒,这营地中的混乱更是上升了到了近乎于爆炸的地步。
有人绝望的哀嚎,有人跪在地上祈求长生天惩罚那些周人,有人抓起武器疯狂的往大帐的方向冲,有人扑到在地上痛哭流涕。
受了惊的羊群在营地中乱窜,还有数不清的战马惊慌的奔逃着。
燕云寨的精骑和幽州精骑分作两队在将营地杀了一个通透,被裴廷玉和程知节引诱出营地的狼骑惊慌失措的回来救援,却被裴廷玉和程知节在后面好一顿追杀。
到处都在杀人,到处都在放火,整个营地乱腾腾的好像人间地狱。
到了后来,狼厥人的狼骑在左右来回奔波中被中原人骑兵几乎斩尽。
从营地东侧杀进来的中原人骑兵从西面杀了出去,得到沈宁命令的骑兵没有就此收手,而是划出一道漂亮的大弧线后再次杀进营地。
随着呜呜的号角声,这次骑兵们分成几百人一队齐头并进,耙子清理落叶一样自西向东将狼厥人的营地再次梳理了一遍。
彻底被杀散了的狼厥人放弃了抵抗,嗷嗷的叫着狼狈飞奔,只是将后背交给了敌人,他们又能跑出去多远呢?
反抗最强烈的地方,便是那座大帐的四周。
牧民们挥舞着弯刀奋力的向大帐方向冲,试图将可敦从周人手里救回来。
沈宁的亲兵手脚麻利的将呼乞那去鹰的妻子和儿子绑了放在马背上,然后跟随在沈宁和景慎之后面杀了出去。
从突袭开始到结束,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
沈宁下令亲兵吹角收兵,各小队骑兵迅速的集结起来从狼厥人营地中杀了出去。
负责接应的裴仁基和燕十三带着人马将追出来的狼厥人杀散,将呼乞那去鹰的领地烧成了一片火海的骑兵迅速的脱离出去。
带着抢来的上万匹战马,只损失了不足五百人的中原人骑兵龙卷风一样。
卷走了呼乞那去鹰部的可敦,卷走了大量的草原好马,卷走了无数狼厥人的生命后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快!”
看着狼狈不堪的营地,有狼厥官员大声的呼喊着:“去王庭报信!请大可敦派狼骑来围剿那些该死的周人!”
滔天的火光中,呼乞那去鹰的营地几乎被烧了个精光。
损失了上万匹战马,三千多狼骑几乎被杀绝,死伤的牧民更是数不胜数!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可敦也被那些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周人劫走,甚至特勤唯一的儿子也被周人抓去了。
这是奇耻大辱,是整个狼厥部族的耻辱!
几天后,呼乞那去鹰的营地被周人的骑兵攻破洗劫的消息传到了狼厥王庭。
在王庭主事的,正是狼厥拓黑汗王的妻子。
她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陷入沉思,一个人坐在奢华的大帐中怔怔出神。
她是拓黑汗王的正妻,她是整个狼厥部族的大可敦。在拓黑汗王远征大周的时候,狼厥人都将尊奉她的命令。
她的丈夫带着几十万草原勇士,带着雄心壮志南下,已经几近腐朽了的大周挡不住他丈夫的铁蹄。
而前些曰子传回来的消息说,她的丈夫如今将大周的皇帝困在了雁门关,但她却提不起几分高兴来。
因为她也来自大周,她是兴业皇帝刘武的妹妹,大周曾经的宣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