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手机，听到关雪电话里传来的柔柔的声音，想了很久的稍带一丝责怪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我说：“雪儿，你好吗？”
雪儿说：“我很好。”说着她叹了一口气。
我的心抽紧了。从她的叹气里，我仿佛看见了她眼中的泪水。
“雪儿，你没事儿吧？
雪儿说：“我没事儿，你呢，今天晚上，又忙什么了？”
我当时粗心大意啊大哥，我居然没听出来，雪儿的声音里，有着试探的口气。
我说：“加班了，好几个小时呢。”
雪儿又问：“在哪里加班？”
我说：“就在货仓，不过，还是比你结束得早。”
她淡淡地笑：“这成年累月的加班，你累不累啊？”
我说：“不累，加班费很高。”
雪儿说：“加班费，要点好了，不要被别人骗了，拿了玩具钱币回来。”
我犹如当头挨了一闷棍：“雪儿，你，你说什么？”
雪儿说：“这两天两场，都没唱好，不能跟你多聊了。我还要写点东西。”她挂了电话。
我再也睡不着了，再给她拨电话，她关了机。
我一宿没睡好。
次日上班，我明显地丢三拉四，把红烧扣肉罐头当成斋豆腐罐头发出去，幸亏小肖多了个心眼，追出去找到正要出发送货的司机，换了回来。
这在我，真是少有的现象，就是赌场那么关系切身利益的胜败，都从来不会扰乱我的工作规范。
有一天我们铁三角败在小概率上，每人输了近千镑，我第二天上班，都还照常谈笑风生。小肖也是如此。我们已经练了出来，而且我们知道，这钱，我们还是要赢回来的，而且能够赢回来，只要铁三角还在，赌场还开门，还让我们进去。
这回不同了。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有什么大事儿，已经发生在我和雪儿之间。”
雪儿和我认识，相爱，从来未遇到过这样的冰河时期。有时候有小小的伴嘴，那都是情人之间的正常现像，不到几分钟，就会和好如初。
我们的关系之好，诀窍就在两个字，“坦诚”，有什么事情不对了，和气地说出来。
想到这里，我的心喀腾一下，“哎呀，我没什么事儿瞒着雪儿，就这一件事儿，铁三角生意的事，从来都是瞒得严严实实！”
我并不想瞒她一辈子。我早已经想好，在一个合适的时刻，和雪儿说清楚。说的时候，需要强调的要点是——一般的赌徒，都是送钱进赌场，我们，是到赌场取钱。见过伦敦金融交易所没有？那就是大赌场，豪赌的赌场。金融交易所的钱从哪里来的？还不都是所有入场下注的赌客的钱？转来转去，输钱的下注者的钱，进了投机成功者的口袋。我们铁三角，就是那成功的赌客------
“不，”我自己摇头否定，“雪儿怎么会知道我的冒险生意？可她刚才的话，是不是某种暗示呢？”
我又想，雪儿曾经跟我说过，一天不听到我的贫嘴，她就觉得缺了点什么。我当时就说，“哪里是贫嘴，是知识，上天文下地理，古帝王将相现才子佳人，大千世界，你听我聊，学了多少东西啊。”
雪儿当时就笑，露出美丽的贝齿：“得了吧，你最熟的就是《三国演义》，顶多到《封神演义》《西游记》，你说说英国的历史我听听？”
我含糊其词：“今儿累了，下次吧。”
第二天中午，我就专程到伦敦唐人街的中文图书馆，借来本儿《英国简史》，抓紧时间，一通好读。
也许是我读书不多，脑子里比较空，很快就记住了英国历史的大致脉络。
两三天后的晚上，我似不经意地提起，向关雪吹乎一通。
关雪睁大美丽的大眼睛：“哎，你还真地知道哎。”
和关雪的相爱，对我也是个促进。逼着我看了不少过去不看的书。
“现在呢，雪儿厌倦了我的贫嘴？”我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