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小侄有一个疑问。”一直在凝神静听的赵燕豪正色道: “不是有六七十口箱子并未被置换走的吗?……如此换法,岂非全被换走啦?”
“关于这个问题,刘神捕的解释是:在掉包之前,那放掉包箱的托盘之上本就少放了这六七十箱——当然,所预留的位置也正好吻合。当众宝箱沉至地道之时,那些潜藏在地道之中的盗贼们,便搬下这些不用掉包的箱子,并码放于众掉包箱之中……”
“大人,您的意思是说:这机关有两道滑轨,并且乃是处于同一个地道之中?”许锦山的脑子挺灵活,插口问。
“嗯,并且乃是平行放置的。”缪易真呷了一口茶,补充道:“不过,那是刘神捕的意思。他认为:当启动装置之后,两个托盘便沿滑轨相向运动,直至彼此到得设定的位置之后,方才停下来,一上一下,完成置换……”
“可是……那两个托盘都在运动,加之还得码箱子掉包,这动静当不小,如何没被发觉呢?”
缪易真颔首道: “锦山,你能想到这些,挺不错啊!……听本大人为你解释,因为那机关的运动速度并不快。只有速度慢些,声响方才小,不至于被察觉……可是他们早计算过,以确保能在灯火再亮之前完成……”
“小侄还有一个疑问。”赵燕豪目光闪动,讶然道:“当置掉换之后,那地面会与原先不同罢?如此明显,岂非马上就暴露啦?”
“赵兄说的极是!”许锦山轻抚掌。“即便非常相似,可还不一定能严丝合缝呢!”
“原因是这样的。”缪易真习惯性的捻了捻黑须,分解道: “那两个托盘,本就设计得一模样。所以当置换掉之后,也是严丝合缝的……”
“师叔,您的意思是说:另一端那托盘之上所放置的,也是一块与那后院一模一样的地面?”
“当然!否则,怎能瞒得过众人?”
“哇!真真太玄啦!”许锦山喃喃摇头,难以置信地问:“大人,真能造出这等机关麽?……再者,那另一块地面,又安放于哪儿呢?”
“当然能!江湖之中,本就有一批精擅机关消息的能工巧匠……即便别人不能,滕州公输般的后人,定是能的……至于另一块地面安放于何处,本大人也不懂机关消息,所以也不清楚……总之,他们能有办法,只不过多费一些工夫罢啦!”
“大人,属下也有一个疑问……”歪首思忖的高近楼突然双目放光,激声道。
“说罢!”
“既然那些护宝之人就在众木箱旁,那么当托盘下降之时,是不是也有可能……可能将某些人一并沉下去……大人您觉得,这种情况有没有可能呢?”
“呵呵,近楼,你这问题问得好!”缪易真朝他竖了竖大拇指,微笑道:
“然而,你所说的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的。原因是歇息之时,所有护宝人员,绝不允许靠近众箱;尤其夜晚之时,至少得在五尺开外……”
“这……为什么?”
“怕有人悄悄地搞小动作呀!”
“哦,原来如此!属下明白啦。却没想到,这一点却成了一天大的破绽,反而被盗贼们给利用啦!”许锦山恍然,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缪易真亦感叹:“那后院乃是一座四合院,地面以青石板铺就,四周均是抄手游廊。而守夜护宝之人,便分布于四周的抄手游廊之上……”
“那院子有多大?”赵燕豪忽然发问。
“长四丈半,宽三丈七。”
“真还不小哇!”
“因常有镖行、客商之类的前来住宿,这座后院,本就是供他们堆放货物的,所以自然不小了。”缪易真正色道:“当时,众宝箱乃是分三层码放于院中,长宽几达三丈……”
缪易真顿了一顿,冷笑道:“因众人不得靠近之破绽,被盗贼们所知晓,所以,轻易地就被这种机关掉了包。”
“可是……再怎么说,那掉包之后的地面,终归会与之前的有差异;再者,即便再相似,该当也会有一点缝隙的罢!”
“众人见宝物箱安然无恙,哪还会注意这些细微的情形?况且时值深夜,光线本不好,即便有点不同,亦不大能看出来。”
“那倒也是!”赵燕豪轻颔首,想了想,又问:“后来,刘神捕他们想到这一层了麽?”
“呵呵,堂堂‘通天側地’刘大神捕,怎么可能想不到呢!只是,他却并未找到那机关!”
“没能找到?那他挖地了吗?”
“自然!别说是挖地三尺,人家可真是挖地三丈哩!然而,一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赵燕豪挠挠首,忽然双目放光:“小侄明白啦,先前那托盘——也就是之前那后院地面,又给换了回去……”
“非也。你再想想。”
“唔……不是……”赵燕豪蹙眉思忖,“即便换回去,跟之前的不是一整块,仍易辨别出来……师叔,您说那刘神捕曾挖地三丈?”
“是呀!”
“那就更不对啦!不是还有托盘、滑轨、地道之类的物事麽?如此一来,岂非全给挖将出来啦?”
缪易真微笑着摇摇头,再次肯定道:“什么也没有挖着。那地面之下的泥土,全是陈土。而且,谁都能看得出来,那些泥土绝无曾被翻动,抑或以新土填充过的痕迹呢……”
“ 也就是说,那后院的地面之下,根本就从未安装过那所谓的托盘加滑轨之机关的装置!不仅如此,后来众神捕还拆了五里客栈,再挖地三丈,结果仍然一模一样!”
“……”三人闻听至此,均惊鄂得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