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象岭一战,五象城巡检司铩羽而归。
燕雷,陈三,宋小石等一众神王府新锐,被金银二老重伤,五名天羽卫丢了性命。
消息震动了九城。
神王府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详细的密报。
执掌神王府的五位元老,齐聚议事厅。
五人都是皇家嫡亲血脉,年轻时,个个都是叱咤一方的人物。
大元老南齐云,昔日统帅大军,征战半生,战功卓著,现在是元老院主事人。
二元老南齐海,曾经官拜左丞相,统领百官,威望极高。
三元老南齐风,现在还兼着兵部天工营的职,雷火枪,撼天雷一些新式装备,就是出自他的天工营。
四元老南齐雨,统领八十万近卫军,效力王廷四十年,手下亲信遍布南象国军队。
五元老南齐豹,掌管三十万御林军至今,无数次刀头舔血,以命拱卫天子。
“这个燕雷,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元老院议事厅内,南齐云率先开口。
“这件事的重点,根本就不是年轻的事。”南齐豹把密报往茶几上一拍,厚重的金刚木茶几,咔嚓一声变成了烂劈柴。
把身边端着茶盏,正在慢条斯理品茶的南齐雨吓了一跳。
“不是我说你,阿豹。”南齐雨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元老院的桌椅板凳,因为你都换了好几茬了,罚了你那么多钱,怎么就是改不了你这豹脾气呢。”
“从这次开始,得加钱。”南齐海一本正经的开了口。
“我们附议。”众人哈哈大笑。
“阿豹说的也没错。”南齐海轻轻放下手里的茶盏,“年轻人受点挫折,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重点是玄武圣殿此次高调出手,到底是他们一家的意思,还是四大圣殿的意思。”
“这些年,四大圣殿为了争当殿首,早就闹得貌合神离了。”
南齐海斟酌了一下,继续开口,“玄武圣殿的人此次出手,恐怕多是因为逍遥王的缘故。
咱们这位年轻的执金钺使,做事咄咄逼人,向来不留余地。
到了五象城后,做事高调,一直在针对逍遥王。
明面上更是动作频频,跑到王府里抓人,杀人,竹杠都敲到人家脑瓜门上了。
应该是把逍遥王逼得太紧了,这才在背后指使金银二老下的手。”
“什么金银二老,三十年前被我和四哥打的差点都跪下认干爹了。
现在胆肥了,敢杀天羽卫,这事不能这么就算了。”南齐豹右掌又是猛然一拍。
刚换的茶几咔嚓一声,骂骂咧咧的又变成了劈柴。
“知道你是心疼你那个徒弟宋小石,不过好在没伤了他的根本,修养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南齐雨笑着安慰了一下他。
“我心疼自己的徒弟,难道不该吗?”南齐豹看了他一眼,极其不爽的又来了一句,“倒是你的那位宝贝徒弟苏烟,又给你长脸了,出手逼退了司徒金二人,威风的很呐。”
“老五,胡说什么呢?”南齐云看了一眼尬在当场的南齐雨,骂了他一句,“提前那个苏烟,当初我们哪个不把他当成宝。
是他自己为了那个妖女,发了失心疯,才叛出的神王府,跟老四有什么关系。”
南齐豹哼哼唧唧的闭上了嘴。
众人仿佛都陷入了回忆,厅内一片沉默。
“现在的四大圣殿,哪一家都没有单独和我们掀桌子的底气。”南齐海的话,打破了场上的沉寂,“白象岭一战,我可以肯定,是逍遥王在背后指使所为。”
“我同意二哥的看法。”南齐雨收回思绪,点头称是。
“我们神王府成立天羽卫的初衷,原本就是为了制衡四大圣殿,施压修武两道,律法上一直也是怀柔为主。
只是现在他们开始藐视皇权,已经成了附在皇朝身上的隐患顽疾,重整修武两道,不能再拖了,洗牌势在必行。
天子把燕雷推的那么高,也是让他扛着大旗,做那个搅局的人,就算是苏烟不出手,我相信玄武圣殿现在也不敢杀了他。
王廷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一次小小的败仗改变不了对弈的结局。”
南齐云一番话说完,神情凝重的又补了一句,“当然,必要的反应还是要有的。”
“我马上安排各地巡检司,扫荡属地宗门开在城里的场子。”南齐海立刻拱手。
王廷深处,新月如钩。
“是朕心急了,又低估了这些人的胆量,险些送了你的性命。”御书房内,天子放下手里的密函,愤怒的沉默起来。
片刻后,天子有些自嘲的一笑,“想不到我这个做事不择手段的王叔,比我还要心急,不按常理的出牌,居然能让玄武圣殿做了出头鸟。”
老侍郎官隐没在书房的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但天子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落在他的眼里。
“朕的第一快刀被人吐了口水,狠狠的腌臜了一下,我该做些什么呢。”天子端起茶盏,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句,“别光竖着耳朵听,说句话。”
“只不过是被人吐了口水,擦掉就是了。”老侍郎官恭声回复,“既然是快刀,那就是用来斩乱麻的,不怕乱,就怕不乱。”
“我是你看着长大的,干嘛说话做事一直这么小心翼翼的。”天子不悦的往宽大的座椅上一靠,看着高大空旷的书房,忽然有些心塞。
“陛下的恩典我能受,但不能享。”老侍郎官小步近前,拨着噼啪作响的灯花,“君是君,臣是臣,规矩就是规矩。”
“你呀。”天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又不是昏君,谁好谁坏我还是分得清的。”
“逍遥王之心,朝野皆知。”老侍郎官小心翼翼的放回灯罩,“陛下真的就这样一直纵容下去吗?”
“放心吧,我这个王叔聪明的很,再说我也没那么傻。”天子笑着挠挠头,“这个位子,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
“陛下恕罪,是老奴多嘴了。”老侍郎官躬身退后,又一次隐没在墙角。
“坐不上,人家还不能想想吗?”天子挥笔急书,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毕竟光是想想这个位子,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