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渊。
锁魂渊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是六百多年前那一场忘川洪塞留下的产物,曾经的鬼门大开就是在这里。虽然后来鬼门关闭,但依旧有一些细小的裂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些低阶的鬼物窜出来。这些鬼物便如人类的魂魄,需要无常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这里收服,所以这锁魂渊渐渐地就变成了无常的管辖地。
清染已经穿着一身黑袍站在锁魂渊顶部。
锁魂渊不是想象中的恐怖暗黑,而是一片苍白的死寂,满是飞沙走石,毫无生机和动力,只有裂缝底部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黑。
清染的一身无常黑袍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清染俯身抓起一把白色的细沙,又站起身缓缓松手让手里的白色细沙从指间滑落,随风吹走。
前面有一座白色的木屋,木屋挺立在白色的沙风中,略显孤寂。
清染慢慢走过去,身后白沙地上留下的一串清晰脚印,渐渐被风沙吞噬。
可清染还未曾到达木屋旁边,就已经能听见木屋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那是一个女子和一个男子的声音,清染在木屋门前驻足,屋内的欢笑声愈发洋溢欢快。
清染站在门口,听了听屋内的声音,却并没有失望难过。
深呼吸一口,抬手准备敲门。
“滚……”这话是白墨对清染说的。
清染的手一顿,心里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虽然知道这定不是白墨的真心话,可无论如何听到这么一个字也是会难过心痛。
屋内,没了声音。
白墨背对着屋门,坐在一把矮凳上,薄唇紧抿,眼眸里露出一丝不忍。凌嫣坐在白墨对面,低着头,默默咬着后槽牙,死死地盯着桌面。
清染咬了咬嘴唇,手还是敲了下去。
“我让你滚。”白墨的清冷的声音盖过了清染的敲门声。
清染垂下眼眸,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又抬脚迈入了风沙中。
过不去心里坎儿的是白墨。
坎儿?什么算是坎儿?
白墨只是怕自己和清染在一起后会让清染向冥燚一样消失……没有来生……
离开锁魂渊,清染去了孟婆庄,跟在孟婆身后从孟婆庄到轮回司,再从轮回司到奈何桥……
静静地看着一个个轮回的人,一个个忘记了前尘往事,一个个踏过了奈何桥……
这就是旧事的结束和新生的开始。
孟婆忙完一切,同清染一起坐在孟婆亭里,拿起茶壶将一杯浓稠的热水沏上,轻轻推至清染面前,“这是没有忘尘土的孟婆汤,同孟婆汤的口感无二,不会失忆,你要试试看吗?”
清染拿起茶杯轻吹,然后抿了一口,疑惑抬眸,“为何无味?”
孟婆汤本身是无味儿的,但不同的饮用者,品出来的是不同的,百味人生,百味孟婆汤。可清染此时却没有从中品出任何味道。
孟婆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可能……这壶没有忘尘土的孟婆汤做失败了……”
孟婆收起了茶壶,尽量平静地道:“你改日再来,我先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清染点点头,一个人落寞地离开。
牛头在清染离去不久也来到孟婆亭中坐下。
“染姑娘怎么了?”牛头指了指茶壶。
孟婆将这没有忘尘土的孟婆汤递给牛头一杯,让牛头饮了一口说说味道,牛头轻轻咂了咂嘴道:“苦中带甜,这是……什么?”
孟婆如实说了一遍。
牛头又忙问:“那为何染姑娘尝不到任何味道?”
孟婆站起身,轻轻捋了一下袍袖,看向了不远处奈何桥边的三生石,“你知道三生石上看不见来生的情况吗?其实都一样。”
牛头顿时愣住。
三生石上看不见来生说明没有来生,就像青朔一样,死后便永远不复存在。
“为……为什么会这样?”牛头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再无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