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向西南深处行去。
越往西南走,山势越奇险,他们只得丢弃车辆,只留下三匹马,收拾行李货物,负重而行。
沿途人烟越来越少,山中已然没有了茶店酒馆,他们也只得打些野货,摘些果子来充饥解渴。一路上展策也为洛华煮药,稳定他的身体状况。
一路攀山,眼见再翻过一座山便到了翠屏山,路遇一条小河,他们坐在路旁作最后的休息。展策拿着水壶到河边接水,洛华与丰谷到山坡上摘野果。
天气阴沉,似乎将要下一场雨,山间的秋风打紧,带来了些许凉意。
洛华与丰谷渐渐走开了。洛华摘了些野浆果,一抬头只见遮天蔽日的古树,没了丰谷的踪影。洛华仔细辨别着方向,可云层也把太阳遮住了,洛华走到较开阔的地方也没看到太阳,几声寂寥的鸟鸣在古树间回响。西边有一片芦苇林,洛华依稀记得好像刚刚上从芦苇林处过来。
忽然洛华见芦苇林中有红色的身影闪过,洛华怕是朝廷的追兵,随即追了上去。
那红色身影似乎穿着宽大的衣袍,呼呼的风声从那宽大的袖子里掠过。山石嶙峋,红衣人沿坡而下,洛华奋力追击,眼见就要抓住红衣人的衣角。红衣人兀地一转身,从袖间射出几颗钢针,洛华闪转,避开了钢针,在一块大石上站定。那红衣人也停了下来,看着洛华。
红衣人蒙着面,但洛华却感到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忽地红衣人主动攻了过来。
红衣人攻势迅疾,洛华看着招式有些眼熟,却又不能确定。红衣人没用刀剑武器,拳脚功夫了得,洛华结结实实接了红衣人几招,渐渐师父教给洛华的防身招式有些不敌。
眼看抵挡不住,洛华随即折下一段树枝当作剑,找到空档,挑去了红衣人的面纱。
红纱随风飞去,女子美丽的面容显露了出来。
“奉云姑娘?”洛华感到又惊又喜。
“哼,你作弊。”奉云收了招式,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洛华问。
“自然逃出来的。”
“叙州城的女子我们已经救出来了,奉云姑娘。”洛华邀功似地说。
“多谢了,公子华。”奉云拱手。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身份?可否请姑娘请教。”洛华不解。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十二凌晶现在在你身上吗?”奉云姑娘笑着摇头。
“不,不在,在在三师兄那里。”洛华摇头。
“好吧,先不急。可是,你现在不能叫洛华,也不能叫陈青了。你要叫陆宥,记住你是陆宥。”
奉云一抽手,洛华脚下一滑,从一块大石上摔了下去。
细细丝丝的雨落下了,洛华只记得一片红色的云飘向自己。
醒来时,是在一间茅屋中,窗外天色已黑,洛华只觉得浑身酸痛,他撑起自己的身体,向门口移动,走了几步只觉血气涌入心脏,难道是病又要犯了。不行要赶快找到展策他们。
可是他眼前一黑,就觉得头晕目眩。
眼见要摔倒,一位鹤发的老人进了屋来,赶忙过来扶着他。
“哎呀,醒了怎么着急起床呢?”老人放下手中的锄头,将洛华又扶回床沿。
“你叫什么名字?”老人问他。
“我?我叫陆宥。”
“好,今夜且休息,明日再说,”鹤发老人压他坐下。
“敢问老叔是谁?我为何在这里?奉云姑娘在何处?我要去找我的同伴。”
“老朽名为云台真人,奉云还有其他事要办。你为何在这里?你以后就会知道。你只要记住,你现在是陆宥。明日卯时准时起来找我。”
说罢,鹤发老人往洛华额头一点,洛华顿感万分的困意袭来。
“我,我是陆宥.......”洛华仰头倒在了木床上。一阵碧绿光芒后,他沉沉睡去,仿佛漂浮在空无一物的虚空。
卯时,东山边才刚刚开始露白,进入深秋,黑夜越来越长了。
陆宥醒了过来,他脑中只有一片空白,这是什么地方,我叫陆宥,而我到这里又是为何?
他打开门走出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见这间小屋坐落在山坳中,四周是高耸的,黑色的山。远处隐隐有流水声,一丝月光从云中透出,更显得古怪幽深。
忽地,耳畔响起风声,是金属划破清冷空气的声音。
陆宥一转头,一个穿着道袍的鹤发老人持剑袭来。陆宥吓得胡乱应对,鹤发老人只三五招便抵住了陆宥的命门。
“一塌糊涂。”鹤发老人一挥手,院中四方亮起了灯火。空中射来四根金丝,缠住了陆宥的手脚动弹不得。
陆宥这才看清这是一个一亩见方的大院子,地上中间画了一个法阵,而他就站在法阵的中间。他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脱这细细的四根金丝。
鹤发老人扯去了陆宥的上衣,打量着他满是疤痕的后背。手轻轻抚上去,便被炙热的温度烫了回来。
“老头,你是谁?你干嘛!”陆宥被这莫名其妙的攻击弄得怒火中烧,一股气在他身体里游走。
“我是来救你的命。”鹤发老人不再回答,又从袖中射出五根金丝,刺入了陆宥胸口的五个穴位。
陆宥感到身体似乎要爆开,那气流滚烫炙热烧得五脏六腑奇痛难耐,陆宥大叫着,凄惨的声音回荡在山坳中。
鹤发老人不为所动,他静心感受着着五根金丝的震动,若有所思。忽然这五根金丝燃起了火,顺着丝线向鹤发老人而去。
鹤发老人见此,双手发力,向金丝运行内力,内力顺着金丝熄灭了火苗,也进入陆宥的身体,渐渐平息了他身体中那股滚烫的气。
陆宥大口喘着气,鹤发老人收了金丝,背着手看着陆宥。
过了一会儿,陆宥终于抬起头来。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云台真人。我是来救你。”
“救我?”
“青碧之力在你体中被困在了心脏处,你体内五脉不通,七窍生碍,所以你才会感到心脏被压迫,气血不顺,内力冲撞。若再不疏解青碧之力,你恐怕就有性命之忧。
也怪不得,因为青碧之力被困住,这二十年间,我们都没有探到青碧珠的下落。
青碧之力若正常被吸收也不可能只困于一个器官之内,除非,除非有人用药或用针,封住了内力的通道,可封住青碧之力也不是长久之计,时间久了会爆体而亡,而且,我探到你体内的青碧之力最近有凝炼的态势......”说道此处,云台真人停了下来。
“你们的事,我不管,我只为你疏解青碧之力,教你如何利用这灵力。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云台真人一抬手,缚着陆宥的金丝撤去。
陆宥抬头看着云台真人,依旧满眼的疑惑。
“碧月归天,万事复尘。“鹤发老人的眼睛望向云中的那一弯皎白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