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花府前院。
冬末春初,夜里多寒。几名花府的仆役正迎着冷风在府门前挂灯。
突然,一名仆役惨叫一声。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花府的家丁门客们听着这接连不断的惨叫声,纷纷惊觉有变,赶忙拿着武器赶往府门。
等到花贺国也闻声赶到府门时,只见门里门外约有十余名身着黑衣的蒙面刀手,此刻正和花府的家丁门客战作一团。
花贺国征战半生,见到此等场面也不慌乱,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把钢刀,砍开了两名冲向自己的黑衣刀手,接着一个箭步冲入人群,手里的钢刀大开大合的挥舞起来,所过之处血花爆溅。
眼见花贺国武艺超群锐不可当,众黑衣刀手连忙收刀躲闪,跃离战团。
只有一名黑衣刀手稳稳地站在原地,不避不逃。
虽然这些黑衣刀手个个蒙面,不见真容,但花贺国还是一眼认出了此人手中的风必刀,随即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此人正是江湖人称“刀爱卿”的厉克诚。
天下杀手若按武功高低排名,已步入三流境界的厉克诚绝对在前十之列。
花贺国缓缓垂刀,眼睛冷冷的盯着厉克诚,一字一句的说道:“刀爱卿。厉克诚。扰我花府,你活到头了。”
厉克诚闻言冷笑道:“怨就怨你花贺国仇人太多,一朝失势,个个都抢着买你的命。”
“我说你活到头了。”言毕,花贺国提刀砍向厉克诚,却被厉克诚横刀挡下。
两刀相碰,火花在刀刃上一闪而过,厉克诚压刀泄力,反手就刺。花贺国一个闪身险险避过,转身一记横砍正欲斩断厉克诚的咽喉,却被厉克诚提刀再次挡下。
花贺国虽满身武艺,力压三军。但论起刀法,终归是不如厉克诚纯熟。转眼间二人已互拼十余招,皆不能伤对方分毫。
“谁雇你来杀我的?”花贺国飞起一脚踢向厉克诚心口。
“城外乞丐。”厉克诚转身避开,紧接着回斩一刀。
周围一众家丁门客看二人过招看得眼花缭乱,却全然忽视了刚刚那些逃走的黑衣刀手。
而这些黑衣刀手也并没有真的逃走,他们早已折回花府后门,此刻已经破门入府了。
花正雨听着房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一番思索后顿感不妙,正准备找个地方躲起来,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哥,这里危险,快跟我走!”来人正是花正锐。他进入花正雨的房间后,不由分说便一把拽住花正雨的胳膊,连拉带拽的将花正雨带到了花家正堂。
花正雨刚想询问花正锐外面发生什么事了,陡然间就听得一声异响,紧接着几名黑衣刀手就从一旁杀出,直奔二人而来。
花正雨眼见避无可避,挺身挡在了花正锐的身前,紧接着便被几名黑衣刀手殴打的昏死了过去。
花正锐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花正雨,转头向一旁的几名黑衣刀手吩咐道:“花家的人,只伤不杀,将他们统统逼到正堂。”
几名黑衣刀手听完后纷纷提刀颔首,四散而去。
没错,这些黑衣刀手正是花正锐雇养在城外的那批刀手。
花府今夜被袭,都是他和那个人早已谋划好的。
花正锐将正堂的大门上锁,又将昏迷的花正雨一人留在正堂厅内,自己则是一脚踢开正堂的窗户翻身出离了正堂。
不多时,一众黑衣刀手逼赶着秦连玉和花渐柔一路来到了花府的正堂门前。二人早已被这些见人就杀的黑衣刀手吓得魂不附体,慌不择路下竟被逼到了此处。
而藏在一旁的花渐锐此时却突然杀出,一边和一众黑衣刀手拼杀周旋,一边转头冲着秦连玉和花渐柔二人喊道:“快进正堂!大哥也在里面!”
花渐柔闻听此言也顾不得许多,一边扶着秦连玉一边拍打着正堂大门。
“小雨快开门啊!小雨!小雨你快开门啊!”花渐柔焦急的冲着大门大喊。
喊声越来越大,门也越拍越急。
可此时正堂内昏迷的花正雨什么也听不到。
花正锐一边抵挡黑衣刀手轻飘飘的攻击,一边冲着正堂大喊:“哥,快开门!快让母亲和姐姐进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秦连玉此刻也慌乱非常,一边拍打着木门一边喊道:“雨儿!快开门啊!”
花正锐眼见时机差不多了,嘴角一道冷笑划过,接着便故意卖了个破绽,被几名黑衣刀手砍翻在地。
几乎在倒地的同时,花正锐对身旁的一名刀手悄悄使了个眼色。
那刀手心领神会,提刀便向花渐柔砍去。
就在钢刀即将落在花渐柔身上的一瞬间,秦连玉一把将花渐柔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秦连玉虽然成功护住了花渐柔,但自己的后背却被砍出了一条又一条的伤口。
眼看秦连玉就要被活活砍死,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一众花家的护卫闻声持剑赶到,冲在最前面的乃是花贺国的心腹路响。
想这路响靠着一副忠厚老实的面相十六岁便被收入花府,任花家护卫十年。靠着对花贺国的言听计从和五流境界的身手深得花贺国的信任。
此刻,眼看秦夫人即将要被贼人活活砍死,路响也顾不得许多,抬手就将手中的铁剑扔向正在行凶的黑衣刀手。
铁剑在空中急速的旋转了两圈后精准的插穿了黑衣刀手的胸膛,并将他狠狠的钉在了正堂的大门上。
其余的黑衣刀手见对方援军赶到,立刻四散逃开。
“兄弟们追!一个也别放跑了!”路响吩咐完众护卫,赶忙跑到秦连玉的身边查看秦夫人的伤势。
花渐柔此刻已然哭成了泪人,颤抖的抱着秦连玉的身体无助的哀嚎着。若不是路响赶忙提醒她先为秦夫人止血,只怕她是要再手足无措的哭好一会。
花正锐静静的看着路响,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冷脸。
此时,正堂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刚刚苏醒过来的花正雨只觉得大门很重,很难推开。
他不知道门上还用剑钉着一位呢。
待花正雨看清门口血泊里的人正是自己的母亲秦连玉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花正锐看着正合时宜醒来的花正雨,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狡黠。
“哥!你为什么要关门!为什么要把母亲和姐姐挡在门外?!为什么?!”花正锐冲着花正雨怒吼道。
看着秦连玉越来越弱的呼吸、花正锐口沸目赤的样子,花正雨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