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鼠先锋被从天而降的火箭枪刺中大腿,一下子就将混天绫化的布幔仍将了出去,浑天大王见状急忙拾起混天绫,四下查看一番后,大声喝问道:“呔,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小人,竟敢在背后偷袭我的先锋,还不快快给我现身来。”忽然天空传来一声大喝:“大胆孽畜,你抬头看看我是谁?” 浑天大王抬头正要大骂,忽然丢下混天绫,忙跪在地求饶说道:“不知主人驾到,请恕家奴未迎之罪。” 浑天大王求饶之时,玄清子金无缺和玄明子孔开屏趁机从浑天菱的缝隙中化作青烟出来,见浑天大王正在跪地向天空求饶,急忙抬头往上一看,只见一位脚踏风火轮、肩套乾坤圈的青年正在徐徐降落。玄清子金无缺认的此青年,乃是凌霄宝殿上托塔李天王的三太子哪吒。见哪吒三太子前来,玄清子金无缺急忙迎上前施礼问道:“三太子,你不在天上享清福,到此有何贵干?” 哪吒三太子施礼回答道:“小神三太子见过金大护卫,金大护卫可好?”玄清子金无缺回答道:“不好,不好,被这浑天大王捉了两回,甚为气恼。” 哪吒三太子忙赔礼说道:“小神来迟一步,让金大护卫吃了苦头,请金大护卫恕罪。”玄清子金无缺闻言诧异问道:“三太子此话何来,莫非这妖怪跟你有干系不成?” 哪吒三太子回答道:“金大护卫有所不知,小神特为这浑天大王而来。这浑天大王乃番邦的怪兽名叫怪诞,他兔首人身,生来能说人言。我曾到番邦办理公干时,见他乖巧伶俐会说人言,便收了他做伴童。前几日我在天庭值守,他偷了我的混天绫来到这粪土山作妖称王,不曾想竟给金大护卫惹了灾难,真是罪过罪过。望金大护卫大人大量,看在我的薄面上饶了他的性命,叫我带回天庭严加惩戒。”玄清子金无缺闻言笑着嗔怪道:“好你个三太子,原来是你放纵家奴下界为妖。我师父乃堂堂大隋三品高官,竟被你这孽畜鞭笞,你说该怎么处置?”
哪吒三太子闻言大怒骂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孽畜,竟敢鞭笞孙大人,看我不一枪刺死你不可。” 哪吒三太子骂完,捡起火箭枪故作就要刺杀的模样,那浑天大王忙跪地求饶说:“主人饶命,主任饶命,我着实没有鞭笞孙大人,是我那鼠先锋为了报他灭族之仇鞭笞的。” 哪吒三太子闻言大声呵斥道:“你休要花言巧语狡辩,你若不下凡来,怎回给我惹下这个祸事?还不赶快现了原形,向金大护卫赔罪去?” 那浑天大王闻言忙匍匐在地,化作一个兔首人身猪脚的怪物来,并频频地磕头求饶说道:“请金大护卫饶命,请金大护卫饶命。” 玄清子金无缺见浑天大王现了原形求饶,便愤愤地说道:“你这孽畜,若不是看在三太子的份上,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看你还敢不敢拿我们师徒四人下酒了。”那怪诞闻言吓得忙施礼求饶说道:“金大护卫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哪吒三太子对玄清子金无缺说道:“金大护卫,既然这孽畜已经认错赔罪,就请金大护卫给我几分薄面,饶了他这一回吧。” 玄清子金无缺闻言吩咐道:“好好,那我就把这孽畜交给三太子了,不过这死罪可免,活罪可是断不能轻饶的,你三太子千万不要护短。” 哪吒三太子施礼说道:“金大护卫放心,回到天庭我定不会轻饶了这孽畜。” 接着又吩咐浑天大王道:“孽畜,还不快快随我回天庭领罪去。” 说完,牵起浑天大王就向天上飞去。
送走了哪吒三太子,玄明子孔开屏说道:“师兄,这浑天大王被带走治罪了,可还有这鼠先锋没有料理呢,咱们这就结果了他吧。”玄清子金无缺说道:“师弟说的甚是,我倒差点忘了还有这个祸根呢。” 二人忙去寻找受伤的鼠先锋,谁知鼠先锋见浑天大王向哪吒三太子求饶,便吓得赶紧负伤而逃。等玄清子金无缺和玄明子孔开屏想起时,那鼠先锋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玄明子孔开屏万分失望地说道:“哎,又让这个鼠贼给逃跑了,真是可惜啊可惜。”玄清子金无缺劝慰说道:“师弟莫要气馁,常言道冤家路窄,我们早晚定会再遇上他的,到那时节再开销他也不迟,现在权且先让他多活几天。” 玄清子金无缺说完,带着玄明子孔开屏进入煮茗洞中,剪除了存活下来的小妖,打点了洞中的金银财宝,然后把那洞府烧得一干二净方才离去。二人见到孙伏伽后,将哪吒三太子前来相助降服浑天大王的事说了一遍。孙伏伽闻言向天感谢了一番,师徒四人又继续上路。
行了月余之后,又来到了一个名唤爱伶国的小邦国。进入爱伶国国境后,一路上但见凡有井水处,都能看到国民举办的各类演出。那爱伶国举国上下甚爱优伶,凡因歌舞戏曲逗笑一技之长出了名的,国人皆倾尽财资疯狂追捧。爱伶国国民为观看自己喜爱伶人的演出,想尽一切办法聚拢钱财,有偷盗的,有卖身为娼妓的,有挪用公款的,有诈骗的,有割卖自己身体器官的,更有甚着逼着父母卖身体的,种种敛财手段不可道尽。一日,孙伏伽师徒行至名唤绝非台的小山镇,那绝非台镇有一唤做了悟崖的悬崖,了悟崖下有一无名河。师徒四人正要过河之时,忽见一老汉从了悟崖上跳入河中。孙伏伽见状赶紧吩咐道:“玄清,有人从悬崖上跌入河中了,你快去把他救将上来。”玄清子金无缺闻言应声道:“遵命师父。” 玄清子金无缺说完,立刻飞入河中将那老汉拖上岸来。那老汉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哭喊道:“你这妖人,为何救我,还是让我死了好。”玄清子金无缺背着老汉来到孙伏伽身边说道:“师父,弟子费了颇大力气将他搭救上来,可这老汉却不领情,反而怪我不该救他,他还要再去寻死呢。” 孙伏伽闻言安慰老汉说:“老人家,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这般轻生寻短见,究竟是遇到了什么变故,请给我们师徒讲讲,或许我们能帮你排解排解为难。”玄空子胡紫怡也跟着劝说道:“是呀老人家,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你快说说你的为难来,我们定能帮你渡过难关的。”玄明子孔开屏也跟着劝说道:“老人家,你可要好自珍惜生命,这万物生灵修行多年都还没有机缘投胎做人。你这般糟蹋生命,可真是辜负了老天对你的造化,小心阎王爷叫你下辈子做不了人。”
老汉看了看四人后问道:“看你们的装扮不是我爱伶国人,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何要救我?你们不知道我的苦处,还是别管我,让我去死了好。” 孙伏伽闻言再次劝慰老汉回答道:“老人家,我乃天朝中华大隋取经使孙伏伽,这几位都是我的徒弟,他是大徒弟玄清子金无缺,这位是二徒弟玄空子胡紫怡,那位是我四徒弟玄明子孔开屏。我们是奉大隋皇帝敕命,前往流波山求取科举圣经的。今路过这里见你从悬崖上跌入河中,原以为你是不小心跌落下来,不料你却是寻短见的。老人家,你究竟遇上了什么难为之事,快些给我们说道说道吧。” 老汉闻言又打量了一番孙伏伽师徒四人后,诧异地说道:“我闻听天朝中华那里的人都是神仙般模样的,今见孙大人模样与传言不虚。可这三位弟子怎就这般粗丑怪异,让人看了好生害怕。”玄清子金无缺回答道:“老人家且莫以貌取人,我们师兄弟是师父离开大隋后收的弟子。我们虽然容貌怪异丑陋,可都是好心肠的人,不似那貌善的恶人。” 老汉闻言忙说道:“老汉本无轻蔑之意,请金大官人恕老汉言词不周之罪。”孙伏伽忙安慰说道:“老人家不必多礼,快给我们师徒讲讲你为何要跳崖寻短见来的缘故。”
老汉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哎,反正我也是要死的人了,给你们外乡人说说也无妨。孙大使,你们都是外乡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的风俗。我们爱伶国二十多年前来了三位伶人,一位叫做贺一鸣擅长舞蹈,一位叫白袭人擅长唱歌,一位叫赖度生擅长插科打诨。三人入宫给国王表演,国王一见他们的表演便不能自拔,不但即刻纳下贺一鸣和白袭人为贵妃,还赐封贺白二人为文将军,赐封赖度生为鹰击大司马,掌管我爱伶国的所有兵权。这三人在我爱伶国得势后,借为国王选拔伶才为名,在全国频频举办普选活动。凡是能选中做头彩的,一夜之间就能咸鱼翻身富可敌国。寻常百姓家见有能快速翻身的门路,便不惜一切代价供奉子女参选。因此上无数百姓家最后都弄得倾家荡产,结果却便宜给了举办普选活动的那三个伶人,整个爱伶国的银子都流到了那三位伶人手中。凡是选中的人,他们再精心装扮调教一番,将他们一个个都弄成俊男美女,让国人尤其是年轻男女们见了分外着迷。这些个俊男美女们一搞歌舞演唱,全民皆放下营生,花费巨资前去观看。他们不仅靠着歌舞演唱挣取百姓钱财,还凭借他们的名气拍卖衣物用具和签花名捞取大笔钱财。因迷恋这些个俊男美女的国民太多,又催生起了一个穴头行当。穴头们专为迷恋俊男美女的国民获取拍卖的衣物用具和签名,他们好从中两头骗取钱财。” 孙伏伽闻言大惑不解地问道:“老人家,那些个迷恋俊男美女的年轻国民,他们不事营生挣钱,何来的钱财去开销迷恋伶人的费用?”
老汉闻言愤愤地回答道:“哼,他们能从哪里弄钱开销?还不是走旁门左道非法弄钱来开销?为了应付迷恋伶人的开销,多少人落到了个倾家荡产、身败名裂的境地。他们有的是家里娇惯被迫卖田地卖庄园来开销,有的是自己卖身体器官换银子开销,有的是作奸犯科、违法乱纪、偷盗抢劫、蒙骗欺诈等法子弄银子来开销,有的是自己卖身做娼妓弄银子来开销,还有的是千方百计想其他法子弄银子来开销,种种手段不可胜数。自打我国幸伶之风大盛之后,人人都想着一举成名一步登天,好能够一夜暴富咸鱼翻身,鲜少有脚踏实地做正经营生的人了。哎,幸伶之风真是坑害苦了我爱伶国百姓啊。” 玄空子胡紫怡闻言问道:“老人家,那你跳崖寻短见,莫非也是因这幸伶之风所致么?”
老汉喘口气接着回答道:“姑娘所言甚是,我也是受害之人。我有一女儿名叫婵娟,原本乖巧孝顺。自从跟随邻居家的慕容美看了伶人演出后,就沉迷上那伶人不能自拔,非要逼我弄银子助她与那伶人幽会。那伶人本是国宝级的人物,岂是我寻常小百姓说幽会就能幽会的?我不答应婵娟小犬女,婵娟犬女就说我不疼爱她,说我不如邻居大叔对她的女儿慕容美好。我的邻居为让她的女儿与国宝级伶人幽会,不仅变卖了所有家产,还卖了他的半个肾脏给人家,换来的银子全都供他女儿开销。我见犬女婵娟如此说法,也被逼变卖了所有家产给穴头,好叫穴头安排我犬女婵娟与国宝伶人幽会。不曾想那穴头是个骗子,把我骗得一无所有,到最后连那国宝伶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原以为我那犬女婵娟能就此醒悟,可谁知那犬女婵娟依旧不答应,非要逼我也卖半颗肾脏换来钱财供她开销。我若不答应的话,她就绝食以死相逼。如今犬女婵娟在客栈已躺了三天,都不曾吃一粒米喝一口水。我老汉就这一个闺女,若她不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寻思来寻思去,觉得我还是不如早点死去好,因此上才跳崖投河寻短见的。几位大人的好心我领了,可我家的事谁都救不了的。你们就行行好别管我,还是我去死了吧。”
玄清子金无缺闻听完后,顿时气炸心肺,怒不可遏地骂道:“好一个畜生女儿,竟要活活逼死父亲,真是要气杀俺老金了。” 玄空子胡紫怡闻言也气愤难平地说道:“乌鸦反哺之育,羔羊跪乳报恩,畜生尚且知道报父母养育之恩,怎奈人反不如畜如此甚矣,着实叫人可气可恨更可恶。老人家,你那畜生女儿如此不知大礼,你还要她何用?她要绝食就让她去死吧,你就权当没有生养过她,犯不着为个畜生寻死觅活的。” 玄明子孔开屏也跟着劝说道:“老人家,我师姐说的甚是,这等不孝女留着也是祸根,你就当没有生养过她,还是别管她了。我们给你些银两,你拿去好生安度晚年吧。” 孙伏伽闻言忙劝说道:“徒弟们,你们且莫如此说话。老人家孑然一身无依无靠,不能得享天伦之乐,纵然是给座金山银山,那又有何用?我们还是去看看他的令爱婵娟,好好地说教说教她一番,叫她迷途知返,也好让老人家今后有个依靠。”
老汉忙应声说道:“孙大官人说的甚是,我一个孤老头子无依无靠,那金山银山又不能陪我说话,我要那些东西又有何用?多谢各位大官人好意,只是我那犬女自小被我娇惯宠养坏了,怕是谁的话也难以听了。” 孙伏伽安慰道:“老人家不必气馁,我们先去客栈看看再说。”老汉见盛情难却便说道:“既如此,那我就带你们去到客栈试试看,怕是终归要白搭了你们的好心。” 老汉说完起身,带着孙伏伽师徒来到客栈进了婵娟的房间。那婵娟见了老父亲前来,把身子兀自背到一边,气生生地问道:“爹爹,你给我把银两凑好了没有?见不到那名伶,我可是没法活了。” 老汉忙无奈而又心疼地说道:“孩子,你看爹爹都这把年纪了,往哪里再凑那银两去呀。咱们现在连家都没了,你还是跟我回村里开荒治田,重新过咱平头百姓的生活吧。” 婵娟闻言头也不回,只是气冲冲地呵斥说:“爹爹,要回去你自回去吧,我是再也不愿回那穷乡僻壤了,一个破山村有甚可值得留恋的。我要见那名伶得到他的爱恋,跟她过那富贵的生活。”玄空子胡紫怡见状大怒不已,一把揪起婵娟恶狠狠地喝骂道:“好你个不孝顺的畜生女儿,不但害得你老爹倾家荡产,还要死逼你老爹卖肾脏换钱,我非要挖开你的心来,看看你到底生了什么心肠,竟会如此歹毒。” 老汉见状赶忙拦住玄空子胡紫怡说道:“姑娘,且莫再伤了我女儿,她已三天没吃一粒米喝一口水了。”玄清子金无缺见状,顿时愤恨地说道:“老人家,你女儿都这般地步了,你还如此宠惯于她,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看你今日受罪真是活该。”孙伏伽忙止住说道:“玄清玄空,休要无礼。天下做父母的,哪一个不疼爱子女的?老汉疼爱儿女并无过错,只是这姑娘中了魔道而已,我们好生劝化劝化就是了。”
婵娟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玄清子师兄弟三人,顿时吓得哎呀一声,忙跳起躲在老汉身后,怯生生地问道:“父亲,这些妖人是谁,为何要来管我家之事?”孙伏伽闻言上前一施礼说道:“姑娘莫要害怕,我们是从天朝大隋而来,要前往流波山求取科举圣经的。方才在了悟崖见你父亲跳崖寻短见,我们救下了他才得知你家之事。姑娘,你为何如此迷恋伶人,竟要把你亲生老父逼得跳崖丧生?” 婵娟闻言蛮横地回答道:“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我何曾叫爹爹他去跳崖轻生了?我只是想叫爹爹也像我隔壁的叔叔一样,割卖半颗肾脏换点钱财,我好去见那名伶。我想见那名伶嫁给他,过上富贵的生活,好让爹爹也跟着享享清福。”
孙伏伽闻言叹口气劝说道:“哎,好一个不懂事的孝顺孩子呀。你一心想过富贵的生活,这也是人之常情,没甚话可说的。可你却不知道每个人的福报,都是由前世今生的功业修来的。你前世没有大福报,今生又对爹爹如此不孝,老天怎能给你降福报过富贵的生活?你只看到富贵人家光鲜的一面,却不知道富贵人家整日提心吊胆,常有性命之忧。这世上哪个富贵人家睡觉都不得安生,不似寻常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般踏实快乐。” 婵娟闻言满腹狐疑地问道:“你这人说话当真么?该不是与我爹爹串通来花哄我的不成?” 玄空子胡紫怡闻言,顿时愤怒不已呵斥道:“你这孽女,休要把自己想得恁般高,我师父乃天朝中华大隋三品高官,身负大隋皇帝敕命未完,怎有功夫与你个寻常丫头说谎插科打诨逗笑?若不是看你爹爹可怜,哪有时间让你耽搁行程?” 玄明子孔开屏也跟着劝说道:“姑娘,我师姐所言甚是。要不是念你爹爹可怜,我们早就赶了几十里路了,怎会与你一个小姑娘家在闲谈?”
玄清子金无缺紧接着教训说道:“你这姑娘真不识好歹,我们耽搁行程都是为了你好,你却这般妄断我们,真是可气可恨可恶。” 老汉闻言也忙跟着劝说道:“孩子,孙大人师徒说的都是实话,我着实没有叫他们来与我花哄你,你要相信爹爹的话来。” 孙伏伽又接着劝慰说道:“姑娘,你可曾听过可怜天下父母心的话么,这天下有哪个父母不是为儿女甘愿献出一切的,因此历代圣贤都教导世人处世以孝为先。若不孝顺父母连禽兽都不如,又有何面目活在天地间呢。不要说父母给不了自己富贵的生活,就是只把自己生育下来,就已是天大的恩德了。自己用一辈子报答,都还报答不完呢。我这里有一段《报母恩》的戏词,你听听看可有道理么。”
孙伏伽缓了缓气后又继续说道:“提父母养育恩如天如地,为子女费尽力报答不完。人生在尘世上各有父母,老扶幼幼敬老理所当然。个别人只知道妻儿饱暖,竟忘了二爹娘养育一番。说父长道母短意见一片,就不怕外人说笑你不贤。请君看娘生儿报母经上,阐明了娘生儿千苦万难。娘怀儿一个月提心吊胆,只恐怕有差错如临深渊。娘怀儿二个月草上露水,茶不吃饭不想病在床前。娘怀儿三个月形容改变,每日里头难抬昼夜难眠。娘怀儿四个月四肢生长,一时阴一时阳心神不安。娘怀儿五个月五脏呈现,腰膝酸腿脚软痛苦难言。娘怀儿六个月心慌意乱,三分人七分鬼如坐刀尖。娘怀儿七个月刚分七窍,食娘肉饮娘血腹疼不安。娘怀儿八个月八宝生全,坐不安睡不宁心似油煎。娘怀儿九个月就要分娩,周身的骨与肉像是刀剜。生几生死几死才见儿面,十个月后赤条条血浴身才抱在怀间。” 最后孙伏伽劝说道:“婵娟姑娘,你今后也是要做父母的,我说的这些话,你早晚是会明白的。我希望你能尽早明白,千万别等明白了想孝顺父母的时候,却只能到父母的坟头上哭诉了。”
孙伏伽的一番话说完,婵娟姑娘顿时醒悟,立刻下床给老汉下跪,哭着赔罪说道:“爹爹,孩儿知错了,您就原谅孩儿的任性和不孝吧。” 老汉见状忙拉起婵娟也高兴地哭着说道:“孩子,快快起来,你能明白事理迷途醒悟,这是爹爹我用金山银山都换不来的,快快起来随爹爹给孙大人谢恩。” 婵娟父女刚要给孙伏伽下跪谢恩,孙伏伽忙拉住父女俩安慰说:“老人家不必多礼,婵娟能幡然醒悟,已是对我师徒最好的谢恩了。你们被骗了家财一时难以生活,我赠送你一百两银子,你父女俩回去重新置办庄田好好生活。” 孙伏伽师徒四人料理完老汉父女的事宜后重新上路,一路上玄清子金无缺对爱伶国的宠伶之风,愤愤不已骂声不断。行不数日,师徒四人便来到了都城,在一家客栈安顿好后,孙伏伽便带着玄清子金无缺和玄明子孔开屏入宫觐见爱伶国国王。爱伶国国王见是天朝中华大隋使臣前来,甚是重视隆重接待。倒换完通关文牒之后,爱伶国国王开口说道:“孙大使,朕曾闻天朝中华乃是诗书礼仪大邦,不知在贵国有外臣来访时用何歌舞接待?” 孙伏伽施礼回答道:“回陛下,在我中华天朝有外史来访时,翰林院与鸿卢司高官作陪,用圣贤诗歌编排成高雅歌舞相待。” 爱伶国国王闻言说道:“天朝中华距我爱伶国路途遥远,朕无缘得以亲自观赏礼仪,但心下揣度,中华歌舞虽然庄重,但定然缺乏些雅兴,不似我爱伶国歌舞俗雅共享博人足笑。孙大人既然有缘来我爱伶国,朕请孙大人观赏一下我爱伶国歌舞,见识见识异域风情,也不枉劳苦一趟。”爱伶国国王说完便吩咐道:“贺爱妃,白爱妃,你俩下殿给孙大人献上一曲歌舞,大司马赖爱卿给孙大人讲个笑料,博孙大人一笑,显显朕之厚待之情。” 那贺贵妃与白贵妃闻言,忙从爱伶国国王身边起身施礼说道:“妾身遵命。”赖大司马闻言一拱手也说道:“臣遵命。”
孙伏伽见爱伶国国王让两位贵妃与大司马给自己表演,赶忙起身施礼上奏说道:“启禀陛下,陛下厚待微臣之心,微臣万分感谢,只是叫两位贵妃娘娘与大司马亲自为臣表演助兴,有违朝堂礼制法度,微臣实不敢当,恳请陛下收回恩命。”爱伶国国王闻言哈哈一笑,摆手说道:“孙大使莫要多礼拘束,我国风俗与你中华礼仪有天地之别,这外交礼仪定然也不相同。朕唯有如此,方能显出厚待远使的重意,孙大使不必惶恐,静心观看即可。” 且说那两位贵妃虽然长得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可表演起歌舞来,但见得:贺贵妃舞蹈妖艳绝伦俗不可耐,白贵妃唱歌搔首弄姿魂蚀骨销,靡靡之音伴着妖艳舞姿,叫深受圣贤书卷教导的孙伏伽倍觉反感,不忍去看却又不得不看。一曲歌舞过后满朝文武纷纷称赞,这时赖大司马出场,止住众人喧闹笑着说道:“臣奉陛下敕命,特给孙大人讲个笑料,各位大臣也趁机跟着饱饱耳福。” 赖大司马顿了顿,咳嗽一声说道:“从前有个王后,因为阴阳失调得了重病,老国王让好多御医前去医治都没有效果。后来有位大臣给国王推荐了一位游医,游医观看了王后的病情后,给国王推荐了一个药方,那就是找一个精壮青年做药引子,让药引子亲自给王后喂药侍奉。国王实施了游医的方子,过了半个多月后去看王后,只见王后红光满面娇艳异常,国王大为高兴并重重赏赐了游医。很多宫女见游医治好了王后的病,就请国王让游医也给他们治病,因为宫女们也都得了跟王后一样的病,国王宅心仁厚都答应了宫女们的要求。过了一个月之后,国王发现所有的宫女,一个个都跟春雨滋润过的花儿一样娇艳,心里非常高兴就又重重地赏赐了游医,自此游医深得国王的宠爱。有一天国王也得了重病,好多御医都治不好。国王就叫那个游医来到身边,吩咐快用之前的药引子给国王治病。那游医闻听后指着药引子说道:启奏陛下,你的病臣治不好了,因为药引子被使用的次数太多了,早已成了药渣子,不堪再用了。”赖大司马讲完笑话后,整个朝堂哈哈大笑乱作一团。
孙伏伽闻听后忍无可忍,便起身上前奏道:“启奏陛下,微臣有要事上奏。”爱伶国国王止住众人笑声说道:“孙大使不必多礼,有何奏本,快快奏来就是。”孙伏伽整了整衣冠后正色问道:“陛下,你可曾听过礼义廉耻、国之四维之言乎?”爱伶国国王闻言说道:“朕不曾听的,愿孙大人明示。”孙伏伽昂首说道:“陛下,礼乃上下有节,有了礼,人们就不会僭越等级限度;义乃以法进仕,有了义,就不会妄自求进;廉乃明察善恶,有了廉,就不会掩饰恶行;耻乃羞恶知耻,有了耻,就不会顺从邪妄。我中华经书《管子·牧民》里圣人云,治国之道守国之度在饰四维,四维不张国乃灭亡。失去一维,国家就会产生动摇;失去二维,国家就会发生危险;失去三维,国家就会被颠覆;四维全部失去,国家就要灭亡了。动摇了可以扶正,危险了可以拯救,颠覆了还可以恢复起来,灭亡了就再也没有什么举措可以拯救。常言道伶人误国戏子害民,微臣自入贵国以来,一路上见贵国上下宠伶之风甚重。朝堂之上,以淫艳歌舞插混打科交通外使乃失礼;百姓之间,不务实营生而皆为一夜成名求取富贵,做下违背情理之举而毫不愧疚乃失耻;举国上下,恶举累累而不及时整修乃失廉。臣观陛下当前治国,四维仅存一义,国家已处颠覆状态。若不及时改玄易章扭转宠伶之风,恐怕陛下有亡国之祸了。”
孙伏伽一通治国之道说完后,爱伶国国王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呵斥说道:“大胆孙伏伽,无礼太甚。朕念你乃中华远来使臣,特命两位爱妃和大司马演戏助兴,博你欢乐以表朕厚待之意。而你不但毫不领情,反而咒朕国将不国,是何道理?”两位贵妃娘娘闻言,更是气得满脸通红,大声跟着喝骂道:“孙大使好生无礼,我二人尽心歌舞相待,你却以淫艳歌舞谩骂,真是不知好歹。” 赖司马闻言大声呵斥并吩咐道:“孙大使无礼太甚,妄以中华治国之道欺我君臣无知,诽谤国政咒我国亡,犯下大不敬谋逆之罪。殿前侍卫何在,快快给我拿下治罪。”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