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师说,这是古桦糖浆,我要定期服用,补充生命力,要来点吗?”天晴看到秋时好奇地盯着她的糖浆,笑道。
“贵吗,不贵的话,我真想尝点。”秋时说道,然后天晴摇摇头,从玻璃罐里舀出一匙糖浆,秋时送入嘴中品尝,跟它橙红的外貌形成鲜明反差,这糖浆很苦,苦得秋时难以下咽,在苦味中混合着树汁的浓烈清香味,味道很怪。
“说是糖浆,其实里面根本没放什么糖。”天晴看到秋时难受的表情,吐槽地笑道。秋时塞了几口蛋饭,把糖浆强行咽了下去,说道:“难怪你要拌饭吃,这玩意确实…”
这时,屋外传来了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秋时过去查看,透过猫眼,她看见门外站着位衣冠整齐、鬓发苍白的老人家,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但不像坏人,秋时打开了门。
老人家见到秋时,和善地笑道:“好久未见,你好啊,秋时。”他一说话,秋时就想起来了,是面试时的那位长者,连忙招呼他进屋坐下,天晴看到他来了,也过来问好。这位是德高望重的顾离亭教授,他是医学院副院长,专门讲授外科学的,听说秋时来了,今晚特地来看望她们。
“你们两个女娃娃,现在可是万众瞩目的对象,记得保护好自己啊,尤其是雨晴,哪里有不舒服要及时说啊。”顾离亭喝了口热茶,语重心长地说道。
“是,您给的药浆我一直在吃,效果很好。”雨晴说道。
“老师你们要研究我的光素在医疗上的运用吗?”秋时说道,翻看靖北国所有携光者的履历(总共也就两三位),她发现去学医的她确实是首位。
顾离亭神采奕奕地看向秋时,笑道: “没错,秋时啊,你的确是破天荒的存在,以后记得好好学习,老师们都会支持你的。”
“可我还真不知道光素怎么用到医疗上。”秋时将光素运至掌心,看着喃喃道。
顾离亭把满是老茧的右手放到桌上,青筋爆起,血斑凝结,看着很骇人,他笑道:“秋时,别怕,来,摁住我的手。”秋时好奇地把手叠在他的手背上,光芒放大,只见顾离亭手背上的血斑更明亮了,并且逐渐消解,在血管里流动起来。
顾离亭呼着气,感受着在光素作用下自己的变化,然后拍了拍秋时的肩说道:“果然,根据资料,光素能促进原气再生,增强控制力,并且对极端元素能起到磨锐作用,这在外科手术中,可是能救很多命的,秋时啊。”
“哦,哦,谢谢老师。”秋时猛然意识到光素的效能有多么强大,缩回了手,惊叹道。
“老师,那我的死素能用来干嘛。”旁边的雨晴凑近问道,这秋时也想知道。
“天晴,我跟你说,随着研究的逐渐深入,我们发现死素在某些领域有很显著的运用,比如…”顾离亭的话语顿了顿,然后缓缓说道:“让我们医生深恶痛绝的肿瘤!死素对它能起到不错的疗效,我们会尽量让你往肿瘤医生的方向发展。”
“肿瘤是…癌症吗?”天晴思考着问道,她医学知识还很薄弱,故有此问。
“天晴,你要恶补下医科知识,争取以后跟得上啊,然后还要定期体检,秋时,你们两人要记得互相帮助哦。”两人点了点头,然后顾离亭又嘱咐了些话,便想离开了。
交流完,已经很晚了,秋时打着哈欠,跟天晴互道晚安后,便上楼睡觉了。次日,春雨连绵地下个不停,秋时便留在公寓里,辅导天晴学习夏语还有基础内容,她很认真地听讲,碰到复杂难懂的概念便拿小本子记下,秋时也好些月没碰过教科书了,很乐意教天晴,因为能在教学的同时复习。就这样,一天过去了,秋时全然忘记了剧院里那双眼睛的事。
夜深了,窗外逐渐下起了雨,落在屋檐、湖堤上,滴滴答答,催人入睡,秋时很快进入了梦乡,这时漆黑的夜幕上陡然划过一道闪亮的惊雷。
方块剧院里,人声鼎沸,秋时和浮沫在座位上等待着舞台剧的开幕,她们正有说有笑地吃着零食。忽然,秋时闻到一股焦糊的烟味,她向舞台看去,只见从厚重的幕布间,冒出了滚滚漆黑的浓烟,“失火啦”,她大喊道,然后立刻拉着浮沫朝着出口跑去。这时,很多观众都察觉到失火了,混乱地向出口挤去,踩踏声、哀嚎声不绝于耳。火势蔓延得很快,将剧场厅灌满了黑烟,并且屋顶的梁架也被点燃了,奔腾的烈火向人群袭来。出口的门是向内开启的,人群拼命地向门挤去,反倒让门无法打开,火烟缭绕,头顶的梁架纷纷坠落,一时间,被呛死、被砸死的人横躺在地,惨烈得难以形容,身边的浮沫吸入黑烟,晕倒了,秋时捂住口鼻,去扶住她,恰巧看到舞台,厚重的幕布缓缓拉开,面目狰狞的阎王拿着笔,正看向她。被他盯着,秋时感到不寒而栗,情急之下,变成水流,从门缝隙中透了过去。剧场内,惨叫连天,除了秋时,再无幸存者,阎王看着生死簿上未被消去的人名,怒发直竖,把生死簿抛在地上,厉声喝道,“白无常,谢必安,何在,去拿她!”
“诺。”一道瘦长的惨白鬼影在他身前浮现,向剧场外飘去。
黑夜里,秋时猛然惊醒,汗流浃背,她惊惧地环顾周围,壁橱、沙发、地毯等,一切正常,“只是场噩梦罢了”,她庆幸地想到,然后点燃了烛台,昏黄的光线稍微点亮了房间。秋时去接了杯冷水,到窗边喝起来,想要镇定下心神。
窗外仍下着些雨,寒气袭人,夹杂着惊雷,就在一阵雷光下,秋时猛地看到窗玻璃上映出了瘦长鬼影,白衣白帽,吐着长舌,就在她身后,拿着锁链向她套来。
“砰,”茶杯摔得破碎,秋时被吓得血液暴流,下意识地蹿上窗台,用头顶破玻璃,然后翻身跳楼。在湿滑的地上连翻了几个滚,秋时才止住躯体,她看向窗台,白无常拿起缠着白纸的哭丧棒,向她飘来。
“你命当绝,纳命来。”他喊道,声音很尖,很刺耳,跟鬼嚎似的。秋时急忙起身,沿着湖堤逃跑,白无常在后面紧追不舍,距离越来越近。雨天路滑,再加上秋时心情慌乱,跑了不远,秋时滑倒在地,白无常趁机把勾魂锁掷过来。眼看就要打到秋时了,近到秋时甚至都能看到锁链上的尖钩,她下意识地像用手挡,这时忽然眼前红光闪烁,一杆长枪从天而降,枪尖击中并打退了勾魂锁,然后落到秋时面前,绛红色的缨穗迎风飘舞、熠熠发亮。白无常挥动哭丧棒,向她砸来,秋时拿起红缨枪,横挡在面前。
“咔…”哭丧棒重重地打在枪柄上,激起强烈的气流,让附近的雨水溅飞。红缨枪握在手,秋时猛地清醒了,强敌在前,她原气激发,水流环绕在身旁。“这是梦吗,还是现实?”秋时检查周围的环境,难以确认地问道。
白无常不给她思索的时间,用锁链斜劈来,秋时拿枪刺,想把锁链挑飞,谁知这勾魂锁的倒钩别住枪柄,竟直接缠了上来。秋时急忙收枪,但这勾魂锁紧紧缠住长枪,白无常在用力拉回去,长枪被来回拉扯。这时白无常右手举起哭丧棒,再次打向秋时。
“冰结!”在拉扯时,秋时调换到冰素形态,左手虚空握拳,刹那间,附近的雨水凝结成红冰盾,去抵挡哭丧棒,但白无常强悍的力量立刻击碎了冰盾,秋时只得躲闪到旁边。然后红光闪耀,天空的雨水受到秋时的召集,形成许多水环,套在了白无常身上,接着水环立刻结冰,束缚住白无常。
白无常放开了锁链,握住冰环,肢体疯狂挣扎着,眨眼间,冰环碎裂了许多。秋时使劲催动光、冰元素,雨水不断地在他身上形成新的红冰环(光素能增强冰的凝固性),同时让其他雨水形成无数小冰锥,猛烈地向它进攻。
白无常被打的跪在地上,右手没被困住,挥起棍花,挡住冰锥,但还是有很多扎到了身上,爆开团团冰雾,他不由得发出惨叫。紧接着,它放下哭丧棒,双手抓住脖子上的冰环,猛地奋力,伴随着无数刺耳的惊叫声,黑气奔涌,“咔擦咔擦”,冰环全部破碎。
这时寒光瞬闪,冰红的枪尖狠狠地刺进了白无常的后脑勺,贯穿了它的头颅。白无常僵直在原地,不动弹了,秋时握着枪柄,喘着气,以为它被解决了,正想放松时,忽然,前面的白无常鼓起掌来,“打得好啊,打得好”。
周围的环境变得虚幻,秋时从床上猛然醒来,看向周围,梅糕在身旁,猫躯上闪着明亮的红光,正呲牙咧嘴地看向窗户。窗户上,白无常的身影漂浮着,摇着哭丧棒,棒上的铃铛发出刺耳的声音,看到秋时醒来,露出贼难看的笑脸,“小姑娘,竟然没被吓到,真是无趣啊”。秋时拿起床边的剑,正想迎敌,谁知白无常撂下这话后,直接飘出了窗户,走了。
白无常消失良久后,确认它离开了,秋时后才放松下来,这时小熊猫梅糕跳入她的怀中,她揉着它的耳朵,心有余悸地说道:“小梅糕,刚才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