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意上头墨林的脸红了。
她逐渐话多了起来，也不管丑态百出的自己在陌生人眼里是什么样的。
殷媚娘此刻也有一些上头：“小姑娘，你的人生是不是很难过？跟我比，你算的上什么？”
墨林话一下就停住了，她的眼眶通红，即使看的出来，她努力的止住眼泪，可是也是徒劳。
“我妈被我爸打死了。”殷媚娘边说边打了一个酒嗝，“我爸他这玩意把我给卖了。他就在局子里蹲了两年。现在他天天找我要钱。你这个年纪能有什么烦恼啊？无非就是一些情情爱爱……”
酒瓶碎裂的声音让殷媚娘清醒了一点。
墨林满脸的泪水：“你没妈，我这有妈的过的比你好吗？”
“怎么可能啊？你不就是跟你妈闹了点矛盾吗？”在殷媚娘的认知里，母亲永远是最伟大的，她不可能犯一点的错。因为她没有，在她心里，母亲已经被美化了。
小巷子里的灯光昏暗，一面是光明一面是黑暗。
两个人都站在黑暗里，眼神都是谁都不服谁。
“闹矛盾。对。就是闹矛盾。”墨林自嘲的笑，“从小到大闹了那么多矛盾。闹了十几年的矛盾，到头来都是我的错。我的不对。”
“就因为她是我妈，她做的所有的事都是为我好，都是对的。”
“就因为她是我妈，我在她眼里什么都是错的，那我就是什么都是错的。”
“从小到大，我没感受到一点来自于母亲的爱。我听在耳朵里的全部都是她的谩骂与指责。我在她那里，什么都是错的，什么都是不对的…”
“她是对我很好，给了我吃，给了我穿。可是，她从来都不会问我到底开不开心，从来都看不到我做对的事。只会揪着我做错的事，一遍一遍的翻着旧账。明明那些事这么小…这么鸡毛蒜皮…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只是她发泄情绪的火药桶。”
殷媚娘咬着嘴唇，她从来都想不到有一个母亲，居然会是这样的。
“那个，你能不能别哭了？”
“为什么不能哭？我能表达的所有情绪都让我表达这个。小姐姐，你是过的很苦。可是我从小也没感受过母爱。我一个留守儿童，从小陪伴我的挚友就是一个破旧的电视。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她挺着大肚子拿着一根很粗的棍子打我的时候。”墨林自嘲一笑，“我跟你一样，也很期待母爱啊…”
“艹，老娘没经历过这些！你丫的，能不能别哭了？”殷媚娘抓挠着自己的头发，“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能哭的女人。”
“你为什么不让我哭？”墨林情绪非常激动，“为什么我做什么都是错的？为什么我连哭都不可以？”
她崩溃大喊，用力扯着她的头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凭什么啊？！”
殷媚娘哪里见过这个架势，她没办法只能伸手把墨林扯进怀里：“哭！给我狠狠的哭！！！”
墨林愣住了。
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但殷媚娘随之而来的温柔的声音和安抚的动作出其意料的让墨林情绪慢慢平复。
可是难受的情绪，让她控制不住泪水。
殷媚娘皱起了眉头：“你的呼吸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嗯…咳咳…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不想哭…”墨林一字一句的说，“对…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
……………………
殷媚娘一动不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的怀里已经没有那个小姑娘了。
“为什么…”殷媚娘感受不到身边了，“她为什么不好好活着？”
“为什么当初我会断片？为什么记不住这个姑娘？”
“我为什么不给她多几个拥抱？”
“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啊！”
艾筱竹赶到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跪在地上的朱永德，以及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的甘正。
还有哭的断肠断气的小不点和殷媚娘。
艾筱竹接受不了，明明那么可爱的小姑娘。
什么都没有做错的小姑娘。
为什么结局会是这样？
“帝渊？！！”艾筱竹一把扯住他，“你为什么不救她？”
帝渊垂下头：“哦？吾为什么要救？”
“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凭什么为什么…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我为什么要公平对待她？不…吾已经给了她决定自己命运的机会。”
“她自己把握不住，跟吾有什么关系？”
小不点站起身，身上红色的皮肤慢慢变成白色。
身高也变得越来越高，粉红色的法力化成了一件衣服。
刚刚还在哭的小奶娃，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偏偏少儿郎。
“你是故意的。”小不点站直了身子，身高居然与帝渊不相上下，“你给的法力，加速了她的消亡。”
艾筱竹瞪大了眼睛，立马开向帝渊发现他在笑。
“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帝渊神色狂傲，“现在这个结局才是最完美的。”
“是你给了朱永德一体二魂！！”小不点气愤的说，“你给的法力让她根本就不能对朱永德怎么样！！”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跪在地上的朱永德笑出了声，“是又怎么样？”
“帝渊？”艾筱竹惊疑不定，“你是被控制了？”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无情剑道神，今天我倒是想看看你跌落神坛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初朔从天而降。
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人。
初朔不屑的看了一眼帝渊嗤笑：“没用的东西。”
殷媚娘已经疯了。
她想抓死朱永德。
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朱永德满意的吸了一口：“这种灵魂…嗯…真香。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你给吃了…”
初朔没看到墨林心里已经知道了一二。
他不能让殷媚娘也是这样的结局。
初朔伸出手，丢出一个球。
这个球瞬间就把殷媚娘给吸入，然后回到了初朔的手里。
艾筱竹没看初朔。
墨林消散的事。
成了他们之间永远的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