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夜里,你们六七个人都没制服他,俺先来打这头阵!”浑厚的声音来自一个肌肉虬结的汉子,他没有武器,身体就是他的武器,或与石虎师出同门。
言罢,只见他双腿微弯,弹射而出,像一头奔腾的巨兽,燕青山微微转头,眼神依旧冰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他左掌抬起,下一刻,“轰!”掌拳相接,他脚下地面塌陷,出现一个半丈圆坑。
与此同时,挥拳而来的汉子脸色憋的通红,面对这一只随意伸来的手掌,却让他如同打在万年冰山之上,忽然,手掌主人的眼神微微凝起,一股恐怖的寒气顺着他的拳头蔓延而来,拳头上已经结起了丝丝寒冰。
汉子一咬牙,收回内力,身子像是射出的箭矢,直直地飞向远方,落地荡起一片尘土。
一同伴飞奔过去将他搀起,看着他颤抖不已的右臂,惊声问:“怎么样?”
“无大碍,合力吧,此人内力之强,无人是他一合之敌!”汉子气喘如牛,看向燕青山的眼神中满是恐惧。
白袍公子、双锤大汉,红衣女子,扛刀大汉,双锏男子...眼神愈发凝重,那男人方才一击太过随意,就像扇飞一只苍蝇。
“咱们配合好,他似乎理智有所欠缺,不要被针对到!”
忽然,燕青山动了,他面前的正是体型硕大的双锤汉子,燕青山化为一道幻影疾飞而出,“来啊 !”双锤胖子看他攻来,怒喝一声,双锤砸出,“嘣!”刀锤撞击,火星四射,恐怖的力量从胖子双手传来,双锤随之脱手而出,眼看那把闪着鲜红火焰的刀就要落下,胖子认命般闭上了眼。
“唰!”一条长鞭一拉一扯,燕青山脚下定住一瞬,胖子趁机后退,躲开攻击。
忽然,白色剑光激射而来,快如雨点,燕青山无视脚下长鞭,挥刀而出,内力通过烈火刀化作一道月牙般的圆弧切开剑光,剑光后的白袍公子脸色骤变,匆忙收剑躲开这道攻击。
但燕青山无暇追击,后面数道攻击一起袭来,燕青山与他们战在一起,他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只剩下不断地向周围挥舞着烈火刀,每次挥刀都能在地面留下一条长长的浅坑,刀光剑雨,石头相撞的轰轰声,各种攻击交相辉映。
整个天地只剩下他们战斗的画面。
姜云峰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拳头被他握紧,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不甘和嫉妒的情绪在他心头不断萦绕,甚至身后这十五万大军都无法抵挡那一个男人带给他的压迫。
城楼上的刘荣众人无不面容严肃,他们背后是数百万的百姓,但关下却只有他一人。
方朝雨停止悲泣,她站的直直的,被泪水清洗过后的瞳孔闪亮,映射出燕青山在城下挥刀的影子,也只有燕青山挥刀的影子。
春生忽然不吵不闹,他想起自己已经十五岁了,是大人了,要担起一个家。
杨飞云看着那道影子,紧绷着嘴,眼中浮现出当年那个令自己仰慕的影子,开始与城下这个影子重合在一起。
温丰羽是一个爱剑的人,爱琢磨剑招的人,但他现在心中没有剑,也没刀,只有那道全世界都负了他,他却还在热爱这个世界的身影。
姬梦瑶捂着嘴巴,任由泪水顺着光洁的脸颊不断流下,她想,若是那人出声讥讽她或者天龙岛,她一定不会去反驳的。
士兵们不约而同地站的笔直,表情肃穆,向那人表达心中最大的敬意。
与此同时,远在北方的绝寒宫,当李清月感觉到门内气氛有些压抑的时候,她突然感到意识模糊,接着便晕了过去,许铭背着她下了山。
绝寒宫北边大殿后面山坡上,李四海站在最前方,寒冰剑被他随意握在手中,左右两边站着两位与他年龄相仿的老者。
“李长老,刘长老,援军到这最快要一天一夜,我们要用这两千人拖他们一天一夜。”
“掌门尽管放心,李某虽死无憾!”
“北狄狼子野心,应是南方战事告急,与南越来个双面夹击,咱们不能拖了国家的后腿,不然岂不让江湖朋友耻笑。”
身后是绝寒宫弟子,全部蓝色练武服,手持长剑,精神抖擞,满脸悲壮和决绝,今日,他们或许将永远埋葬于这雪山之下,他们绝寒宫的责任并不是江湖争锋,真正来说,他们是朝廷的棋子,因为,他们的师祖便是朝廷之人。
山下敌军乌压压像是密集的蚂蚁疯狂向山上涌来,人很多,多到李四海不得不低下头,向最近的辽城求援。
雪,还在下,染白了李四海的衣衫。
北狄人面相普遍凶狠,身材健壮,即使雪天,他们依然穿着单薄的衣衫,铠甲只护着胸口、膝盖和头部,他们似乎天生是为了战斗而生的,而且他们之中也不乏练有奇功的武林高手。
为首那人,手持一把巨剑,穿着单薄的棕色短衫,风吹起衣领,露出胸口几缕稀疏的毛发。
李四海一直等到那人走上前,方才开口:“拓跋烈,这么多人,你们这是闹哪儿出呢?”
‘呼呼!’拓跋烈将手中巨剑挽出剑花,待剑落下,才轻飘飘回道:“李掌门,我们国主曾给李掌门开过天价的条件,地位与国师无异,但李掌门似乎并不领情!”
李四海盯着他,“李某既是大周之人,又岂会另投他国,这与不知廉耻的畜生何异?”
拓跋烈后退几步,拉开距离,喝道:“我们有十五万大军,你只有区区两千人,只要你现在放下剑,向我们国主献出绝寒宫,那我便做主留你们一条性命!”
李四海淡淡一笑,“拓跋将军,既然有十五万大军,又何故因为害怕还不断后退呢?”
拓跋烈已退入人群之中,“李掌门剑法高深,拓跋自愧不如,不过我们国主麾下也有不少高手想领教李掌门高招!”话音刚落,十多个北狄江湖高手向前走出一步,他们凝视着李四海,似乎也想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般恐怖。
“唰!唰!唰!”有人拔剑,有人抽刀,有人举起斧头。
“掌门!弟子们功力尚浅,这些高手就让咱们三个分了吧!”李长老上前道。
“不错,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能拉上几个北狄贼子陪葬,大赚!”刘长老附和道。
李四海面色凝重,闪过一丝愧色,沉声道:“两位师兄,若有机会活着,便一定要活下去!”
风声呼呼而过,两千弟子一字排开,挡住了绝寒宫,雪花飘落在他们肩头,汇成白茫茫一条线,人在,殿在。
“那还说什么,战吧!”李四海手心一翻,‘铿!’寒冰剑斜劈而出,剑光化为月刃破空而去,下一刻,李四海身形一闪,“噗呲!”一男子胸口鲜血狂喷,随后瞪大双眼,直挺挺向后倒去。
“好快!”旁边十几人满目惊色,不觉握紧了手中兵器。
李四海收回长剑,而这一剑,彻底引燃了战斗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