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下了楼任劳任怨地清扫屋子,擦去利兰四处乱蹭的果酱,接着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准备做上一顿晚餐,这还是从派珀那里学来的,她做的菜简单又美味。
马库斯端着餐盘去到派珀的房间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一声愉悦的请进,马库斯打开房门没有走进去,他说:“派珀,今天可以出去,下楼和我跟利兰一起用晚餐吗?”
派珀笔直地坐在床边转身,看到马库斯站在门框边,外面有些许柔柔的光亮笼罩在他的身上,轮廓毛绒绒的,他勉强露出来的温和笑容,只有嘴角是上扬的,看起来像只强颜欢笑的蔫巴小狗。
派珀看了他好一会儿,就在马库斯以为派珀终于愿意像以前一样三个人一起吃饭时,派珀还是把脑袋转了过去,在黑暗里,她摇着头说:“不。”
马库斯把餐盘放到她的桌子上,他喃喃着低语,声音轻飘飘地就挥散在空气里:“利兰很想你。”还有我。不过这三个字,嘴硬的马库斯没有说出来,只是落下一声叹息。
三天后的夜晚,马库斯没有准时回到家中,而是另一名警员来到了马库斯家里,他一只手抱着利兰,一只手打开了派珀的门,将他们从马库斯的家中接走。
原来马库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突然察觉到有另外一辆车在跟踪他,所以,在包含回家方向的两条分岔路口中,马库斯果断走了另一边,这些跟踪他的人是他三年前抓获的死刑犯的家人,他们在那个犯人执行死刑后决心报复马库斯,最终马库斯寡不敌众,殊死搏斗后还是死在了离家很远的路边。
派珀和利兰的姑姑克洛伊得知消息也不再推脱,很快赶了回来,接走了他们。在克洛伊操办的她的哥嫂,安德森夫妇的葬礼上,他们的两个亲生骨肉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利兰是个智障儿可以理解,可看着比谁都有想法的派珀也毫无悲伤的意思。
处理好哥嫂那边全部的事情已经是天黑了,这之后,克洛伊打算给他们三个订回加州的机票,由于她和哥哥的父母已经不在世了,这两个倒霉蛋竟然兜兜转转要由自己接手,那个混蛋哥哥在无声无息了这么多年之后,还是不忘甩给她一个巨大的包袱再死掉。即使再不情愿,克洛伊也会肩负起这个责任,抚养她的侄子侄女长大。
回到家中,克洛伊想去找派珀谈谈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死去的那个当初暂时照顾他们的黑人警察,对派珀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派珀在葬礼上的表现怪怪的。
克洛伊敲了敲派珀的房门走了进去,派珀喜笑颜开地看着她,克洛伊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于是她直截了当地问派珀:“派珀,告诉我为什么,在葬礼上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甚至很开心的样子?”
派珀摇了摇头,对克洛伊说:“克洛伊姑姑,因为爸爸妈妈没死,他们每天都和我在一起,爸爸很爱我,妈妈也好勇敢……她。”
克洛伊还没等派珀说完,心烦地打断派珀的胡言乱语:“等等等等!派珀,你在说什么鬼话,不要告诉我,你跟利兰一样有智力缺陷,还是说你已经疯了?首先你爸爸妈妈死了一个月了,其次,你爸爸根本不需要爱,还有你的妈妈,她一直以来就是个胆小如鼠的人!!”
克洛伊被派珀刺激的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她大呼一口气,仿佛吐出了对安德森夫妇的陈年积怨。
派珀皱着眉不认同地回道:“姑姑,你说的不对,爸爸妈妈一直跟我生活在一起,他们没死!而且爸爸现在真的很好,妈妈也变得很勇敢,她每天晚上都拿着刀在保护我!”
克洛伊听完这话,被派珀又气又吓,头脑发白,身子软的快要晕过去,她扶住一旁的椅子,想要坐下,谁知当的一声,桌子上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果刀猛然插落在地,而且正贴边插在克洛伊的靴子旁。
她被吓得惨叫连连,派珀在一旁噗呲一笑:“姑姑,你别害怕,妈妈听到你在说她的坏话,做了个恶作剧。
……
“哦!!!该死的!!!明天下午你和利兰就跟我回加州,还有派珀,如果你再继续这个表现,别怪我把你送进加州的精神病院!”克洛伊再也忍受不了这一切的一切,发泄般地咒骂了一番,然后转身冲了出去,狠狠把派珀的房门摔得巨响。
此时利兰嬉笑着冒了出来,飞快从气的眼冒金星的克洛伊身前飞速跑过,又像个小炸弹一样再像克洛伊冲过来。克洛伊气极反笑,她在利兰朝她撞过来之前,毫不犹豫地下楼彻底离开了这个房子,她把鬼屋般的房子甩在脑后,呼吸着清新空气,感觉头脑终于清晰了起来,走着走着,她想无限延长回到房子的期限……
房子里的派珀在窗边看到克洛伊远去的背影时,眼神突然一凝,她利落地离开房间,找到利兰,拉起他的胳膊就走,那行色匆匆的样子就像逃命。
不知走了多久,利兰累得被派珀连拖带拽的走到了某个熟悉的街区,利兰发觉了之后,他开始发出小兽一样尖锐地悲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链一样大颗大颗的掉落。派珀捂住了利兰的嘴巴,继续前行。
最终,他们又一次回到了他们一家四口曾经装满欢声笑语和血与泪的家,派珀强行拽着利兰的小胳膊进来了房子,不顾他有多么抗拒害怕。
走到安德森夫妇亡命的卧室,派珀冲着空气中某一个点高兴地笑了起来。
下一秒,安德森夫妇和派珀手中各举着一把刀,利兰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发出惊惧又瘆人的呜咽声。可他们三个没有犹豫,相视一笑,举着刀朝利兰狠狠捅了过去,鲜血飞快地蔓延。
“扑通!”一家四口躺在主卧的大床上,无比放松幸福依旧。露西阔别已久地搂着派珀和利兰亲昵地开怀大笑。
安德森先生拍了拍身旁的床上还有空闲的位置,朝派珀眨了眨眼,说道:“要不要让那个收留过你们的黑人警察来住?”
————完
写这个故事的时候,理想中的安德森太太、扮演露西的女主角是刘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