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疏疏一树五更寒
上回说到,胜利的消息,传到龙城之后,引得龙城人的狂欢;而胜利归来的霍青等人,更是得到了英雄一般的待遇;赤龙帝国第一位女皇帝、后世所称圣宗皇帝——李秀凝,在乾坤宫中,摆开庆功宴,招待这批有功之臣;不过,对霍青而言,庆功宴成为鸿门宴,吃喝过程中,他发现自己中了毒——“一枕小窗”,还被下了蒙汗药,转眼之间,祸福扭转,前途难料。
出龙城北门,下南岭北坡,进入赤龙帝国北方平原,再顺官道一路向北,苍茫天空、萧瑟莽原之间,一座高大石头城堡,就此跃入眼帘。
城堡由花岗岩筑成,坚硬细密,冰冷无息,天色残光之下,闪着灰色石光;
城堡周围,砌着高大城墙,一根根带尖刺的铁丝,彼此缠绕,延绵向前,犹如爬山虎,覆盖城墙墙头;
城墙四角,皆有岗哨,设有多架诸葛连弩,赤龙士兵手持长矛,在此巡逻。
这座古堡,便是赤龙帝国国家监狱,建于帝国建国初期。
当年,太祖皇帝李明德,之所以要将国家监狱,建于如此荒郊之地,是出于以下考虑:
第一,有利于追捕越狱犯人。
荒郊野外,人口稀疏,犯人逃跑之后,难以获得食物、衣服及交通工具,有利于看守部队将其抓回。
第二,有利于节省城市土地。
监狱往往占地面积较大,而城市人口密集、寸土寸金,显然满足不了前者需求。
城郊则地广人稀,与城市相比,其条件更为理想。
赤龙帝国国家监狱,设有“司狱(相当于监狱长)一员,正八品;狱丞(相当于副监狱长)一员,正九品;狱典(相当于狱警队长)一人。”(《元史·百官一》)
此处共有一百多名狱卒,负责看押犯人;还有五百名骑兵,在此驻守。
这五百名骑兵,不受司狱管辖,也不隶属金龙军团,只接受赤龙帝国皇帝指挥;
不管是多高职务的文臣武将,没有皇帝手谕,谁也不能进入国家监狱。
傍晚时分,夕阳闪着殷红的光,于天边徘徊,不甘心就此落下;
层层云朵,围在夕阳附近,仿佛眷恋最后一丝温暖,不舍离去;
一片片乌云卷过,遮住天空,似一口漆黑铁锅,扣在头顶,压抑窒息……
监狱之中,难以见光;
甬道幽暗,两侧虽有煤油灯,但灯火微弱,灯光昏黄,时明时暗,阴森可怖……
狱卒们拉开牢门,点名呼号,声音凶狠尖利,犹如野兽在荒野中嘶吼;
一群群苍蝇,嗡嗡而鸣,似潮水一般,涌进囚室;
犯人们已被折磨成行尸走肉,面对迎面而来的蝇虫,连挥手赶走它们,都没力气做……
监狱最深处,一处独立囚室中,霍青醒了过来;
睁开沉重的眼皮,打量一下四周:
他被关在一个巨大铁笼之中,每根铁条顶得上一名成年人的胳膊粗细;
手、脚皆被粗大精铁镣铐锁住,与铁笼四角相连。
如此关押,莫说是霍青,就是大象也挣脱不了;
一股怪味,说香不香,说臭不臭,混着血污、屎尿、饭菜、呕吐物,刺鼻而来;
他的眼睛、鼻子、嘴,立马儿拧成了一团,下意识想用手捂鼻子,可手臂酥软无力,又有镣铐束缚,难以动弹。
牢门徐徐打开,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几名胸口长着黑毛的狱卒,手持火把,走进囚室;
他们身后,一个人不紧不慢,来到铁笼子近前;
霍青抬起头来,借着火光,看清了对方的脸,不由一愣:“是你?”
黄昏时分,残阳落暮,晚霞殷殷,绽放金色余光、嫣嫣红晕,金红交映,绮丽鲜艳;
辉映之中,龙城皇宫渐渐化为深色剪影;
宫廷寂静无声,惆怅阴郁……
景月宫,位于龙城皇宫的东北侧,正门朝南,前殿面阔三间,顶部由黄琉璃瓦构成,墙壁绘有升龙彩画;
后殿面阔五间,也是黄琉璃瓦的屋顶,房檐之下则绘有旋子彩画。
与其他宫殿的宏伟壮观相比,此处甚是普通,是一处冷清偏僻之地。
景月宫原本就是一处冷宫,用来关押那些不受宠的后妃;
李秀凝登基之后,将景月宫改为图书馆,专门用来储存太祖皇帝李明德、太宗皇帝李世政、高宗皇帝李善佶的书画作品,及其收藏的各种经典古籍,还有李秀凝自己喜欢的一些书籍。
就在不久之前,梁吉带人将景月宫的侧殿,打扫干净,添置各种家具,改成了供人居住的寝宫,将罗兰安置于此。
此时已是傍晚,景月宫侧殿的卧房,红烛燃燃,火光盈盈;
铜镜反射之下,光线愈加明亮;
卧榻、书案、梳妆台等家具,皆罩上了一层光晕,显得洁净异常。
卧房里,罗兰正挺着大肚子,慢慢来回散步;
铜镜之中,她面色白嫩,似上等美玉,洁白无瑕,依旧美艳动人;
烛光之下,她的身材没有丝毫浮肿,依然修长性感,婀娜多姿;
她虽有孕在身、腹部高高隆起,却并没有影响半丝魅力,反而增加了几分母性之美。
作为人质,软禁于此,罗兰并没受到什么虐待;
梁吉专门安排了两名太监、四名宫女,伺候罗兰;
还从太医院调来一名御医,定时为罗兰检查健康情况,调理身体;
一日三餐,也是精心配置,荤素兼备、色香俱全,既注重营养搭配,也讲究味美鲜香。
经过一段时间调养,罗兰身体逐渐恢复,如今已能下床、行走如常;
随着日渐康复,她感觉到:腹中的孩子,也恢复了以往活力,每天都要打拳、踢腿,玩得不亦乐乎。
身为一位准妈妈,感受到孩子健康无恙,罗兰对梁吉的悉心照料,不可避免产生了感激之情。
今日,罗兰心情格外激动,时不时抬头,往门外张望,满脸期待之色;
不久之前,梁吉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皇上要在宫中摆庆功宴,款待霍青。
霍青离开之后,罗兰日日思念、夜夜难眠,无时无刻不在牵挂;
听到这个消息,对她而言,不亚于久旱甘霖、雪中送炭;
罗兰喜出望外,一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真是应了那句诗:“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天色已晚,霍青却迟迟没有露面;
罗兰倒也知道,这种庆功宴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
怎奈分别已久、相思日炽,她恨不得马上见到霍青;
等得心焦,遂起身散步,缓解焦虑之情。
罗兰心焦难耐,腹中的小家伙儿,似乎也感觉到了母亲的兴奋之情;
在肚子里,伸腿、撂胳膊、滚过来、翻过去,动个没完,把肚皮都给弄酸了。
罗兰将掌心轻轻按住肚皮,感受到孩子旺盛的生命力,深感幸福的同时,心中期待更甚:
霍青,你怎么还不来啊,孩子都等急了。
门外,脚步声传来,急如密雨;
罗兰闻之,心中一喜,想快走几步,出门迎接;
可刚迈出第一步,便觉得腹中一阵剧痛袭来;
她轻轻抚摸腹部,放慢呼吸,站在原地,不敢再动。
门口走进一人,罗兰看清之后,不禁一愣,难掩失望之色:“大哥,怎么是你?霍青呢?”
来者正是梁吉,梁吉一脸抱歉之色:“弟妹,你放心,霍青他……”
“你为什么要说,让我放心?”梁吉话没说完,罗兰打断了他,一种不祥感觉,猛然袭上心头,声音立刻急切起来,“霍青是不是出事了?”
国家监狱之中,铁笼之外,霍青所见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沈介溪。
霍青先佯攻鹰城,再北上与伤亡近半的金龙军团会合;
这段时间中,沈介溪一直待在队伍中,与霍青等人一起行动。
得知儿子沈东楼战死的消息时,沈介溪自然是悲痛欲绝、失声痛哭;
霍青见沈介溪伤心欲绝,心说: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来丧子,的确是一份难以承受的痛苦。
不免,对沈介溪生出了几分同情之心。
后来要进入龙城之时,沈介溪提出,他不想和霍青等人一起进城。
霍青倒也理解沈介溪的处境,遂答应了其请求。
没想到,等再见到沈介溪,居然会是此时此地。
沈介溪来到铁笼跟前,冷冷一笑:“好久不见啊,霍大将军。”
火把映照之下,沈介溪的脸有几分狰狞,其话语中不乏嘲讽之意。
霍青身中奇毒,又身陷囹圄,心中明白:当下局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没有回应沈介溪,深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以面对即将到来的厄运。
沈介溪把手伸进铁笼之中,一把攥住了霍青头发,将一张供状递到了他眼前:
“你不想理我,我也不想和你废话,所以,咱们就干脆一点,你老老实实把这份认罪状签了,免得皮肉之苦。”
霍青微微侧脸,仔细一看,登时大吃一惊;
那供状上,写了他四大罪名:
第一,目无军法,公然谋反,非法抢夺武卫将军——沈潮翼的兵权;
第二,里通敌国,出卖情报,将金龙军团行踪及作战计划,出卖给蓝鹰帝国,导致金龙军团在长山行原陷入包围;
第三,与敌勾结,杀民冒功,屠杀娄蓝难民,冒充歼灭蓝鹰守军;
第四,叛国投敌,伪造军功,与蓝鹰帝国合作,制造进攻鹰城的虚假战功,企图欺瞒赤龙帝国,混入高层。
这四条罪名,足以将霍青千刀万剐、株连九族,他哪里能认:“我没有……”
话没说完,一根烧红的烙铁,探入笼中,狠狠戳在了霍青背上;
通红发亮的烙铁,落在身上,立刻血肉模糊、白烟冒起,随着一阵滋啦声响,囚室中充满了焦煳的味道……
霍青遭此酷刑,剧痛顺着血液,钻入骨髓,弥漫全身,肌肉不由自主痉挛,五脏六腑也随之剧烈颤抖;
他下意识想将身体,向前移动,好避开烙铁,可怎奈身体虚弱乏力,又有镣铐缠身,哪能动得分毫;
他眼前发黑,耳边轰雷炸响,只能紧咬牙关,苦苦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那该死的烙铁,总算被拿开;
熬过了第一轮疼痛的霍青,全身出汗如雨,汗滴缓缓流下,滴落在地;
他大口喘息着,恢复体力,准备迎接下一轮折磨……
沈介溪眼神中毫无怜悯,声音平淡:
“我说过,不想听你的辩解,只需要你乖乖认罪……”
罗兰紧紧盯住梁吉的眼睛,急切等待回答;
梁吉长叹了口气:此女冰雪聪明,什么也瞒不过她。
此刻,他的内心,也是饱受煎熬。
庆功宴上,从霍青中毒到被人带走,梁吉皆瞧在眼里,却无能为力;
他虽同情霍青,却也不能违背李秀凝的意愿。
梁吉此次来见罗兰,同样是奉了李秀凝的命令;
对这道命令,他虽觉得有些下作,却没有拒绝;
无论李秀凝要他做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拒绝。
可见到罗兰之后,被她一问,梁吉又深感惭愧:
当初,我是霍青、罗兰的证婚人,还以大哥的身份,接受了这对新婚夫妇的一拜高堂,说不是亲人,也算得亲人;
如今,霍青中毒入狱,饱受折磨;
我这个大哥,却还要威逼弟妹罗兰,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梁吉内心充满矛盾、左右为难,心中暗暗感慨:
这世界上,有两种人不被良心谴责;
或者,良心彻底被狗吃了,这种人已没有良心;
或者,纯凭良心办事,这种人心里干净;
就我这种人最难受,一半儿进了狗嘴,另一半儿还在狗嘴外面儿耷拉着。
梁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声长叹;
以罗兰之精明,见梁吉如此,已然尽皆明白;
想到夫君霍青身处险境,她心如刀绞,双眸含泪。
可罗兰素来坚毅刚强,心中明白:当下不是哭鼻子的时候,霍青处境危险,我必须冷静,一定要冷静……
于是,她咳嗽一声,迅速用衣袖一擦眼角:
“大哥,你不必为难;说吧,李秀凝想要我怎样……”
罗兰表面强作镇定,可内心忧心忡忡、心急如焚;
腹中的孩子,感觉到了母亲的恐惧与不安,惊惧之下,动得更加厉害……
也不知道是哪一下子,劲儿使大了;
罗兰耳边隐隐传来“啪”的一声轻响,顿感一股热流急涌而下,她吃了一惊,背过身去,伸手一摸,掌心被染得通红;
她一看,一声惊叫,脱口而出:“啊……我……我要……”
梁吉闻听情况不对,顾不得礼节,上前一看,也吃了一惊,忙扶住罗兰:“快传御医!传御医!”
一盆滚水,泼到了霍青脊背之上;
白皙肌肤,顿时一片通红;
一把铁梳子,伸进铁笼之中,在红肿充血的皮肤上,来回刷动;
坚硬冰冷的铁梳齿,无情撕开肌肤,留下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浅可见肉,深则见骨……
这种残酷的刑罚,在《旧唐书·桓彦范传》之中,有过以下记载:
武三思派周利贞逮捕桓彦范,“乃令左右执缚,曳于竹槎之上,肉尽至骨,然后杖杀。”
(翻译成白话,就是:命令手下将其捆绑,再在竹茬之上来回拖动,皮肉被一层层扯掉,露出了骨头,最后乱杖打死。)
一阵阵剧痛,撕心裂肺;
霍青不由自主地颤抖、惨叫,全身骨架犹如散了一般,使不上半丝力气;
他两耳轰鸣、头昏脑胀,胃中食物、酸水,一并涌上喉咙,冲出口腔,呕吐不止;
痛苦带来的痉挛,迅速弥漫到了下身,一切排泄物失去了控制,尽皆喷泻而出……
景月宫中的罗兰,在经历着另一种痛苦折磨:
现世的医学,将疼痛分为十二个等级,而生孩子的疼痛是十二级,也是最高等级;
无论是子宫肌纤维拉长,还是宫颈扩张,痛苦犹如潮水一般,一次次涌来;
罗兰虽个性强势、性格刚强,依然痛得全身发抖,痛得不想让人触碰,痛得尖叫连连……
这是罗兰第一次生孩子,也是她第一次明白:
在这种痛苦面前,尊严、脸面都已一文不值,理智也早已被撕得粉碎。
她难以自控,不断哭叫,用尽全身力气,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次次努力挣扎……
罗兰感觉,这种痛苦太漫长了,漫长的看不到尽头,漫长的令人绝望;
她不知道,这份罪到底还要受多久;
她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挺过去;
她甚至想到了死,恨不得这时候能被人一刀捅死,也胜过这般受罪……
就在罗兰几乎要绝望之时,突然感到:
一团东西,从身体里出去了;
肚子空了,全身也一下子松弛了……
过了一会儿,接生婆出现在罗兰眼前:“是个女孩儿,长得真漂亮。”
说着,将孩子放到罗兰身边。
之前,罗兰痛不欲生之时,甚至想过:等把孩子生出来,先揍一顿再说。
可真看到女儿时,她的心瞬间就软了、融化了:
女儿长得好漂亮,白嫩嫩的小脸,深蓝色的眼睛,坚挺的鼻梁,秀气的小嘴;
随着一呼一吸,一双粉红色的小爪子,随之微微颤抖,真是可爱极了……
母爱瞬间涌上心头,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罗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此时觉得,之前经历的一切痛苦都值了……
一桶冷水,泼在头上,霍青醒了过来;
一次次被折磨到昏迷,再一次次被泼醒;
他逐渐适应了,刑罚给肉体带来的痛苦。
身为青龙军团特种部队——龙武卒的军官,霍青接受过拷问训练;
他很清楚,这种肉体折磨的刑罚,会在短时间之内,带来巨大痛苦;
可只要能熬过刑罚初期,就不仅不会再感到痛苦,反而会感到一种快感。
痛苦已逐渐麻木,快感隐隐而现;
霍青放慢呼吸、调整心跳,张大嘴巴,伸出舌头,接住脸上流淌的水滴,尽皆吞咽下去;
现在,他要尽可能多地吸收水分,恢复体力……
地牢中,空气流通不畅,火把之上,火焰乱晃,逐渐式微;
光焰摇曳,映衬着沈介溪的脸,阴晴不定;
他朝铁笼走了两步,不小心踩到了地上黄白之物。
瞧着鞋上污迹,沈介溪皱起眉头,捂着鼻子,停下脚步,朝霍青点点头:
“小子,我不得不承认,你有种……”
他朝狱卒们挥了一下手,指了指地上秽物;
狱卒们不敢怠慢,赶紧过来冲洗、打扫……
沈介溪倒退两步:
“不过,这救不了你,后面还有几十甚至几百道刑罚,在等着你;
我奉劝你一句,还是乖乖认罪吧;
否则,你将在无间地狱中,感受酷刑轮回……”
霍青抬起头来,双眼一眨不眨,直视沈介溪,笑了;
因为之前喊叫,他嗓子哑了,笑起来,声音干哑,还透着点儿尖音,很像乌鸦鸣叫,难听至极;
笑声传出铁笼,在牢狱之中回荡,震得每个人都耳朵嗡嗡乱响;
沈介溪、狱卒,皆吓了一跳,竟同时后退一步……
笑够了,霍青瞧瞧沈介溪,又扫了一眼其他人,轻轻咳了一声,声音低哑:
“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混蛋,早知如此,当初在娄蓝……”
“我知道,你在娄蓝救了我。”沈介溪打断了霍青的话;
他低头看了一眼,见地面已被清扫干净,遂紧走几步,一把揪住霍青的头发:
“你是救了我,可你他妈也让我断子绝孙了!
我知道,我儿子沈潮翼是个混蛋,可你不该杀了他!”
什么?
霍青一听,当场就蒙了:没有的事儿啊,我夺了沈潮翼的兵权不假,可我没杀他呀。
他下意识辩解:“我……”
话没说完,一根烙铁,伸了进来,正好落在血流肉烂的伤口处;
霍青仅说了一个字,紧跟其后,便是接连不断的惨叫声……
他中毒在先,连遭酷刑折磨于后,身体已虚弱至极;
再加上烙铁这么一烫,不亚于痛处撒盐,雪上加霜,顿时人事不知、昏了过去……
霍青蒙冤入狱,罗兰早产生女;
这对苦命的夫妻,都经受了一番痛苦的折磨;
接下来,又会有怎样的厄运,在等待着他们?
他们又能否摆脱厄运,逢凶化吉?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一百四十九章《穷途自觉无多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