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永乐的生辰,这是皇帝膝下如今唯一的孩子,皇上很是疼爱。皇上曾主张大办永乐生辰,但被温婕妤拦住了,说小孩子的生辰宴不该大操大办,那会折了永乐的福寿,是以今年亦是如此。
往年的生辰宴,也并不热闹,只有温婕妤和皇上陪着永乐过生辰,早先王贵人、崔婕妤也会去给永乐过生辰,但看着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总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是以往后便也只送了礼,不再来了。
这也倒好,省得温婕妤还得左右逢迎。因永乐喜欢元熙,温婕妤所以请了元熙。
元熙也喜爱永乐,是以这几日都在认真琢磨给永乐备什么生辰礼,永乐是宫里的公主,吃穿用度自是不愁。
但即吃穿不愁,吃得也唯有古代的东西而已,元熙很想给永乐做点甜点,无奈尚食局如今连饭的分例都会减量,更别提取要些面和糖,元熙想想便作罢了。
于是又仔细琢磨,要给永乐做些什么?想来想去还是给永乐做了个纸鸢。毕竟含章殿现在唯有的也就那些堆在书房的宣纸和水彩。
元熙到达晖章殿的时候,看见温婕妤正陪着永乐摆弄着一个绣花荷包。
元熙远远望去,见那香囊上绣了一支新荷立于水中央,荷叶上一朵荷花开得正盛,另一朵荷花含苞欲放,荷叶上有几滴晨珠,一只蜻蜓立在了那朵含苞欲放的荷花上面,针法紧密,色彩搭配得当。料子也选的好,是烟罗纱,这种料子轻柔透气,把干花放在里面能很好的透出香味来。
这个香囊是辰光殿陈承华送来的生辰礼。
这一日,温婕妤穿了件翠色色绣花宫装,永宁则穿了件绣花别致的红花小袄,一绿一红很是光艳。
“这是谁绣的荷包?针线真好!”元熙赞叹道。
“是陈承华送来的!小孩子哪又得着这么这么精贵的料子!”温婕妤笑着招呼元熙过去。
元熙福了福身,温婕妤忙拉住元熙的手,直将她拉至了榻上。
永乐一见是元熙来了,忙跑过来奔至元熙身前,亲昵地唤了声:“胡娘娘!”
“永乐,今日是你生辰,你猜我带来了什么?”
永乐摇了摇头,随即鬼机灵似的向芊蓝身后瞄去,芊蓝将手背在后面,手里拿着一只有着长长尾翼的蝴蝶。
永乐心里忽然有了主意,眼中闪着精光,喊道:“是纸鸢!”
“真是个鬼机灵!”元熙用手点了点永乐那小巧可爱的额头,又继续说道:“胡娘娘知道你不缺吃穿,便给你糊了这个纸鸢。你可喜欢?”元熙从芊蓝手里拿来纸鸢,递给了元熙。
这是一只红色的蝴蝶形状的纸鸢,为了能让这蝴蝶的色彩鲜艳些,元熙把自己半罐子的胭脂都合了水,抹在了上面。
永乐接过纸鸢,开心的笑道说:“喜欢的很!多谢胡娘娘!”
永乐忽地想起,自己真的好久没放过纸鸢了,上次放纸鸢似乎还是自己好小好小的时候,那时候似乎还未住进宫殿,那时对父皇的称呼好像还不是父皇,而是父王。
元熙坐于榻上,温婕妤的贴身侍婢倒了杯茶水递给了元熙,元熙接过茶杯,才看见此时桌上除了点心、水果、茶水之外,并没有正菜。
温婕妤见元熙看了看桌上,便知道了元熙所想,便笑着说道:“皇上传来话,说会陪永乐一起过生辰,我们先等等。”
元熙听后一愣,她万万想到将会在此见到皇上,若事先知道如此,那便也向其他人一般送了礼便好,不会亲自前往。
温婕妤见她那尴尬的样子,微笑言道:“怎么?怕见皇上?”
元熙赧然地笑笑,言道:“也不是怕,只是见了尴尬而已。”
“那有什么好尴尬的?不过和皇上有些误会而已!你低低头撒个娇便好了!”
元熙也只是笑笑,并未言语,此时一声皇上驾到在院内响起。
温婕妤、元熙和永乐忙出殿恭迎,见元熙在,皇上也是一愣,他也没想到会在此遇见元熙。
因为近年来永乐的生辰宴并未有其他人参加,而元熙今天突然出现,皇上难免会觉得元熙是有了悔意,想借机谋求皇上回心转意。
“都起身吧!”皇上并未看元熙,随即拉住永乐的手一起进入殿中。
温婕妤和元熙也紧随其身后进了殿,温婕妤给了芊葵一个眼色,芊葵便吩咐下去,随即佳肴、酒水皆被呈上。
“永乐,今天是你生辰,你想要什么?”皇上还是故作没有看见元熙。
“永乐什么也不要,永乐只想父皇平日有空多来看看母妃!”永乐天真的说道。
刚说完又忽地想起近日听闻含章殿一直受宫内各局、各所排挤,然后又加了句:“父皇有空也要多去含章殿转转!”
果然是笼络了朕的女儿,想借永乐之口与朕和好,皇帝想着,借永乐之言瞄向元熙,可元熙只低着头,并不看皇上。
“哼!既想同朕和好,还想朕先开口?可朕偏不!”皇上想着收回看向元熙的目光,看向永乐,言道:
“好!父皇答应你!”
皇上答应了永乐的请求,永乐笑得十分开心。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您不知胡娘娘多可怜,各宫、各所的奴才都去欺负她!您好好处罚下那些奴才可好?”
“那是她自找的!”皇上暗笑道,但口中却说了句:“好!”
“开宴吧!”皇上说完,众人开始动筷子。
温婕妤夹了道玫瑰乳鸽放进了皇上碗里,说道:“这道玫瑰乳鸽永乐很爱吃,皇上也尝尝!”
皇上用筷子夹起,放进嘴里,品了品言道:“是很不错!”
这道玫瑰乳鸽用玫瑰水煮过,全无腥气,不仅如此,又用新开的玫瑰花苞填充了腹部,腌制后,将腹部之肉割片摆盘,在洒上尙食局特有的配料。
但皇上其实不喜甜食,如此说也只是给温婕妤一份薄面。
“永乐!你尝尝这个!”皇上往永乐碗里夹了道软酥糯米糕,皇上知道永乐喜欢吃甜食,那自是喜欢尚食局新研制的这道糕点。
“谢父皇!”元熙甜甜一笑,然后夹了口糯米糕放进了嘴里,连连点头表示喜欢。
元熙终于知道为何众妃不来此处给永乐庆生了,此时自己坐于此处是有些多余。
温婕妤从榻下踢了踢元熙,元熙抬起头,见温婕妤正递眼色让自己给皇上布菜,可元熙却假装视而不见,因为她来此处,本就是为了给永乐庆生,并不是为了取悦皇上,她并不想做出讨好之事。
元熙的别扭之姿落在皇帝眼里,皇帝觉得好笑。皇帝心想,朕就不信你不主动求饶,可是皇上等啊等,一直等到膳食结束元熙不但没看他一眼,也没有任何讨好之举。
晚膳之后,元熙先行告辞离去,皇帝心里很失落,但并未表露,继续陪着永乐游戏,直到要就寝方才离去。
温婕妤知含章殿被排挤了多日,于是便将那些未动的糕点着芊蓝一并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