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勉强自己。”兰如风是真心话,这药太苦,她可是深有体会。
赋儿笑了笑,拾起碗离开了。
兰如风扭头看了眼秋蝉,不解道:“秋蝉,你觉不觉得赋儿今日有些怪?”
秋蝉心中正有郁结,不满道:“这赋儿可不知,只是大人,你准备躲到几时啊?”
兰如风还想回两句,前厅有人高喊:“大人,太子派人来传话了,说是让您今晚准备准备,去建王府参加宴席。”
话传完,家丁也到了眼前。
“是何宴席?”
“回大人,太子今晚宴请雪依国使者,说让您前去,一展南傲的人才之气!”
兰如风闻言一跺脚:“秋蝉,都怪你这乌鸦嘴,这下可好,想躲也躲不了了。”
秋蝉还算淡定些,“大人,低调啊,注意要低调。”
兰如风认命地低调,梳着最普通的发髻,穿着最简朴的衣裳,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伙夫。
秋蝉啃着苹果,歪在门边上啧啧摇头。
“大人,你这不是去赴宴,是去帮厨啊,一身灰不溜秋的,您这么低调,也太过了,就按平日里的来,一不辱没身份,二不扎人眼球,您这般刻意,谁都要回头看您一眼。”
“言之有理。”兰如风听从安排,挑捡了一件青灰色的长衫,不扎眼,也不寒碜。
兰如风长的秀气,虽说青灰色挑人,反衬得她的眉眼越发精致。
秋蝉大口啃了口苹果,不说话了,人呀,长的好看,衣服再怎么低调,也没用。
鉴于上次的罚酒事件,时辰还早,兰如风便带着两个小厮租了顶小轿子,摇摇晃晃去了建王府。
兰如风掐着不早不晚的点,才进了建王府的门。
幸而来的官员也不少,她能努力将自己融入背景中。
宴席很快就开场,兰如风挑着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安心坐下,周边全是不认识的官员,大家乐呵呵地相互招呼,见着兰如风,齐心对她感起兴趣来。
“这位大人,看着眼生啊。”
“何止眼生,简直惊为天人,想我大好南傲,竟有如此绝色!”
“唉,皮大人,绝色二字形容不妥,该以玉人二字,众位觉得如何?”
“在下本以为左相大人已是无双,谁知这位小大人,年纪虽嫩,倒也不比左相大人逊色半分!”
“仕元兄,此话还是谨慎些说,免得被有心人听去了,可了不得。”
“是是是,在下鲁莽了。”
众人不再探讨她,只拿小眼神假装无意从她周身瞄来瞄去,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兰如风深吸一口气,拿起茶杯小酌了一口,掩饰自己的无措,她虽然也很想早日结识一些有才之士,可今天实在不是好的时机。
眼见暮色渐临,自是有人适时点燃了各个角落的灯盏,随着微风摇摇曳曳,好不惬意。
大厅之上,除了大人物们,小官们全部齐了,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嘹亮的声音:“开席!”
而后鱼贯进入一列列的家丁侍女,各自端着水果糕点,不一会,摆全了众人面前的桌案。
“太子到,建王到,众人起。”
声音刚落,随着两个小太监提着灯笼领头,太子面色阴郁与建王领着一大帮的奴才一前一后进了大门。
兰如风从善如流,起身,俯拜,道安,待太子与建王入座,太子一声免礼,众人才渐渐入座。
“今日宴请雪依国使者,众位可要一展南傲风气,别被人小看了去。”
“是。”
众人应声好不壮观,兰如风心下隐隐不安,却不知在不安什么。
“兰如风可在?”
兰如风硬着头皮,起身道:“回太子,如风在此。”
太子忽而展颜,“今日未迟,甚好。你且上前来坐,离本宫近些,本宫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
“是。”
兰如风才离座,便闻得周遭的人开始小声议论。
“原是他呀!”
“这就好说了,这兰侍郎早先名声就传遍了朝野上下……”
兰如风加紧步伐,远离了这番口舌之地,得太子盛宠,真不知是好是坏了。
兰如风认命坐在离太子最近的下座,低着头,尽量不去看周围人的眼色。
夜里,风凉,再强的烛光,也照不进她心底聚集的黑暗。
总有一天,她兰如风会以实力来证明自己。
太子见她这般听话,不由笑容更深。
“兰如风,这几日过的如何?”
“回太子殿下,一切安好。”
太子忽然冷哼一声,厅上的大臣顷刻间默声,都闭着呼吸,生怕惹恼了他。
兰如风腰板立马挺直,脑中的弦猛地绷紧,这一声哼,究竟想表达什么?她回的也是客套规矩之话,应该,不是针对她吧?
“你倒是逍遥自在。”
太子殿下的话虽冷淡,但兰如风也能感受到冷嘲热讽,慌忙起身,再跪下,急切道:“如风能安好,全是托太子殿下的洪福,如风愿太子殿下也能一生安好。”
也罢也罢,她兰如风还是先做好小人吧。
至于实力什么的,也不急在这一时。
跪了许久,兰如风猜不透太子殿下的心思,余光瞥见太子殿下缓缓下了位,到她跟前,亲自将她扶起,笑道:“本宫知晓你有这般心意,定好好赏你,说吧,金银珠宝,还是山珍海味,本宫定赐予你。”
这波恩赐来的莫名其妙,兰如风不用想也知道,这下不仅坐实了她兰如风靠一张脸得到了太子的宠信,还加剧了!
莫名一股妖风起,冷的她一哆嗦。
“多谢太子殿下,如风只想报销朝廷,钱财乃身外之物,有缘自来。”兰如风说的斩钉截铁,可内心却在抗拒。
她缺钱,真的缺钱!希望太子殿下不要被她的话迷惑,多多赏赐她些金银珠宝吧!
太子殿下扬声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兰如风果真是我父皇的好臣子,既如此,希望你勤加建树,早日成为我父皇的左膀右臂。”
这话说的还算在理,她兰如风是皇上的臣子,自是要为皇上鞠躬尽瘁的,太子殿下若再这般不依不饶,恐怕皇上要是知晓,又不知要被派到什么闭塞的地方任职去了。
一个家丁模样的,疾步前来,在厅中央跪下,道:“雪依国使者已在厅外。”
太子一扬手,“传。”说罢,便大步回座。
兰如风忙悄悄回座,她可不想从头到尾的张扬。
才刚坐稳,雪依国的使者四人也正好入厅。
纳兰玉领头,怀中抱着一只娃娃大小的白毛犬,身后是他的护卫。
兰如风慌忙移了眼,免得被他发觉。
可又觉得这般太过刻意,再一瞥过去,只觉汗毛一竖,只想找个地方躲上一躲。
进来的除了纳兰玉,竟然还有本应该扮演纳兰惑的馨月!
她为何会来南傲?
馨月照旧蒙着面纱,垂着头,似乎是怏怏不乐。
脑中闪过许多旧事,兰如风捏紧了冒着冷汗的拳头,移至桌下。
纳兰玉还可躲过去,但馨月是认识她的,若是馨月……
兰如风不敢再想下去,松了拳头,便去拿茶杯,尽力压住自己的紧张。
“兰如风。”
太子一声喊,兰如风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