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迷 7.16
书名:无解之逐阳 作者:佚鸣 本章字数:6958字 发布时间:2023-04-08

皇帝辜54年1月7日,早朝。

“启禀陛下,昨夜那‘绿影鬼’袭击了吏部尚书曹寸大人的官邸。禁军与狮军共同御敌,拼尽全力却仍令他侥幸得手。”禁军统领朱战深深匍匐于大殿之下,语气之中充满了惶恐,“但是!纵使如此!逆贼得手的同时,臣等连续的攻击也已使那逆贼身负重伤!重伤的逆贼匆匆逃出了城外,从沿途的出血量看,此人多半已经生命垂危!城外的追捕与搜查目前正在有序进行,臣敢向陛下断言,以这逆贼的伤势,一个月内他断然无法再度发动任何袭击!”

朱战的话语引来了一片窃窃私语,为这暗杀的恐怖感到提心吊胆的高官重臣们一方面轻轻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又对朱战的判断感到了怀疑。毕竟,那可是甚至可以暗杀刑力的高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身负重伤,销声匿迹?

“嗯,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不一会儿,大殿高处传来了一阵充满厌倦的嘟囔声,一个高大干瘪的中年男人顶着一顶重重的玉冠,百无聊赖地靠在一张宽大的白玉座椅之上,座椅背后镶嵌着的金边玉月赫然显示着他尊贵的身份,满是璀璨珍珠的服饰也无法掩盖他所表现出的颓唐。

强大的刺客使得帝都人心惶惶,身居至高之位的圣光皇帝辜却未表现出丝毫的慌张,或许是他自信于自己的身手与神器,又或许,他甚至根本不在意自己可能的死亡。

 “没什么事的话,早朝就到这里吧?” 圣光皇帝辜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冷冷俯视着那满朝的文武,“正好,朕也有些累了。”

圣光皇帝辜几乎完全不理朝政,朝中重臣却因对那君王神迹的顺从与敬畏,丝毫不敢提出异议。昔日里,辜帝退朝之后,宰相木空仍会继续主持朝会,使这庞大的皇朝仍能维持稳定却也迂腐的治理。

可现如今,木空意外遭到刺杀,军权最大的狮军都督刑力也随之一同暴毙,文武百官群龙无首,却又全都不敢请示那高贵却又薄情的君王,生怕自己引火烧身。又或许,众臣只是在惊恐之中静静等待着这一刺杀风波的落幕,待那风波平息,总会有人重新回忆起那深入骨髓的,对于权力的贪婪。

皇帝辜54年1月8日,早朝。前一个夜晚风平浪静,正如朱战所言,再没有任何刺杀发生。

“绿影鬼”当真已经身负重伤?众臣对此窃窃低语的期间,木邪石却冷冷扫了一眼几日之内变得空旷萧瑟了的朝堂,露出了一个鬼魅的微笑。

吏部终将被那姓陆的女人掌握,身为女子却忽然就任尚书,如此另类的存在也会帮他吸引那些怀疑这场刺杀别有所图之人的目光;户部在前任尚书莫崧生失势后,逐渐受到了一个名叫黄济的人的掌控,可他的权柄尚不牢固,在立场上也更加倾向于救助弱者,实施改革。此二人从立场上看,今后应当能够与他木邪石合作。

礼部尚书遇刺之后,依照情理自然应当由木邪石这位礼部侍郎暂代职务,他对根源势力的深度渗透也让他有充分把握可以控制那些身兼圣教主教职位,盲信神迹的礼部官僚;至于同样遭到了刺杀的兵部尚书,兵部与三军都督本就在持续地相互掣肘,只要这场刺杀进一步激起兵部内部的贪欲和对抗,令其分裂,令其混乱,即便不亲手将其掌握,木邪石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掣肘。

刑部的内部有孔怖坐镇,那个能干的暗探已然掌握了刑部尚书等人的众多把柄,假以时日定能上位成功;至于工部,其中的贪婪之人早已丧生在了另一场权力斗争之中,如今的尚书扁才是个毫不关心朝政的技术狂魔,一个每一个人都可利用的便利工具,并无明显的威胁。再度扩充刺杀的规模难免会让理由变得牵强,令人疑心这场刺杀背后潜在的阴谋,保险起见,木邪石决定对此二部的现状暂时保留。

狮军都督的傀儡人选也已敲定,狐军和狼军远离帝都,狼军还将因为战败遭到进一步的惩处与削弱。在这宰相之位空悬的当下,放眼望去,木邪石已没有了急需刺杀的目标,又何尝不会让已经完成了使命的死叶装作负伤,悄然退场?

“启禀陛下!”木邪石缓缓走出了文官的队列,跪伏在了高耸台阶的下方。时机业已成熟,在这刺杀危机消失了的当下,贪婪于权位,讨好于君王便已成为了众臣眼里情理之中的选择,“臣礼部侍郎木邪石,身为前任宰相木空之子,在家父去世之后斗胆接手了家父献礼于陛下的任务。家父曾挑选了一批美人,臣也在今日百般搜寻,尽力扩充了人数。今日为庆贺暗族逆贼的消失……”

“哈哈哈哈!”台阶之上忽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圣光皇帝辜忽然坐直了身子,上身微倾,两眼放光,“好了,别废话了!既然是想要送礼给朕,就先带上前来,让朕瞧瞧吧!”

“臣遵旨!”木邪石重重磕了个头,走到了大殿外侧,开始引导禁军对那些早已候在了宫门之外的美女的搜身与放行。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辜帝则懒洋洋地靠在了座椅之上,嘴角微扬。

投其所好,这是多么浅显却又多么有效的道理?辜帝平日里虽不理朝政,但就如前任户部尚书莫崧生失势时那样,若他愿意,他仍就可以下达那至高无上的裁决,令畏惧于他神力的臣子们难以直接提出异议。恭帝好色,往日里文武百官大多也都向其敬献过美女,可这刺杀的风波中众人纷纷忙于自保,竟让这小小侍郎抢占了先机。

不一会儿,木邪石领着数十个年轻而婀娜多姿的美女重返了朝堂。那些人都是圣教忠实的信徒,受到了主教们别有居心的诱导,毫不畏惧君王血亲必将随之毙命的事实,将委身于神明在现世的代言者当作了一种无上的光荣。

辜帝虽然极度好色,却向来厌恶那些对他表示出恐惧和厌恶的美人,送上此类的美人往往不会引起他的欣喜,只会招来他的恼怒。也正因如此,掌握了圣教,有能力操控虔诚信徒的木空往日里才最能迎合帝王的喜好,赢得帝王的认可与纵容。

辜帝笑盈盈地站起身来,勾了勾手指,要那些美人登上台阶。当他看到美人们看向他的眼神之中纷纷没有恐惧,只有崇拜与敬意,他便轻轻点了点头,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哈!很好!很好!你搜罗的人数比你父亲还多两倍,也很清楚朕的喜好!好啊!木卿!朕之前怎么没注意到有你这么能干的下属?”

“启禀陛下,”木邪石匆匆跪倒在了台阶底侧,将头深深埋向了地面,“往日里,臣只是在协助着父亲的工作,父亲担心臣会违反常例,故没有让臣尽量扩充人数。”

“哈哈哈哈!朕听出来了!木空不想让你过于显摆,想独占功劳?嗯?哈哈哈哈!的确是他干得出来的事!”辜帝搂住了一个女子的腰身,欣赏地看着她那受宠若惊的神情,放声大笑,“很好!很好!你要什么?礼部尚书之位?”

“启禀陛下,尚书大人不幸遇刺,臣如今已在代为处理政务。”木邪石的声音不卑不亢,却使文武百官纷纷为之感到骇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一阵爽朗的笑声自大殿之上传来。恭帝忽然板住了脸,高昂的声音里满是恼怒,“你不满足于朕的恩赐?你还想要更高的位置?你当朕已经昏庸到会被一点蝇头小利引得不顾大局了吗?”

两团刺眼的光团忽然覆盖了辜帝的双臂,洁白的神兵瞬间出现在了帝王的手边,伟大的圣名短暂地闪烁。他猛然推开了被他揽在怀中的那个女子,下一个瞬间便用那锐利的神兵刺入了那女子的胸膛。文武百官纷纷骇然,跪倒在地,恳请他平息他的怒火。

暴虐的皇帝冷冷地看向了台阶之上的其他美女,却又忽然愣在了原处。大多的美人都被这变故唤醒了深深的恐惧,颤抖着跪伏在地,却竟有五个在跪倒的同时抬起了头,仰慕地看向了暴君的面容。

“你不怕我?”残忍的暴君垂下了双手,神兵随着两道刺眼的光芒缓缓消失,他轻轻走上前去,将一个扬起头的少女扶起,让她直视自己的面容。

“您是神在地上的代言,尊敬的陛下!”少女轻轻仰起头来,发自内心的欣喜溢满了她的眼瞳,“能够将全部的身心奉献于您是小女的荣幸,小女又怎敢质疑您的任何行动?”

辜帝冷冷地低哼了一声,光团闪烁,神兵再度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他重重踏在那几个因恐惧而剧烈颤抖的美人的背上,一个又一个地将神兵捅入了她们的身躯,任鲜血将王座周围染满赤红。路途上,他冷冷瞥视着剩下那五人,认真观察着她们的双瞳。她走到了一个眼底闪烁出恐惧的美人面前,看穿了她的伪装,瞬间斩下了她的整个头颅。

浓稠的鲜血染红了君王那件洁白的礼服,死亡的腥臭在大殿内部飘飘扬扬。辜帝冷冷看向了剩下的四人,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因此他便也不再杀戮。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在那凝滞的气氛里,身居至尊之位的帝王却竟爆发出了一阵狂热的笑声,“木爱卿!朕的反应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臣断然不敢揣摩圣意,可既然是献给陛下的献礼,臣自然殚精竭虑,竭力满足陛下的愿望。”木邪石的声音从台阶的下方传来,仍旧洪亮,不卑不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一阵爽朗的笑声自台阶之上传来,“好!很好!不愧是那个木空的儿子!的确!现在剩下的这些人,论能力,论资历,也都不足以担负宰相的重任!既然如此,朕依才举士,让你试试倒也未尝不可!”

众臣面面相觑,却都害怕那神兵的穿刺,不敢发出任何言语。

“那就这么定了!”辜帝的声音从台阶上方慵懒地传来。只见他揽着剩余的四位美人,朝着大殿的出口缓缓走去,“那么,今天的早朝就先到这里吧。”

“陛下!”禁军统领朱战匆匆跪倒在了台阶的底端,神色慌张地高声说道,“启禀陛下,暗族叛乱者在南部起兵已久,南部的同胞们急需我们的增援啊!”

“……嗯?半个月前,这件事情不已经让木空和刑力商议对策了吗?”圣光皇帝辜冷冷瞥了一眼跪倒的朱战,神情不悦地停下了脚步。

“启禀陛下,前任宰相大人以及前任狮军都督大人互相提防,始终没有对出兵达成统一意见!”朱战再度将头低下了几分,神情惶恐地答道,“微臣无意打扰陛下的雅致,可出征之事耽误已久,狮军都督之位又暂时空悬,故臣斗胆请求陛下,由臣代为安排此事!”

“……嗯,如今在朝的武官里,卿的确职位最高。”辜帝轻轻侧过头去,冷冷俯视着跪倒的朱战,“……说起来,刑力在死前不久似乎还汇报过,暗王现身,攻占了雪门?”

“根据前线传来的消息,这份情报的确属实!”朱战的声音毕恭毕敬,话语之中满是谦恭,“臣也是因此才认为事态紧急,否则臣又怎敢打扰陛下?”

“暗族之王啊……”辜帝轻轻眯起眼睛,开始眺望大殿外侧的天空,“……你先拟定着出兵的计划吧,朱卿。等明日……朕自会有一个决断。”

放荡的君王再度迈开大步,在四位佳人的陪伴之下匆匆走出了大殿的门扉。末了,他却忽然回过头来,轻轻瞥了一眼仍旧跪倒在地的木邪石,缓缓说道,“……加油干啊,木爱卿!你可一定要找到啊,找到我爱的人!”

他就这样消失在了大殿的外侧,在心底发出了另一声悲戚的喃喃——

找到爱我的人。

放荡的皇帝步履匆匆地回到了寝宫,欲言又止,似笑非笑。他招呼一个美人随他进入寝宫之中,亲自合上了厚重的门扉,点亮了一根粗大的蜡烛。在那依稀的烛光之中,他摆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向着那女子轻声问道,“你爱我吗?”

“毋庸置疑,陛下。”女子轻轻颔了颔首,虔诚而柔和地说道。

“哪怕我是一个渎神者?”辜帝的右手忽然一摆,扯下了遮住墙壁的一道帘幕。在那帘幕之后藏着一副圣教的壁画,一柄匕首直直插入了圣教所描绘的那位头顶光圈的神明的脸上。

貌美的佳人轻轻退后了半步,满脸骇然地盯着墙上那副壁画,昏暗的烛光使辜帝那件沾满了鲜血的礼服显得格外阴森可怖。伊人一副难以置信地神情,缓缓转过了满是惊骇的脸庞,在与辜帝对视的下一瞬间,锐利的神兵瞬间便斩下了她的头颅。

都一样……和木空送来的那些女人也都一样!即便不再害怕他的王座,却也仅仅只是仰慕着他背后的模糊神座。自始至终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看透?看透王座之外那个最为真实的“辜”?

辜帝缓缓在窗边落座,发出了一阵诡异的狂笑,笑声之中满是暴虐,却又夹杂着些许的凄凉。他死死地瞪视着那支熊熊燃烧的火烛,静静凝视着自己的孤独。

……还有机会……这次……还有三个人呢……

辜帝缓缓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阴森的微笑。他拾起了沾满了血污的帘幕,将墙上的壁画重新盖住,鲜血染红了神明的画像,染红了那个匍匐于神明脚下的最初的光族之王。

以往,木空送来的女人之中,就连能用那所谓的神意彻底麻痹自己,自始至终都能对帝王露出饱含爱意的笑容的,每次也就一至两人。那时,他也总是不敢过于仓促地揭开那块名为宗教的遮羞布,总是先用无数个日夜的欢愉使自己感到逐渐麻木,希望那些共度的朝夕能够淡化神明的威望,使女子们发自内心地对他本人产生爱意。

可到头来,清洗不尽的血污还是染红了一座又一座的寝宫,一具又一具的尸骨在宫门外侧的隐蔽土堆里悲戚恸哭。

光之王辜微笑着打开了厚重的门扉,将下一个美人缓缓引入,可不一会儿,他的脚边便又多了一具尸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静候在门扉外侧的女子越来越少。待到夜深人静,寝宫外侧再无一人之际,凝结的鲜血早已泼出了一幅骇人的画卷,画卷的中央静静地立着一个人,发出了阵阵早已沙哑的狂笑。

光之王辜张开双臂,独自躺倒在了那张过于宽大的床铺之上。他轻轻闭上了双眼,脑海之中不由闪过最初入宫的那位女子的形貌。那时的他尚未染上孤独的业障,他与那女子朝夕相处的时日也比他与之后所有女人相处的时日加起来还长。可每当他想满足自己再为正常不过的生理欲望,他所倾心的女子却总是表现得神情慌张。可他曾满足了女子所有的要求!还帮女子的家族实现了他们所有的欲望!假以时日,他也不禁开始怀疑起受到欺骗的可能。

他曾装作一副病危的样子,让那女子心腹的侍从无意之间看到。他悄悄跟随那个侍从的脚步,果然看到他向自己的女主人禀报。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在那自己最为珍惜的脸庞之上绽放的那个最为真诚的微笑。

愤怒的君王当下唤出了自己的神兵,女子身处的那个当时最为显赫的家族一夜之间便在历史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可在那无尽的鲜血滴落之后,君王内心深处的空洞却再也无法得到满足。

在那之后,无论是世家大族献上的贤淑才女,还是街边小巷里寻觅而来的淳朴伊人,渴望填补内心空洞的辜帝都也已接触过太多太多。可那顶高悬于他头顶的王冠却总是那样地充满诱惑,遭到过欺骗的君王也已变得过于敏感易怒。随着相处的时间日益增长,他总能从那些女子的眼底看出,那些人爱家族,爱权力,爱圣教,爱财富,无论那是什么,都远远胜过了爱那位“辜”。他等了很久……很久……却怎么也等不到哪怕一个自始至终都能正视身为人类的他的女人。他心底的空洞日益加深,逐渐染上了名为孤独的业障……

“暗族之王……”光之王辜缓缓起身,轻轻踱步到了夜空的下方,对着孤月低声喃喃,“当我向那些贪婪的官员倾诉我的痛苦,他们只会从中看到权力的引诱,指引同样贪婪的女儿来欺骗我;当我向那些穷苦的民众透露我的烦恼,他们只会对此感到由衷的困惑,认为身居自尊之位的我的一切需要必定都能获得满足;当我向教堂的教士倾诉我的内心,他们只会搬出神明那套空洞的道理,要我用那名为责任的忙碌冲淡我的痛苦。”

“没有人能理解我……到头来,我还得将那些无知之人杀死,以防那些贪婪之辈利用我的软弱。我背上了暴虐的名号,却也自始至终,只想填补我自己的孤独。”暗之王殇缓缓闭上双眼,一滴冰冷的泪珠从他的眼角缓缓滚落,“这该死的王位啊……暗族之王,不知经历了同样诅咒的你,能否明白我的痛苦?”

皇帝辜54年1月9日,早朝。禁军统领朱战申请暂辞肩上职务,率领部分狮军队伍,挂帅出征。圣光皇帝大手一挥,同意了他的请求,唯独只补充了一句话语,震惊了满朝的文武——

“禁军也全部出动吧,朕要御驾亲征。”

当死叶从木邪石的口中得到了这一消息,伤痕累累的血目之人匆匆背上了行囊,“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了。”他对木邪石说道,“我要回去盯紧暗之王殇。虽然他之前的举动的确缓和了战争与报复,但在辜王御驾亲征之际,我担心他会被激怒,率领全部暗族进行徒增牺牲的抵抗。”

“嗯,辛苦你了。”木邪石轻轻点了点头,将这位最大的功臣送出了圣光城外,送到了他们初次达成合作的那片树林之中,“等你在南方忙完,就抓紧回来吧。我已终于掌控了权力,就连即将推行的政策我都已经早早想好!等你下一次回来,我一定会让你看看我为光暗两族的和睦做出的努力,看看那些努力取得的成果!”

“好。”死叶匆匆转过头去,在树林的尽头牵起了等待已久的莫伊的小手。他并未告知木邪石,他恐怕已经不打算回来了。在与莫伊相处的过程中,死叶验证了殇关于暗探能力与理念的说辞,也因此认可了殇所描绘的那副未来蓝图存在的可能。

绞兔死,狐狗烹,既然木邪石再也不需要一个有能力弑杀无数高官重臣的存在了,再留在这位早已变得冷酷了的阴谋家身边也只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与反目。因此,他将接受殇的计划,带领并引导暗族人中的反抗势力,监督木邪石完成他所做出的承诺,并在必要之际从暗族一侧入手,帮助木邪石推动他的改革。

他将多方准备,他将静静蛰伏,如果木邪石背弃了往日的承诺,他将代替殇复活那个本属于暗族人的国度,将木邪石曾许诺了会构筑的那个未来亲手构筑。

至于仍在圣光城里的那些人,他们一如既往地在权力场中明争暗斗,忙忙碌碌——

辜帝出征三个月后,刑善就任狮军都督。木邪石如约履行了他对刑善做出的承诺,从未向这位年轻的都督提出后者难以实现的要求。刑善偶尔帮助他后,他也从不吝啬自己的赞扬,使那位身为都督的傀儡逐渐变得顺从而麻木。

辜帝出征半年之后,孔怖就任刑部尚书。自上任之日开始,孔怖便在竭力培养忠于自己的队伍,竭力推动阳与泪的试炼场里,一场又一场的“圣徒试炼”的举行。

       辜帝出征七个月后,陆氏如愿登上了吏部尚书的宝座。纵使白发无法重新变回青丝,受到理想呼唤的少女终究还是将悲痛深深埋在了心里,选择对其进行了利用。为了在今后的交涉中显得与人彼此平等,陆氏也为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她为自己取名陆春,尽管她已永坠寒冬,再也无法寻觅到春日的雨露。

       辜帝出征两年以后,身为傀儡的吴佗被推举为了礼部的尚书。同年,户部尚书黄济老来得子,取名黄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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