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欢长自小便在别苑长大,只知宫外的星星明亮耀眼,却从不知原来在宫墙内看到的星星竟也可以这样美的不可方物,被册封后得了王上特许今后便可随意进出宫门,但眼下她最想做的事只是好好看看这些闪耀在人间的精灵。
“放手…给本王放手…我没喝醉,快放手!”
孟欢长听到宫门外似有异动,便想出门查看,谁知行至宫门口便发现门外吵闹的竟是那位神出鬼没的煜寒王。
“本王…没…喝醉…放手…本王还要…出…出…宫…”
“煜寒王见谅,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孟欢长很是好奇,刚刚孟良口口声声称急着出宫去找乐子,此时怎会还身处后宫之中,而且还是被一群侍卫强行送回,于是便悄悄跟了上去。
行至尚阳宫门口,只见一宫女打扮的女子从宫内快步走出,将几乎不省人事的孟良接了进去。
“人就交给你了,记住!莫要惊动宫中他人,否则你也别想活命,事成后速速回来复命!”
“是,婢子谨记!”
侍卫匆匆撤退,孟欢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孟良不过是徒有煜寒王的虚名,手中并没有实权,怎会有人对他有所图,而且还要个婢女来对付他,这事蹊跷得很。
为了不被发现,孟欢长从后门翻墙而入,她眼见婢女将孟良扶进寝殿内,并侍奉其饮下了解酒汤,令她费解的是,这宫女居然没有离开,而是当着孟良的面除去了衣衫,并坐在了孟良的身旁。
此时的孟良逐渐恢复意识,但脸色潮红,满头大汗,神情十分恍惚,还突然起身主动抱住了赤裸身子的婢女,见此状,孟欢长可以断定刚刚的那碗醒酒汤中必定下了十足的催 情药,可这宫女的目的是什么?孟良虽深得大王宠爱,但其封地并不是富庶之地,更没有强大的氏族背景撑腰,人品不佳且早已臭名昭著,若说这宫女只是为了攀附权贵也断不会选他,况且刚才侍卫的话已经言明,这宫女是在执行任务,可色 诱一个废物王爷算哪门子的任务呀!
孟欢长突然想起白天婻荞说过的话,孟良是阉王,谁会要一个婢女去色 诱阉割之身,除非…
眼见着婢女将孟良的衣衫一件件除去,孟欢长来不及思考,冲进屋内从背后打晕了宫女。
“孟良,跟我走!”
“你是谁呀…别打扰我快活…”
此时的孟良在催 情药的作用下已经欲火焚身,无暇思考其他,强行抱住了孟欢长,将她当做了刚刚的婢女。
“啊…!”
情急之下,孟欢长拔下发簪刺向了孟良的肩头,在疼痛的作用下,孟良略有些清醒。
“公主…你怎么在我寝殿内…?我,怎么…你…跟我…?”
“快跟我走!”
孟欢长拉着孟良径直跑向浣衣处的井边,她将孟良的头一遍遍按入蓄水的水槽中,入夜后,那水槽中的井水格外冰凉,孟良就这样被孟欢长一遍遍的按在凉水中醒脑,重复多次后,药力散去了大半,孟欢长也累的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你清醒了没有?井水够不够凉。”
“够了,够了!我清醒了!”
“累死我了!还好我白天路过时看见了浣衣处有这么大的蓄水池!否则我可没力气一桶桶水打上来!”
孟良整个人都被孟欢长弄的像只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但却不得不对她感恩戴德,不可否认,某种程度上来说,孟欢长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公主,刚才…多谢你!”
“不用谢,我只是想到你弹奏的那首碣石调•幽兰,才会冲进去的,不过,再有下一次的话,我不一定会救你哦!”
“作为感谢,下次若有机会我专门为你弹奏可好?”
“有机会再说吧!对了,刚才那个婢女是怎么回事?”
“我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可是从尚阳宫内走出来的,难道不是你的侍女?”
“当然不是,尚阳宫又不是我的住所,里面侍奉的宫婢当然是宫中的人!”
“那送你回来的那些侍卫呢?”
“侍卫?”
“对,你不记得了吗?”
“我只记得刚刚明明是要出宫的,但却被内廷总管带到了王兄宫内的西偏殿,他说王兄要见我,要我在此等候,还留了舞姬侍奉我饮酒。”
“怎么又是舞姬!你还真是色胆包天,连大王宫中的舞姬都不放过!”
“什么嘛!我只是饮了几杯酒便觉得晕眩,跟着就不省人事了!”
“你不是海量吗?”
“即便不是海量我也有些酒量吧!可是那酒烈的很,才几杯下肚,我便觉得酒力发作,头痛难忍!”
“看来此事是有人刻意为之,事先买通内廷总管借大王之名将你引去,在你酒醉不省人事之际再将你送回尚阳宫,在醒酒汤中加入十足的催 情药,再以婢女诱之,还怕你不上钩嘛!”
“目的是什么?”
“那就要问你自己了!我怎么知道!”
“可我也不知呀!灌醉我,给我下药,就为了要我跟宫婢做出苟且之事,难道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我生的实在太过俊美,所以惹人妒忌,哈哈…”
“你现在居然还有心思拿我取乐!”
“对不起,我没有要拿你取乐的意思,但我实在不明这其中曲折!”
“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如果你觉得很难回答,可以不回答!”
“那你干嘛还问?”
“不让问就算了!”
“看在你保住了我贞操的份上,我就准你问了!”
“你…到底…是不是…”
“是不是阉人?”
还没等孟欢长问出口,孟良先她一步说了出来,弄的孟欢长一下子羞红了脸。
“怎么?害羞了?你都好意思问出口,还有什么可害羞的?”
“那你到底是不是呀!”
“你要不要亲自证明下呀?我不介意让美人验身的!”
“算了,我真是蠢笨至极,大半夜的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在这胡闹!”
“我这种人?哪种人?阉人?”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阉人,而且从小就是!你满意了!”
孟良起身便走,孟欢长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该因一时口快去揭他的伤疤!
“对不起,我不该问!”
“没事!我早习惯了!阉人怎么样!不过是不能传宗接代而已!况且我祖上也没有香火需要我来承继。”
孟良居然对自己的身份毫不避讳,但孟欢长却觉得自己定是深深的刺痛了他,他的放荡不羁不过是对自己的保护而已,将自己跌落到尘埃里便无人能再轻贱于他。
“好了,我的小公主,我已经回答了你,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也要回宫了,今日之事你全当不知,否则被别人瞧见你与我这等人为伍又不知要怎样加以诟病了!”
孟欢长望着孟良头也不回的走上了连廊,那没落的背影如同他所弹奏的曲子一样悲切凄凉,如泣如诉。
孟良回到寝殿内,婢女早已不见踪影,被人悄悄的处理掉,尚阳宫中一切如常,宛若一潭死水,难以盘活。
孟欢长在宫中的第一夜就这样在愧疚中煎熬的度过了,她虽保住了孟良的名声却深深的伤害了他,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或许她实在没必要去趟煜寒王的这摊浑水。
深宫的夜晚格外漫长,没有达俚俚的陪伴,更是令孟欢长觉得心里十分孤寂,隐隐的,她听见远处似有琴声,细细聆听,那应该是孟良在弹奏那首碣石调•幽兰。
孟良的琴声一直陪伴着孟欢长难以入眠的长夜,不知何时,孟欢长再睁开眼睛发现天色已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