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还记得“陈近南武功的名堂呢,叫做九天十地菩萨摇头怕怕金光霹雳雷电掌。一掌打出,方圆百里之内,不论蟑螂跳蚤臭虫都会化成飞灰!”
而你更不会忘了那句对爱情真挚的表白: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
然后随着紫霞一声悲凄的叹息,你的心顷刻收紧了,你抽搐着、酸楚着,泪水不自觉为灯芯与猴子的爱情流着泪。你对爱情的启蒙从此多了一层更加深刻的认知。你的心会抽搐吗?你会因为她的快乐而快乐,会因为她的悲伤而凄楚吗?
与其说周星驰带给我们青春许多无厘头的搞笑;带给我们太多强颜欢笑背后的伤感;莫若说,我们成就他了他这个逗比!他笑里带着泪的面孔在我们眼前闪烁,纠结无奈中漫骂着世间,一种寂寞的感觉让你窒息的难受,又有几个人能懂得那种不为人知的痛苦。而我们那代人却和他产生了共鸣,并以一种无比狂热的追捧促使他走红,并且一遍又一遍追悔莫及的背诵着“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一遍又一遍的为之感伤。
而那个时候的我们似乎并不了解周星驰这个人。那天晚上芙蓉镇西村的广场上,没刚到地方我们就听到那些大人们讲,即将放映的片子是《唐伯虎点秋香》,这样的失落让我们可想而知。
“我去,搞半天真的来听交响乐?贾六你从哪得到的消息说是喜剧片的?”于鹏问。那时候我们对唐伯虎的认知也仅仅存在三笑里面,咿咿呀呀的越剧或者听起来有点翘舌头尖的豫剧里面,并且完全是那种女扮男装很俊美,但很娘娘腔的形象。
“乔庆太那孩子呗!他姥姥家是这村的,准没错!”
“你就是想来看吹响戏的吧?你孩子咋这么坏?”我哭笑不得挖苦他,农村的响戏唢呐的下半场一般都是夹杂色情卖相的,足以让我们那些孩子脸红心跳。
“贾六,你思想咋这么恶心人?”马雪玲羞了,她或许听说过那种响戏的内容,那时候家里人对女孩管教相当严格,晚上一般不让出门的,更别说跑到外边去疯着听响戏了。
“你拉倒吧!响戏在村东呢!这里是放电影,村委会每周末都会放一场电影,这你丫又不是不知道?”那时候电视机虽然早已不像以前那么稀罕,但远没有像现在一样抢占农村露天电影的位置。红白事放场电影是不错的选择,而芙蓉镇西村村委会把这种娱乐方式发挥到了极致,每个周末的免费放送,几乎成了我们那个时候调皮捣蛋男生争先恐后扒围墙的导火索。
“真要是什么豫剧?越剧?我俩弄死你!”我骂着贾六。
“哎哟,我的心脏跳动好厉害。”贾六爱现的表演着,惹得欧阳呵呵笑着。
“是周星驰的电影,很搞笑的一部片子!”欧阳对我说。
“你看过?周什么?”
“周星驰!”
“到底是城里人呀?谁都认识!”我得瑟着。
“你什么意思?凌杰?损人不带脏字的!”欧阳一把拍在我的胳膊上,嗔怒的样子。那种感觉真的好惬意,男女生互不握手的年代,马雪玲对我的暴力在别人眼中已经够暧昧了,却为什么没有欧阳带来的这种感觉呢?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吧?我无耻的想着,不禁得瑟的自我恐惧:“妈呀!这时候谈那两个字是不是感觉到特别遥远?”
电影开始了,我们找到一个土岗站在上边,虽然很远,却也很清楚的看得清周星驰无厘头的穷嘚瑟。星仔彻底颠覆了我对唐伯虎的仅有的那点文邹邹的装二形象,也终于发现很多时候我和贾六的无耻在他面前连个孙子辈都排不上,并且人家还给自己的无耻改了名字叫无厘头。原来脸皮厚加无耻也可以挣钱,我忽然觉得我和贾六于鹏的前途豁然开朗了!
而最后唐伯虎点秋香屡屡点不中,披头散发的流泪吟诗的那一刻我体会到了周星驰内心那种深藏的寂寞,绝望的眼神以及黯然神伤的感情,在你极度的爆笑后瞬间将你拉入悲伤绝望的深渊,让你欲罢不能的悲恸。直到多年以后,那个场面在我脑海中闪烁着,一如我当年离开家乡的那种绝望凄然。生活总是在你满怀希望并为之憧憬的时候,将你一盆冷水泼醒,猝不及防的让你崩溃!
欧阳静静的望着大荧幕,依旧是那双长睫毛的下明亮的眼睛,刘海下面晶莹剔透。蓦然间,她似乎瞥到了我偷瞄她的眼神,她浅笑着,轻咬嘴唇后转向电影银幕。顷刻,她又转过头来,睁大眼睛问我:“嗯?我是不是比巩俐好看?”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竟然问蒙了我,我平时自认为巧舌如簧,此刻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应对。
“不是---”
“嗯-----?”
“算是---吧?”我竟然口吃了,心怦怦直跳的打鼓。
“嘻嘻----”欧阳调皮的轻声笑着,我的手被她拧的生疼生疼的,应该说是掐的生疼生疼的。
“哎呦-------”我呲牙咧嘴却不敢大声喊出声来:“你咋也会这招?”
“嘻嘻----,疼了吧?叫你不好好看电影?”欧阳轻声笑着扮着鬼脸,转向大银幕,不时扭头再次窃笑。
我突然变得邪恶并且萌生了一种极端无耻大胆的想法,那种冲动来自青春期荷尔蒙最真实的召唤,真实、朦胧、渴望、期盼、丧心病狂的推着我去实施,那就是——————我好想拉她的手。
胆怯、颤抖、冲动,我万恶羞怯的左手触碰她的指尖。
“嗯——?”欧阳惊讶的望着我。
“我-----有被虐症,你----继续---摧残我这祖国花骨朵吧?虽然它长得有点孼儿!”我悄声伏在她的耳旁。
“啊------?”欧阳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瞪大眼睛。
我伸手去握她的指尖,她迟疑、羞怯的躲避着,直到我感觉道她用指尖挠抓我的手心。
几次的迂回后,她终没躲得过我死皮烂脸的寻觅。渐渐的,我感觉到了她握我手的力度,感觉到她笑容的羞涩······
旁边的马雪玲不经意间的看到了那些小动作,轻声咳嗽着,却丝毫没有惊扰我们。索然,我知道她的意图。
马雪玲终于忍不住附到我耳旁,假意笑着:“挺恩爱的!”
我扭过头伏在她耳边轻声道:“还好了!”
“嘿嘿————”马雪玲冷笑着,转瞬间有点恶狠狠的道:“你就作死吧你?真不要脸!”
“嗯?这给脸有关系吗?”我愕然道。
“呃-----”马雪玲做着干呕的动作,以期用呕吐来表达对我的轻蔑。
“你怎么了?雪玲?”欧阳还是听到了马雪玲夸张的声音。
“啊----,没---没什么。”马雪玲手足无措,两只手向下拉着袖子掩饰尴尬。
“吃多了吧?她本来就胃口不好,吃错东西就这样。”我在旁边解释着,那个时候确实在芙蓉镇中学上学的人大都有轻微胃病的。
“嗯,我胃一直不好。”马雪玲捂着胸口不得不佯装表演着。
“你拉倒吧?今下午吃饭时候,你看你面筋豆腐皮,莲菜花生米的死劲糟蹋,你还胃口不好?糊弄谁呢?”贾六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总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惊鸿一瞥,让你的心脏承受高压,从而癫狂的有想掐死他的冲动。
“滚----”马雪玲瞬间瞪着他。“你个二货加白痴!”
“哟呵?生气了?”贾六对她这种表情似乎见怪不怪。
“去死吧你!”马雪玲终于怒了,她恶狠狠地瞪了贾六一眼,转身就走。
“你干啥去?”我喊他。
“回去。”她头也不回。
“你自己就回去?”于鹏吆喝她,紧接着一路小跑的追着。“等会儿------”
“你干啥?还不追去?你这没眼力价的!”我对贾六白眼道:“这孩子,你这以后叫我怎么放心你?”
“啊?”贾六不以为然。
“啊什么?快走吧?电灯泡一个,懂了吗?”
“哦。”贾六极不情愿的,也不知道嘴里嘟囔着什么,一溜烟的追去了。
欧阳呵呵呵的笑着,微风吹拂起她额前的刘海,她伸手捂着自己的口。
“傻笑----”我伸手拉着她。“走了。”
她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在后面故意拖着我,懒洋洋的······
直到旁边那些大人们对我们的窃窃私语被我们听到,欧阳才恍然大悟的松开手,一路小跑的追赶前面的马雪玲他们······
月色映照着青春的气息,映照着我梦中渴望的人儿,挥洒暧昧洒脱的气息,真的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