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夜色郁浓的京郊别庄,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透进一丝光亮进去,落在一旁一脸阴郁的男人侧脸上,他脸色阴沉、一脸的戾气,额上冒出了些许清透的汗珠,他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似在隐忍着什么似的,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无声闭目养神。
不会儿,一阵极轻的脚步缓缓靠近门房出声道“爷!人已经找好带过来了,您看是……”
男人睁眼,缓了下气息,声音低沉回着“带进来吧!”
来人躬了下身子,抱拳恭敬道了句“是!”然后退了下去,一会儿就带着两人抬着一个用黑色大袍子裹住且细声挣扎着的女人进了屋子,完毕后,都微躬着身子无声退了出去,随即拉上了房门,然后训练有素的开始散落在庭院各处小心的蹲守着。
感知落地后,里面的人挣扎得越发的凶狠,男人思虑一翻,抬手解开袍子,随即男人呼吸粗重的覆身而上。
月夜,四下静悄悄的,屏风后,散落着一地的衣物,柳庆芸头顶着床塌边上,发间紧存的一只珠花流苏发簪一下一下地拍打在她的脸上,她的嘴巴被一只手大力的紧紧捂住,此时的她早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由着男人最后一次用尽全力死死的顶住了她,随即他像失去了全部力气似的覆身在她身上静默了好一会儿,许久他才松开捂住她嘴的手掌。
此刻的她,早已没了声儿,陷入了昏迷当中去,男人撑身子起来,随手拿起她嫩粉色秀着茶花的肚兜随意的擦试了下,光裸着走下榻边,捡起自己的衣服披上,冷硬的踏出了屋子,留下一个被折辱得晕了过去的女人。
出了屋子,贴身的侍卫马上迎了上来道“爷!”
男人细声沉稳道“仔细查下底细,没问题就把她送到府里,如果……背景不干净的就不用留了!”说完快步离去消失在月夜里。
侍卫躬身抱拳回了句“是!”侍卫招来两人,吩咐好后也随着男人快步的离去了。
柳庆芸转醒时,缓坐了起来,床边的丫头银铃随即带着颤音道“小姐……都怪……奴婢没能看护好您。”说完无声的抽泣着,轻扶着柳庆芸微坐了起来。
柳庆芸全身抽疼着,沙哑着声道“谁知道……不……谁带我回来的……”
银铃马上警觉的带着厉色,压低声儿凑近柳庆芸道着“小姐且安心着,没人会知道的,我和金玲找到小姐时已经把哪儿的人全都解决了,没人会知道,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柳庆芸顿时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全身靠在银铃身上无声的啜泣了起来,银铃万分怜惜的轻抚着柳庆芸的后背,也跟着无声的散落着泪水。
她只觉得小姐真是命苦,作为靖安候地嫡长女,还得千防着万防着,最终还是着了府里那人的道。
过了会儿,一人推门而入,床上的俩人马上惊觉的回神,敛住自己的所有情绪。
金玲看着醒来的柳庆云,马上放下手中的托盘,心喜道“小姐,你醒来了。”
柳庆芸和银铃微松了口气,银铃道“庄子上可有人疑心过小姐?”
金玲冷色道“谁敢,我说了小姐感染了风寒,一直在房里休息那就是在休息,谁敢嚼舌根,我断了她的舌头。”
银铃“如此便好。”
柳庆芸此刻平静的开口道“此事谁都不允许声张,千万不能给人留下把柄,还有……千万不可让奶娘知道。她知道了铁定会找那人拼命的。”
金玲和和银铃立刻齐声恭敬道“是,小姐!”
柳庆芸弱声道“你们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于是金玲虚扶着柳庆芸喝完了药,扶她躺好,就和银铃退了出去,躺在床上的柳庆芸泪水凶猛、无声的流了出来,打湿了枕头。
她知道她这样,就算掩藏得再好,这辈子算是毁了的,她不是哭即将要失去的姻缘、也不是哭自己的遭遇,她哭的是她自己的命运为何总是这样的……自己总掌控不了。
年幼丧母的她,在侯府里的日子过得便是如履薄冰、谨小慎微的,就怕被别人算计了去。
尽管年迈的祖母护了她一程,可是祖母最后还是离去了,因此就没人能阻止父亲抬举自己的宠妾为当家主母,她的一切都得由那人说了算,她父亲又是一个极为凉薄的人,她发生了此等事,父亲定会为了所谓的家风乱棍处死她。
此刻她好想母亲、好想祖母啊!她现在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呢……
阳春三月,柳庆芸一行人低调的回了京都靖安候府,回府那日恰好在外院遇到了小她两月左右同父异母的妹妹柳庆莹,柳庆莹见着柳庆芸病恹恹的模样不由得嘲讽道“看妹妹这样子,定是今年茶庄的光景不好了!所以给郁闷病了吧!哈哈哈!说来也是好笑得很哪,堂堂靖安候的大小姐,非得往那鸟不拉屎茶庄里钻,倒也是,订了亲的就是不一样,底气硬,就是不怕这些个是非啊!”
金玲愤怒着道“二小姐你这话……”不等金玲说完,柳庆芸便打断了她的话语,一脸苍白病弱的说道“金玲,不得无理,二妹妹若是无事,我等便回院里了。”说完微点了下头,示意银铃,于是银铃机灵的向柳庆莹行了礼搀扶着虚弱的柳庆芸离去。
金玲见状,也压下了准备反驳的话语向柳庆莹行了个礼跟上了柳庆芸等人,柳庆莹见着柳庆芸一副毫无斗志、软绵绵的模样更是来气,于是甩了下袖子轻“哼!”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丫头向着相反方向离开。
柳庆芸在十来岁时,她祖母便做主,给她和凌国公府的嫡次子凌延订了亲,侯府的嫡长女配了国公府的嫡次子,倒也不算是高攀了,因为她祖母和凌延祖母是手帕交,订的也只是次子,凌家便没有什么异议,应下了这门亲事。
她祖母给她安排好后路,第二年便去了,给她留下了她悉心栽培的金玲和银铃照顾着她。
她祖母柳秦氏,年少时本就是随着她祖父东征西伐的,也是练就了一身坚韧的气魄和胆识,可惜年少吃苦太多,年老后留下了一堆病根儿,早早的也就去了。
她在柳庆芸十来岁时便知自己不行了,因此不顾礼法,早早的给柳庆芸订了亲,想着她守完孝时差不多也就是及笄之年,刚好可以婚嫁,免得自己走后,没人顾及着自己的嫡孙女,草草的把她打发掉了。
柳庆芸的母亲江氏天生弱势、盲从,简直是上讨不得自己夫婿喜欢、下镇不住夫君后院的人,平白的给人算计、招祸,让自己的一生过得是苦楚又凄凉的,生下柳庆芸没几年后也就郁郁而终了。
留下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柳庆芸,柳秦氏见着无人管束、胆弱如鼠的柳庆芸十分的心痛,便接到了自己身边亲自抚养、管教着柳庆芸。
而靖安候的家主柳傥只知道如何安排已经产下长子的的偏房张氏上位,丝毫不在意自己刚离世的妻子和嫡长女的去向,柳秦氏见状痛斥儿子,说只要有她在,张氏休想当这个家,做这个家的主。
于是等柳秦氏去世的第二年里,柳傥就抬了自己的偏房张氏为主母,而斗败了江氏、又熬死了柳秦氏的张氏可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当然她是不会把柳庆芸这个小孤女放在眼里的,只是她女儿柳庆莹却十分的眼红着柳庆芸的这庄婚事,先不说凌家是国公府了,单就是凌家二丫头凌微便是当今皇上亲封的贵妃、辅成王明恋的对像。
无论是那一条算来,能嫁进凌家都是有享不完的福、受不完的恩和莫大的好处,所以怎么能让柳庆莹不眼红呢?
到了柳庆芸的院落,银铃收拾着行李,金玲陪着柳庆芸,这时的金玲再也也忍不住了,问道“小姐,奴婢不懂,为什么每次二小姐用言语刺激、讽刺您,您都不反击一下,时间久了,二小姐只会觉得您好欺压,越来越变本加厉的。”
柳庆芸坐下,平静如水的回应着“她本就是为了刺激我,想借此来让我犯错,让她自己得利,我又何必理会她,乱了自己的阵脚。”
金玲还是不懂,难道就要一直忍让,欲想再开口,谁知柳庆芸又继续笑着道“好了!有什么可值得生气的,以前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去帮下银铃吧!金玲,平时你也得收收你自己的火爆脾气了,要不然,容易着了别人的道!明白吗?”
金玲……
她还是不明白,难道别人骂了自己,自己还得一副啥事儿都没有的样子,原谅她!她真的做不到,当然,柳庆芸也没指望着她能想明白,只是该提的醒儿她还是得给她提下,免得被人激,容易犯错。
算了,过后还是让银铃多教导下吧!
柳庆芸的奶娘辛嬷嬷在得知柳庆芸感染风寒时,便急急的奔向柳庆芸的屋子去了,此时柳庆芸也刚好给金玲谈完话。
辛嬷嬷走进屋子向柳庆芸埋怨道“小姐!你怎么不好好地照顾下你自己的身子,走的时候不是千万个答应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吗?春分时节感染风寒都是来势汹汹的,一不小心就要落下病根啊!金玲,你和银铃是怎么照顾的,啊?”说完瞪向金玲,金玲也知自己照顾小姐不力,缩了下脑袋,准备等着挨骂。
柳庆芸不忍金玲受骂,于是挥退了金玲,目光黯了黯,又迅速回神道“奶娘别太忧心了,没事儿的,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说完止不住的轻咳了起来。
辛嬷嬷看着金玲退下去了,于是再也忍不住,抹着泪走近了柳庆芸道“我的小姐哎!看你这病容,还说不严重,本来你身子骨打小就不好,生了一场病又瘦去了大半,奶娘看着心疼啊!”
柳庆芸最怕她的眼泪了,于是伸手抓住了她,浅笑着道“奶娘,这病不该生的也生了,不该瘦的它也瘦了,哭了也于事无补了啊!所以啊!奶娘还是做点好吃的给我补补吧!”
辛嬷嬷吸了吸鼻子“小滑头!奶娘回头就给你做去!”
柳庆芸强撑着笑道“好,那谢过奶娘啦!”
辛嬷嬷“看小姐舟车劳顿的也是累了吧!来,我给小姐除衣,扶你歇下。”说完就要扶她起来去床上躺着。
柳庆芸马上紧张道“奶娘,不用!我暂时还不太累,我……我陪您说说话吧!”
辛嬷嬷疑惑道问“可我看小姐一脸的疲劳啊?”
柳庆芸微紧了紧手,心里想到:这几天可千万不能让奶娘服侍她歇息,她身上被折辱出来的痕迹又深而且还很重,根本都还消退完,如果让奶娘知道了,她定会……
想着她开口道“要不奶娘先给我做点吃的吧!我饿了,饿得可难受了~”
辛嬷嬷“好说,等着,我马上就给小姐弄吃的来,金玲~进来照顾小姐,我去下小厨房。”金玲问声踏了进来回应着“好的!嬷嬷~”
辛嬷嬷笑着向柳庆芸拂了拂身然后离去……
金玲“小姐,可是要歇息一下?”
辛嬷嬷刚刚离去,柳庆芸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消失了,许久沉声道“唤下银铃,给我上药。”金玲知道柳庆芸要上的是什么药,于是行礼身退下,找银铃去了。
金玲离去后,她的闺房里便只有她一个人了,柳庆芸失神的瞧着窗外那些生机勃发的绿植树木,心里是说不出的愁苦和迷茫。
“回禀王爷,我们留在京郊别庄的那两个暗卫没了。”听到自己下属的回禀后,正在伏案写着书信的手微顿,慕南沉轻皱了下眉头,许久他才又继续下笔沉声询问道“可有查到是何人下的手?”
侍卫马上跪下,埋头回声道“请恕卑职无能、疏忽,只留了两人看守,至今也没能找到任何有关线索,对方应该也是在我们刚离去不久下的狠手,据前去打探的人回来说:对方都是一招致命的,不想留下活口,想来对方要么是不想此事闹大,让人知道,想掩饰下去,要么就是留有后手准备着反扑。”
慕南沉无声的写好了信,用蜡油封上缓缓开口道“不管对方是何目的,掘地三尺的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侍卫马上起身抱拳领命着道“是!属下遵命。”话音一落,慕南沉挥了挥手,侍卫收到指令后脚步轻轻的就离开了书房办事去了。
慕南沉“江影~”随着慕南沉的一声令下,一个身着深蓝色程子衣的暗卫踏了进来。
江影拱手道“爷!”
慕南沉把信递给江影道“送去礼部右侍郎陈大人府上,记得送去时送得隐秘些。”
江影“属下领命!”话落麻利的收好信件,快步离去。
书房里,慕南沉坐回楠木椅子上,沉思了起来,那日他在宫里不慎中了合 欢散,哪儿那么巧的就在含章殿遇上了同中合 欢散的凌薇,忆起凌薇那因为中情药而变得迤逦媚色的脸庞,差点他就失了控。
所性他强忍着药物的作用,当时就安排了宫人去引皇上前来此处,他自己为了不给凌薇留下不必要的麻烦,带着几个侍从马上便出了皇城,快速驾马去了京郊的别庄。
他知道如果他留在皇城内,那就瞒不住皇城内的人,他和皇上的贵妃同时中了合 欢散,而且还相互撞见了事情就会财露,以他皇兄那个多疑的性子,定不会轻易让此事揭过去,说不定还会趁机发难,他自己倒无所谓了,主要是身为贵妃的凌薇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他和凌薇本就是两情相悦过,而且至今还受着世人的诟病,皇上对这庄事情又是耿耿于怀的,而且只要皇上想,只要留下了把柄,皇上他就会借此来为难凌薇,只为了让他不好受,乱了他自己的阵脚。
所以,他才不得不得悄无声息地离去,不在皇城内留下任何痕迹,然后巧妙的错开时间,留下了他不在皇城的证据,那么便不会影响到她,也让皇上他无机可趁。
想起她,慕南沉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点点柔和、疼惜来,想当初她和他也是人人称赞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世人都以为他们都会理所应当的在一起,哪知父皇的突然离去,一直让人看不上的三哥却走上那个位置,而青梅竹马的凌薇也为了家族被迫入了那尔虞我诈的宫墙内。
而他慕南沉还是那个先皇所封的辅成王,但却也迟迟没得到当今皇上准许离开皇城前往封地的诏令!如今他们这支正统嫡系的被清理得也只有他一人了!
看来皇兄这是要准备对他下手了呢!!!
慕南沉出神了好一会儿,看向院外光景,心想着此时的凌薇怎么样了,事情过了那么多天了,她可有脱险,男人之间的斗争,往往都是要牵连着女人的。
每每远远地瞧着凌薇那强颜欢笑的面容,他的心里总是有太多酸涩,可是又怪他自己不能明面上护着她了,她现已是大厉朝的贵妃、皇兄的女人、他的嫂嫂,但凡他们俩有点儿不合规矩的,留言马上就传了出去。
皇宫后院又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稍有点风吹草动的,后宫佳丽三千的口水都得把她淹死,慕南沉紧了紧眉头。
拿起桌案上那张他现在唯一留下的凌薇的画像,不由得像往常一样的指间抚了上去,看着画像,他只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让她终究是为他所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