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见状有些惴惴,不过他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父皇,您说帝王需要执掌阴阳,贫者为阴,富者为阳,可是儿臣从小到大接触到的都是富者,都是阳的一面,却很少了解阴的一面,不了解黔首们的真正生活,儿臣怎么能明白帝王之道如何运用呢?”
“你应该明白,去民间会有危险!”
“儿臣知道,但是不论各位先祖还是父皇您,都有在民间行走的经历,儿臣如果连民间都不敢去,将来又如何管理天下臣民呢?”
嬴政倒也没有拒绝,而是淡淡地道:“你先去处理政事吧,朕会考虑此事!”
“是!”
扶苏躬身一揖,然后熟练地去了偏殿存放竹简的地方,处理父皇留下的竹简奏书。
他没有看到,此时嬴政看他的眼中有了一些欣慰,扶苏终于有了真正的王者之心了,他想要去民间也不是不行,不过他需要想想如何安排此事!
正在嬴政思虑之时,忽有内侍过来禀报:“陛下,顿弱上卿前来觐见!”
“宣!”
“是!”
很快就见顿弱进殿,揖手拜道:“臣顿弱拜见陛下!”
“免礼!”
“陛下,臣收到消息,北方东胡果然如您所说向匈奴冒顿索要财物和宝马,那冒顿也果然答应了!”
“当真?”
“千真万确!”顿弱非常肯定的点头道。
“朕知道了!既然如此那还有第二次和第三次,你们继续观察,及时把消息告诉蒙恬!”
“是!臣遵旨!”顿弱有些兴奋的答道,他现在真的有些好奇,陛下到底还看到了什么,要是以后对付秦国的敌人都是如此简单,那可就太好了!
嬴政则是若有所思,看来他看到的未来有些事还是没有变化,特别是他没有主动去干预过的事,既然如此就看蒙恬他们这个黄雀能做成什么结果了!
不过,他还是相信蒙恬他们应该可以灭掉匈奴和东胡的主力,从此这两族便再也无法对抗三十万的大秦铁骑了。
如果蒙恬和韩信、章邯三人,再加上数十万秦军,还对付不了十万匈奴人,那除非这个冒顿真是天命之子,上天降下陨石相助他了!
半月后,南海郡郡尉府。
赵佗看着眼前的青年,疑惑地问道:“你说是受国尉府任命前来任都尉之职,可有凭证?”
“有的,请将军查看!”青年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任命书递给赵佗。
赵佗接过打开查看,但很快他就睁大双眼,不由站起身吃惊道:“你叫嬴子婴,子婴公子?”
青年点点头,道:“是的!”
赵佗本就是关中人士,对大秦宗室还是有些了解的,子婴乃是成蟜公子的儿子,成蟜是陛下的亲弟弟,也就是说嬴子婴是当今陛下的亲侄子,虽然当初成蟜造反被处死了,但是陛下并没有株连当时还只有两个月大的嬴子婴,还一直把他养在咸阳宫中,直到长大成人才离开宫中。
赵佗有些为难,道:“子婴公子,您来我这儿做个都尉,以您的身份恐怕有些不合适啊?”再怎么说嬴子婴也是宗室的公子,他哪里敢命令指挥他?
嬴子婴微笑道:“赵将军不必为难,此乃是陛下的意思,陛下让我跟赵将军学习军中之事,以后还请赵将军多多指教!”说着嬴子婴拱手一礼。
赵佗一怔,是陛下派子婴公子来的?陛下这是何意?难道陛下还是对他不放心?可是如果是陛下的意思,他也不敢违背,只好道:“既然如此,那子婴公子就留在郡尉府吧,有什么不懂的你尽管问我!”
“多谢赵将军!”嬴子婴没有拒绝,虽然他被任命为都尉,但他却没有领兵打过仗,他的确需要先在军中熟悉一段时间。
赵佗又道:“子婴公子,我不会过问你的行踪,不过最好你还是要注意安全,此时还是有些躲在山里的越人对我们秦人怀有仇恨之心,要是你在我这里有个意外,恐怕我无法向陛下交待啊!”
“将军放心,我会注意的!”
“那就好!”赵佗有些无奈,他想起扶苏公子被陛下派到上郡蒙恬那里监军两年,现在又把子婴公子派到南海郡,陛下到底是何意呢?
嬴子婴微笑道:“赵将军不必为难,你就把我当作普通都尉就行,最好不要告诉别人我的身份,我这个身份不仅不能让我受益,恐怕还会招来麻烦,以后你就叫我赵婴吧!”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赵佗疑惑道。
嬴子婴摇头道:“不是!不过,我觉得陛下既然命我到军中做都尉,我就好好跟你学习,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如果我的身份在军中公开了,对你我其实都不利!”
赵佗听完终于笑了,这个子婴公子是个聪明人,他点头道:“好!”
嬴子婴说得没错,他的身份的确有些尴尬,万一再有人利用他的身份搞事,恐怕他和嬴子婴两人都要被陛下问罪!
至于陛下的真正用意,赵佗也不想再考虑了,不管子婴公子是真的来学习军阵,还是有其它目的他都不想过问。
反正他早己不作他想,他以后只会好好为陛下守住帝国的南疆,只要他问心无愧也不怕陛下派人监督他!
其实嬴子婴也不知道陛下为何突然关注到他身上,陛下平日里忙于政事,连他的儿子都没时间管,何况是他这个侄子?更何况他的父亲曾经犯下大罪,导致他本身就带有一层罪人的身份,陛下没有杀他就己是宽容了,怎么可能还要重用他?
本来他以为此生能做个平淡的宗室子就很满足了,但是前段时间陛下突然把他叫过去问话,然后令他到南海郡赵佗麾下效力,学习军政之事。
嬴子婴对此既是惊喜又是忐忑,惊喜是陛下居然允许他出来做事,如此一来他就有机会立功封爵了。
这种机会可不是所有宗室子能够得到的,哪怕是陛下的亲生儿子,除了扶苏其它的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被允许出宫做事呢!
因此那些堂弟们要是知道此事,怕是要嫉恨不己,他们不敢去找陛下理论,但绝对会有人来找他的麻烦,所以接到诏令的第二天他便离开咸阳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