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晴朗,唐东听着鸟雀的欢歌,梦见了很多美好的东西,春笋就躺在他的身后,两人头抵着头,微风把他们的发丝缠在了一起。
“年轻人。”
唐东呼吸急促地睁开了眼睛,身后的春笋顿时化成了风沙幻影,消散在树梢枝头。
“我实在不愿打扰你,但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刚才施展的应该是传说中的幻沙成影吧。”
奥无今天闲来无事,一直坐在寺门口观察着挂在树上睡觉的唐东。
他看此子身上明明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俨然就是一个普通小子,可他身上散发出的感觉有点异样,也许是北漠走出来的少年将军。
直到他身后的春笋凝聚成型,奥无再也坐不住了,能修成幻沙成影之人都是极具聪慧之人,他们的思想足够庞大,才能幻化出实体。
如此慧根,就算在北溪寺当佛子也是绰绰有余了!当今佛子恐怕都没这样的本事!
唐东美梦被破,两行清泪止不住往下流,他银牙都快咬碎,只为克制自己无比狂躁的情绪。
“什么事。”两眼通红的唐东睡了三天还没睡饱,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应该是邋遢至极。
铛!
北溪寺的钟声响起,从山上的宝塔第九层忽然射出一道金色的佛光,唐东看了一眼,竟直接被佛光扫中!
奥无的脸色大变,他赶紧双手合十,嘴里开始念诵乱七八糟的经文。
唐东眼白一翻,被佛光擒到了空中。
他瞬间心如明镜,万事万物似乎有迹可循,全部牵着一条淡金色的丝线,顺着他的手腕往身体里注入天地能量。
我要是忽然死了,这副邋遢模样下去,笋子见了该有多难过。唐东感觉自己明悟了很多,爱情、生死、时间、近景、未来,很多很多。
铛!
第二声钟声响起后,佛光收回。
唐东从三丈高摔在了地上,但他皮糙肉厚,并未受伤,相反,他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就好像空明在他年幼时施加的一样。
唐东的眼色恢复正常,他看着眼前的土地,心头好像一下子明晰了方向,四处的景色都愈发清晰。
“空明,是你吗……”
奥无念诵完经文一遍,长吐一口气,他看着面前金光熠熠英武的青年,眼中的震惊愚钝之色终于安歇了下来。
“主佛出世了。”奥无的眼里难抑惊喜,多年的修缘之路让他早已不悲不喜,此刻却破功了。
唐东却忽然感受到一股能量从胃中反噬而上,几欲呕吐!
一粒种子一路灼烧到口区,唐东感知到这玩意可不是一般的宝贝,让他逃了怎还了得!
于是他憋足了气,硬是不张口,那粒种子冲不破,散发出无比狂暴的能量,几乎就要冲破唐东的大丹田!
这更不行了,一旦大丹田的封印再破,以唐东现在的凡人之躯根本不可能扛得住!
他权衡片刻,实在憋不住了,张嘴一吐,然后右手迅速一伸,稳稳地攥住了嘴里射出来的金光。
唐东凡体的手压根扛不住这猛烈的压力,虽然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绝不愿放过这天大的机缘。
就在他的手快要爆开的时候,变故突生!
唐东手腕的金丝忽然钻了出来,牵住这粒金色的种子就要往里拽,金种显然拉扯不过金丝,嗤地一下就被拽进了血液之中。
唐东能感觉到这金丝不断地拉着金种,去往心脏部位,这也是他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金丝究竟是从何处生出来的。
心脏那里传来阵阵隐痛。
“把这么危险的东西拖到那去,它突然爆掉可咋搞啊……”唐东后怕极了,心脏也随之变得越发疼痛。
而金种在进入心脏后便沉寂了,它随着血液的循环而沉沉浮浮。
这时唐东也渐渐看清了这颗种子的模样,竟然是一粒葵花籽……
“呃。”
奥无亲眼见到了这一幕,他的脸色变得非常精彩,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大机缘,可他明明是个凡人,若有慧根,在六岁就该崭露头角并开始修行,怎会这时才被人发现。
奥无觉得自己捡到宝了,眼前的年轻人有可能会成为未来的佛子!
“年轻人,我们北溪寺正在招生,你可愿来我门下,我可收你为关门弟子!”奥无不假思索地抛出了橄榄枝。
开口就是关门弟子,反倒让唐东起了疑心,他打量着奥无,说道:“关门大弟子有什么用,你是长老吗?”
奥无脸一红,他振振有词:“虽然我现在不是长老,但我可是北溪寺最年轻的主持,连长老都很看好我作为下一任接班人。”
“那我跳过招生流程直接入你门下,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我可以给你走个后门……呃不,走个单独的流程。”
唐东笑了笑,这北溪寺都是些啥不靠谱的和尚啊,空明如此,寺里的僧人也如此。
“你叫什么?”唐东问。
“奥无。”
“奥无!”从寺门处传来一声黄钟大吕般的喝声,“门规森严,岂由你胡来!”
喝声来自一位身着黑色袈裟的僧侣,他手中的紫檀珠已微微发黑,身旁站着两位身着红色袈裟的人。
“三位长老。”奥无立刻露出了胆怯之色,他恭敬地退到一旁,“我不是真心说这些的。”
“你呀,出家多年,还不懂得戒骄戒躁。”搓绿檀珠的僧人叹息道。
另一边搓红檀珠的僧人问:“钟声响起之时,我等看到佛光乍现,是在此处吗?”
奥无赶忙说:“弟子亲眼所见,就在此处。”
“哦?难道是你!”
“不,是他。”奥无尴尬地说。
“他?”众长老有些不信,这小子看起来二十几岁的模样,身上一点灵气都没。
“细细感受,确实有一股浓郁的佛性。”
唐东捂着心口,那里隐隐有金光闪耀,他怕种子暴露,但没成想,奥无是个大嘴巴……
“各位长老,佛种出世了,就在他的心口!”
“佛种!?”他们身上淡定的气息一扫而空,转而陷入了沉重的自我怀疑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