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网聊他也告诉过我,他在今年的5月20日看过我们在黑铁酒吧的演出。
当时他站在舞台右边的最前面,一起的还有他女朋友。
我记得那是我乐队第二次去摇滚酒吧演出。
由于第一次演出比较成功的关系在论坛上我们获得了一些好评,但那次演出他因为上课的缘故没能看到现场,后来偶然在论坛上又看到我们第二次的演出海报,这才决定来再来看看。
第二次演出当晚,我们在几个乐队中是第一支上台的。
那次说来也巧,我一反常态的选了比较流行的曲目开场。
也许是我不喜欢与后面的重型乐队重叠风格而刻意安排的,加上那天永强去做商演也没来。就通过朋友临时介绍了一个鼓手充数。整场下来那效果真是车祸现场一般。
那充数的鼓手也很不好意思,从一来参加排练就没告诉过我们他的名字,只是说他的外号叫“内裤”。
所以从他来到离开我们就一直“内 裤”、“内 裤”的这么叫唤他,后来才知道他叫阿龙。(十年后抱歉和你说句Sorry)
不过,那天赵曌还是记住了我们乐队。
他觉得挺新鲜,这乐队竟敢在摇滚酒吧用流行歌曲来开场,TM玩的也太大了。
听说他后来有事没事就翻看当晚的演出视频,说全当看帅哥贝斯也不错,所以就对我特别有印象了。
那晚其实我也有留意到他。
因为那时在我眼里所谓摇滚人士应该是留着一头长发,大肚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最好再酒气熏天,然后身边带着一个穿网状丝袜的妹子。
但赵曌不一样,那晚我背着琴包进入酒吧的时候就看到这家伙正坐在吧台上,两手托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的头发也只比在校大学生稍微长些,脸长得也比较俊俏,颧骨有点高,显得脸比较消瘦。
当然,这些外表并不足以吸引我的注意,酒吧的帅哥我见多了,再说了,老子自认当年也是小鲜肉。
最吸引我的其实是他与这种气氛的反差。
那种安静加上白色的外套、干净的牛仔裤再配合他的样貌神态在这样的气氛中非常显眼,即使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当时我也属于那种经常崩着脸的人,很多人说我不笑的时候就像个大黑脸,像别人欠了我很多钱一样。可赵曌不同,那种不一样使得我整晚都在注意他。
他的身边当时带着一个女朋友,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个女生妹子。
演出开始,他和他女朋友站在离我们最近的台前。一晚他都很安静,没有多说话。偶尔他女朋友凑到他耳边说些什么他就低下头去听一下,然后目光又移到我们身上,非常认真。
而他的女朋友则像只兔子一样绕在他身边,这里跳跳那里瞧瞧。
样子简简单单,与环境格格不入,性格安安静静,这就是我对赵曌最初的印象。
到了长春村,我没有马上按他给我的地址去找他,而是用这个月剩余的几块零钱先到附近的杂货店买了一包“老船长”。
客气是必须的,人家请你吃饭。我总不能空手去吧,当时像我们这样整天幻想成为国内顶尖摇滚乐手的孩子,没有什么比发香烟更合适拉近关系的东西了。
当我在那幢民房下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微笑的向我走来。还是那白色的套头外套,干净的牛仔裤,只是膝盖上有点脏,估计是翻墙的时候弄脏的。
我发了一根烟给他,然后两人都在努力地拉近彼此间的关系,说实话好像我们这样的人撕开网络都有点交流障碍。
现在回想起来,俗点挺好,至少交流起来不会像那个时候一样害羞。
抽完烟,赵曌带我上楼到了他的出租屋,他说吃饭得带上他老婆。
我印象里,八零后的大部分男生都喜欢管自己女朋友叫老婆,似乎感觉使用这个词语就要比70年代的人要酷很多。
其实我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是那么喜欢标新立异的一代,关于这个问题我记得我后来还问过赵曌。
他当时说:或许并不是我们喜欢赶时髦,也许只是这个时代大部分男生都知道出生在这个时代的命运大致如何。知道迟早将会为生活打拼,将会为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和房子里属于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去奋斗去拼搏,这就是80后的生活轨迹,当然那些有钱的富二代除外吧。或许我们这代人多多少少不想复制上一代人的生活方式,想活得更自由些,但却总是活成了更迷茫。
现在回想起来,确实如此。
我们或许就是80后中那群极度想要脱离这样生活规律的人,想要寻找自己心中的乌托邦,可同时我们又被这条生活规律牵制着,有理想却不能完全放开的拼搏,那个时代真是缺少了太多的条件让我们去实现梦想。当你有了条件后,你已经忘记了理想是什么?
他打开房间的门,我跟着走了进去。
一房一厅,加一个厕所,没有什么装修,简单的粉了遍墙而已,客厅的摆设也非常的简单,放着一张我不知道该叫沙发还是椅子也可能是半张床一样的东西。
赵曌让我先坐会,而自己则到房间里去叫他女朋友去了。
等他女朋友出来,我一看果然还是上次酒吧见到的那位,手里还牵着条小狗,赵曌告诉我她女朋友姓夏,叫夏天。
夏天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当时超女周笔畅的影响。
她告诉我,那条狗是她的儿子。
三人没聊两句,之前我乐队临时请来充数的那位叫“内裤”的鼓手,从他家厕所里崩了出来。
原来“内裤”和赵曌早就认识了,这也让我们的关系又拉近了些。
“内裤”还是那么腼腆,赵曌本来想叫上他一起吃饭的。
但他没去,红着脸就走了,感觉像是躲开什么似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觉得那晚没帮我们乐队把鼓打好。
其实我根本不在意这些,反正演出都结束了,重要的是以后。
我们几人一起下楼,他们让我选在哪家吃,因为我告诉过他们我对这里也非常熟悉。
“我已经不再是这一带的居民,你的地盘你做主。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如果最好只有我们就太棒了。”
当时我这么说的,就把这个选择权带上三分礼貌还给了他们。
我真的只有一个这样的要求。虽然我喜欢闹腾的音乐,但我其实更喜欢一个人清净的感觉,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特别是在吃饭的时候,到现在吃饭我看到人多的餐馆我肯定还是会第一时间退出来。
就像在酒吧演出,只要没上台我基本都选择在酒吧外面呆着,自己演出完也很少看别的乐队表演,因为我觉得现场人太多了。
我这习惯一直被身边的人视为怪癖,但说实话我自己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
大学的时候也是,一般大家下课会蜂拥而至的向食堂杀去,而我总是一个人抱着课本先回到宿舍上网,等到吃饭的人差不多回来了我才去食堂。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一种病态的心理,而且这种病态似乎在毕业初的那几年还更甚。
后来我基本不去上课,也不喜欢在校园里。要不就是中午呆在宿舍,睡醒就躲在房间啃面包,等室友都回来我就出去走走什么的。
偶尔有些闲钱的时候我会选择在外面的馆子里吃,在外面吃午饭时间一般选在下午三点,晚饭一般在八点之后,这样我就可以一边吃饭一边享受一会无人的清净。
那天我记得我们选了一个几乎没人去的小餐馆,然后点了几个菜就开始聊了起来。
聊天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我已经不能清楚地记得。但现在回想起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应该大部分都在音乐和平时的生活上。
因为印象中我们似乎在某些方面是差不多的一类人。在乐队风格,创作方面也有大概的共识。
这样足够了,足够让我们成为一个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