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所有的遇见,皆是出于缘分。无论好坏,都有其意义。李云扬趁着夜色,穿梭在幽深的密林间,或有甬道崎岖,或有山势险峻,或有遍地的嶙峋怪石,躲过了很多还在夜间寻找他们的鱼山寨山贼。
李云扬没有想到这一折腾,就是赶了大半夜的路,足有数十里地,奔雷腿的功力被李云扬发挥到了极致。不承想到,他竟然扛着女子,跑出了安平镇,来到了曲阜府东附近的尼山。
鱼山寨的山贼在安平镇一带还算猖狂,但出了安平镇也就是一帮小打小闹的毛 贼,殊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而且,这里山贼的地域意识还是很强的,轻易不会越界过河找不自在。
山东曲阜乃圣人孔子的故乡,太史公有云:孔子布衣,传十馀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折中於夫子,可谓至圣矣!
孔子以诗书礼乐教化众人,主张文、行、忠、信,而他的故乡更是注重礼教,可见此地民风朴实,太平安逸,还出了不少鸿儒雅士,山贼匪患的事很少发生。但对于不熟悉地形的李云扬来说,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出于武者的一些直觉,尽管李云扬没有想到身处曲阜这一点,但他还是感觉到他和那个女子也算安全了。
李云扬放松下来,顿觉一阵疲惫,周边打量了一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好夜宿林间。可无奈山中的寒气逼人,那个晕过去的女子也被冻醒了。李云扬本想把身上的衣袍盖在女子的身上,这才意识到,那个女子也是衣衫不整,衣服破碎处还露出了白嫩的肌肤。
两个人的衣服还都有些湿,女子曼妙的身材显露无疑。面对如此尴尬而又旖 旎的氛围,李云扬压制住自己躁动的心跳,干脆在林中生起了一堆篝火,又在篝火旁上插了几根还算结实的树枝,作为支架,并把树上的一些枝条拧成绳,系在树枝上,正好可以烘干衣服。
李云扬一口气弄出了两个晾衣绳,那个女子只是失神地坐在一旁,伤心地望着篝火,脸上的泪痕犹在。
从小到大,李云扬很少和女孩子打交道。此刻,他把身上的衣袍挂在绳上,赤裸着上身,见到女子失魂落魄的样子,本想上前劝慰,却见到那女子惊恐异常,紧咬双唇,身体瑟瑟颤抖,吓得几乎瘫软在地上,肩头起伏。她泣声向李云扬求饶道:“求求你,饶了我吧,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李云扬无奈地说道:“姑娘莫惊,我只是提醒你把衣服烤干,山间寒气很冷,你的身体又单薄,得上风寒之症就不好了。如果生病了,那时候你怎么回家啊?不会还想着让我继续抱着你,在街市上找郎中吧!”
女子缓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真的……真的没有……不良企图?”
李云扬回答道:“这荒郊野外的,我想做什么还用问你啊,放心吧,我没有恶意,好不容易把你从山贼堆里救出来,我可没有多少精力再去想别的。”
听到面前男子的话,面容还算英俊,年龄看样子不大,也是弱冠之年的模样,女子默不作声,似乎在细细思量。
李云扬走到自己晾衣服的地方,百无聊赖地说道:“姑娘,随你吧,我可是要把衣服都脱 光了晾干的,不许偷看啊!”说完,李云扬还真的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不过恰好那些衣服把李云扬和女子隔开了,就像一个帷幕似的,李云扬打了一个哈欠,躺在他提前铺好的草垫上,嗅着青草的清香,过了一会儿,他的鼾声就响起来了。
女子沉默了片刻,艰难地站起身来,走到篝火旁的晾衣绳边,咬了咬嘴唇。湿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在夜里的确很凉,她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还真得也学起了李云扬,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把衣服晾在绳上。
李云扬的鼾声让女子放心不少,她躲在自己的衣服后,呆呆地望着夜空出神,抱着膝,想着事,“如果那个人真的对我图谋不轨的话,也就不会这样了吧。”
思虑清楚,倦意涌上来,她也终于放下心来,坐在地上,由于先前惊吓太甚,现在又已疲困,身子显得虚弱,加上篝火带来的暖意,没过一会儿,她就不自觉地睡着了。
这女子倒还真是放心,李云扬就不那么好受了。自幼相处的女孩只有自己的师妹风雪晴,她开朗而温柔,平日又大多和小师弟梁亦尘玩在一起,跟自己只是师兄妹情谊。离开陕北,李云扬一路上风尘仆仆、经历很多事情,如今已是成年的小伙子了,对男女之事仍是懵懵懂懂的,只是倍感好奇,却又不知与女孩子交流的套路。因此,在静谧的夜晚,遇上一个长得还挺好看的女孩,李云扬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耳听女孩衣服窸窣褪下的声音,他的心里有几分异样的情愫传递出来,就连身体都产生了些许反应。李云扬努力克服自己的私心杂欲,把精力都放在了打鼾上,这才稍微好受点儿。
熬过了片刻,李云扬听到对面已经没有了声音,也就放心下来。他赤裸着上半身,给篝火添加了几根枯树枝,被篝火烤得暖洋洋的,不觉间他的肚子“咕噜”一声响,李云扬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想来那个女子也是忍着饥饿睡着的吧。
李云扬望着对面衣衫内隐隐约约的女子身影,看起来俏生生的,禁不住咽了几口吐沫,然后一个纵身跃到了暗夜中。
好在李云扬曾跟师父在山间野外生活过,知道怎么在黑夜中抓几只野物。找寻了一会,还真让他抓到了一条小蛇和一只野兔。李云扬迫不及待地回到篝火旁,又用树枝搭了个架子,把野味扒了皮,穿在树枝上,有模有样地烤了起来。不一会儿,肉香味顺着那劈啪的油爆声飘了出来,李云扬的肚子就更加不争气地“咕噜咕噜”响了起来。李云扬吞咽了几口唾沫,忍着饥肠辘辘路的食欲,耐心地烤了起来。
那个女子也忍受着饥饿睡着的,梦里正吃着山珍海味,还闻到了一阵肉香。女子猛的醒了过来,迷迷糊糊间,习惯性地拉开衣衫,把衣衫当成了自己闺阁中的床帘。睡意未晓,她竟然看到一个赤裸的男子在烤肉,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半裸着身子,“啊”的一声惊叫了出来,瑟缩着发抖起来,赶紧把衣衫放下挡住自己。
李云扬正安心地烤着肉,不想那个女子突然醒了过来,还露出了片刻的春 光。李云扬只觉脸上一阵发热,刚才只是无意间瞟了一眼,在那么突然的情况下,他也说不清楚那是怎样的春 光。意识不受李云扬的控制,脑海里不管不顾地沉浸在那个挥之不去的印象,月光透过林间的枝桠铺洒下来,落在女子的身上,变得愈发晶莹美丽,在氤氲的夜里,透着不可捉摸的静谧和写意。
觉察到内心的燥热,李云扬赶紧甩甩头,抛下了自己在心底泛起的邪念。夜晚,万籁仿佛寂静,林间的风涤荡在李云扬的心头。沉默了一会后,李云扬说道:“姑娘,你也饿了吧,等肉烤熟了再吃,如果肉没烤熟就吃的话,是容易生病的。”
女子躲在衣衫后面,羞答答地“嗯”了一声,云霞早已飞上了脸颊,她心里不住念叨着,“他在烤肉,他什么也没看到,他什么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