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丁县,街道两边茶楼、酒馆、当铺、作坊林立,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撑着大伞的小商贩,叫卖声、吆喝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一辆马车缓缓驶向驿站,邹锦程一行人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丁县。
也不知是不是金鑫故意为之,马车赶得特别快,一路上颠簸不停才来到这儿。
原本邹锦程想教训金鑫一顿的,结果被初霞阻拦了,初霞劝说道:“你耽误了人家这么长时间,人家发点小脾气也是正常的呀。”
听了母亲的劝解,邹锦程这才消了气,他都把《十六字养气诀》第四重“善制怒以养肝气”给抛到脑后了。
等客栈安排妥当后,初霞便抱着邹锦程,开开心心地逛起了丁县。
昨天的礼物是金鑫帮忙买的,因为当时江湖人士太多,金鑫担心母子俩会受伤,万一出了事,可不好对方君舒交代。
不过丁县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即便如此,金鑫还是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邹锦程知道了金鑫的用意后,也就没了脾气,心里想着这家伙还挺执着、挺讲义气的,自己也不好再发怒了。
至于沉香,一路上全靠跑着赶路,他修炼的是《手太阴肺经》,这经脉一共有11个穴位,之前他已经突破了七个穴道,经过这两天时间,
竟然又突破了第八个穴道。邹锦程心里琢磨着,这家伙用这种方式修炼,要是手上再有一块灵石,估计突破的可就不止一个穴道了,这会儿他正在客栈休息呢。
一路走来,邹锦程发现丁县虽然也算繁华,但没有尹县夜晚那般热闹。
这儿同样有不少武者,尹县的武者偶尔会有几名后天中级的,还有不少后天初级的,而丁县则是偶尔有几名后天初级的,更多的是炼体境的人在活动。
今晚没让金鑫帮忙买东西,是因为初霞特意想带着邹锦程来看看自己和母亲从小长大的地方,这里承载着一段无法抹去的回忆。
丁县最繁华的地段,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其中有一家酒店格外火爆,名叫“吉祥酒楼”。
酒楼外喧闹嘈杂,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楼宇内女子身姿艳丽,琴奏舞曲美妙动听,吸引了众多欣赏者。
在吉祥酒楼门口,初霞对邹锦程说道:“儿子,当年我和母亲就在这家酒楼打工呢,以前这儿就是个不起眼的小饭馆儿,没想到20年过去,都变成大酒楼了。
我和母亲在这儿打工好多年,当时丁吉、陆祥夫妻俩对我们挺照顾的,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儿闹得不愉快,
我和母亲就离开了吉祥酒楼。我现在做菜好吃,也是那时候在这儿学的手艺呢。”
邹锦程听着母亲的语气,心里一推算,大概猜出原因了,估计是酒楼生意越来越好,结果就把母女俩给排挤了,可能有亲戚之类的插足进来。
再看看母亲的表情,可不像是来感谢的,倒像是来找茬的,母亲这么善良的人都想来找茬,那当年肯定是受了不小的委屈呀。
邹锦程甚至怀疑是不是外婆在贾家学的厨艺,来这儿开了家店,结果被别人给霸占了。
“两位里面请!”店小二看到邹锦程的脚时,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初霞和金鑫,问道:“请问,您是不是叫初霞?”
初霞有点疑惑,回答道:“是的,你们的丁老板在吗?”
“丁老板?”店小二愣了一下。
初霞赶忙改口说:“就是你们丁掌柜的呀。”她有点无奈,因为在邹锦程那儿听习惯说“老板”了,顺口就说了出来。
“在呢,我这就去通知邱掌柜的。”店小二开心地跑去报信了。
初霞心里疑惑,这酒楼不是应该姓丁吗,怎么变成邱掌柜了?是店面转让了?可又不对呀,怎么这店小二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呢,而且看着还挺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很快,一名七十多岁的老者走了过来,头上布满了银色的头发,抬头纹和眼角纹都很深。
“邱剑大叔,怎么是你呀?”初霞突然想起来了,这店小二就是邱剑大叔的儿子邱大呀。
“你是邱大?”初霞问道。
“是的,初霞姐。”邱大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老者邱剑仔细打量着初霞,又看了看邹锦程的双脚,脸上露出开心的神情,说道:“东家,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们都等了你好几个月了。”
初霞又惊又喜地看着这位老熟人,当年在邱村,就是邱剑帮过她们母女呢,不过她还是一脸疑惑地问:“什么东家?”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邱剑说着,便往酒楼后院的一间房间走去。
邹锦程看着邱掌柜的眼神,心里忍不住吐槽,难道自己的脚成标志性特征了?
别人不确定母亲是谁,一看自己这双脚就能确定了,难道自己都这么出名了,连丁县这边都传遍了?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
金鑫则被邱大安排到了一张桌子旁,邱大还热情地说:“好酒好菜马上就来。”
“来了……”另一名店小二拖着长长的尾音回应着,那回应很是专业。
此时的金鑫脑袋嗡嗡作响,心里想着,东家?这吉祥酒楼是邹家的产业?他们家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外地还有产业呢?
突然,他想起方大姐之前跟自己说过的话,再看着邱大,这可是掌柜的儿子呀,便很客气地问道:“你好!吉祥酒楼真是邹家产业?”
邱大看了金鑫一眼,不敢怠慢,笑呵呵地说:“是初小姐的产业呀,您慢用饭菜。”说完,就赶忙去迎接别的客人了。
金鑫一听是“初小姐”,心里松了口气,突然一拍额头,暗自说道:“初小姐,不就是初二姐嘛,我怎么这么笨呢,原来我早就抱上大腿了呀。
那之前我故意赶马车赶得太快,初二姐这么好说话的人,应该不会记恨我吧?”
而这时,邹锦程用心神传音对初霞说:“母亲,没想到你是个隐藏的富婆呀,就这酒楼,估计起码得值千两银子呢,没想到咱们家这么有钱啊!”
“你别胡说了,我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呢。”初霞回道。
很快,两人跟着邱剑来到一个房间,初霞刚坐下,邱剑“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说道:“多谢东家的照顾,也感谢您对整个邱村的照顾呀。”
吓得初霞赶忙去扶邱剑,说道:“快,快起来,使不得呀。”
邱剑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脸上早已乐开了花,说道:“初霞呀,多谢你照顾,我代表整个邱村感谢你呢。”
初霞还是不太确定地说:“邱剑大叔,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我自从离开丁县,就再也没来过,这是第一次回来呢。丁吉、陆祥夫妻怎么不在了呀?”她心里满是疑问。
“初小姐,这事儿呀,得从30年前说起。”邱剑缓缓说道。
“……”
“自从你们母女俩走后,我们邱村的人可一直都惦记着你们呢,没想到这一晃就是30年过去了。就在半年前呀,丁吉夫妻俩因为杀人,已经被斩首了。”
“什么?丁吉夫妻死了?”初霞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邱剑,她怎么也没想到,丁吉夫妻竟然死了。
以前对这夫妻俩还是有点恨意的,不过人都死了,那些往日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
情况和邹锦程猜测的差不多,30年前,在邱村,有人对母女俩也算有一饭之恩。
初小花带着3岁的女儿初霞来到丁县,初小花以前在贾府当过下人,手上有一两道拿手的菜,于是就摆起地摊,做起了小商贩生意。
她做的菜味道独特,那自然是没得说,关键是价格还便宜,就这样一晃十年过去了,母女俩攒了十年的积蓄,开了一家小饭馆。
那时的初霞已经13岁了,那是她们母女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然而,自从开了小饭馆后,生意特别火爆,这就被丁吉、陆祥夫妻俩给盯上了。
夫妻俩提出出钱,让初小花负责烧菜,打算合作开酒楼。
初小花是什么人呀,那可是在贾府当过丫鬟、见过世面的,一眼就看穿了夫妻俩的心思,直接就拒绝了。
可夫妻俩不死心,竟然找到了当地的县令,那县令收了好处,就开始对母女俩百般刁难。
在多方面的打压下,初小花想到13岁的女儿,没办法,只能妥协,负责炒菜,不过炒菜的配方她可是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但好景不长,一晃两年又过去了,初霞15岁了,出落得越发漂亮,这夫妻俩竟然直接威胁初小花,要么交出配方,要么让女儿嫁给县令当小妾。
初小花肯定不愿意呀,她心里清楚女儿的身份,那可是战神的孙女呢,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交出配方,然后离开丁县。
母女俩一路讨饭,经过姜村,又到了尹县,到了黎村的时候,初小花感染了风寒,因为没钱医治,最后死在了余镇,后来初霞就嫁给了邹村的邹书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