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辉这时亦已手足酸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咚咚直跳,刚才要是出手稍慢,死的就是自己了,而且必死得极惨。
段君趁机自己解开了绑住双腿的绳结,见自己的衣物卷成一团放在旁边,便伸手拿了,一声不吭地迈步要溜。
“回来!”萧辉喝道。
段君慑于萧辉杀虎之威,竟然不敢不听,乖乖走了过去,道:“辉哥真是厉害,这么凶猛的大虫也死于你的刀下,不过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的好,我看这里野兽多的很,再来一个就不好对付了。”
萧辉今日为了惩诫段君,故意把他带到这深山中来,自己也没想到会招来黑虎这等异兽,段君的话没说错,此地不宜久地。
他定了定神,用宝刀撑着站起,上前察看,见黑虎已经死地透了,这才举步要离开,忽见那黑虎的一坨内脏中似有一异物,走过去用刀尖挑开内脏,只见有一枚圆溜溜闪着光泽的黑丸,于是伸手拾起,拿到鼻前一闻,这东西竟隐隐散发着芳香,而未沾分毫血腥之气,不由暗暗称奇。
他心想:“曾听老人说,这江阴山颇有灵气,一些蛇虫猛兽往往能吸取到日月精华,久而久之,结成内丹,或成精成怪,或渡劫飞升。这内丹人若是吃了,便可祛病强身,延年益寿,想来就是这个东西。”
当下如获至宝,放进口袋里,打算带回去孝敬父亲,但愿能治好父亲那条伤腿。
跟着冷冷瞥了段君一眼:“穿上衣服,我们回去。”
等段君穿好衣物,两人原路返回。萧辉忽道:“你回去会不会告我的状?”
“不会,绝对不会。”
“我不信。”
“那要我如何你才能信?”
“你得发一个重誓。”
段君也不犹豫,立刻举手起誓:“神明在上,我段君在此立誓,绝对不告萧辉的状,他日也绝不报复,否则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萧辉点点头,这个誓发得够狠,他相信了。
两人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中午了,萧靖、段安等人问起,两人只说去林中捕猎了,段君只字未提别事。
萧靖一脚踢在萧辉屁股上,骂道:“人家是何等身份,你这死小子,竟敢私自带他去捕猎,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了?”
萧辉一脸不服气,嘀咕道:“是他自个儿非缠着我要去的,不信您问他。”
段君道:“是的,萧叔叔,您别怪他,这事只怨我,是我非要去的。”
萧辉听他这么说,彻底放了心。
“小儿性子贪玩,早上我吩咐他诵书,他必是坐不住,就算有什么事,那也是他自找的。”段安笑着打起圆场。
萧靖狠狠瞪了儿子一眼,这才作罢。
段安等人在萧家住了六天,有伤的都有所好转,便要启行,去往关外。唯独乌易刀伤反而加重,只能留下将养,等候众人买了珍珠回来接他。
到得晚上,众人吃了顿饱饭,遂向萧氏夫妇辞别,萧靖命萧辉给众人作向导带路,萧辉欣然同意,为防万一,把泰玄宝刀也带上了。
这一晚星月无光,正是偷关的好时机。
萧辉和众人一路说说笑笑,向北走了三十余里,来到了鹰嘴崖。
这鹰嘴崖果真地势奇陡,到后来眼前是高耸仞立的石壁,无路可走了。
萧辉拨开悬崖旁一丛长草,道:“从这里走,不过要小心了。”说着迈了出去。
众人一看,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根本不是路,而是悬崖边的一条凸沿,宽不盈尺,一侧临着深渊,凸沿彼端隐没在云雾中,不见尽头。
段君顿时双腿发软,叫道:“这哪能走啊,我们还是找别的路吧。”
段安也皱起眉头,道:“怎么这般险法?”
萧辉已站在凸沿上,背贴石壁,手扣着缝隙,笑道:“就因为这么险,所以没人发现,关兵也就没有封锁。”
这话说的在理,众人都点头称是。
德朋义道:“既然小兄弟走得,我们也一定能行,大家背贴着墙,慢慢挪步,不要往下看。少爷,我来背你。”
段君死活不肯,坚持要另觅它径。德朋义忽然一把抓住他手腕,沉声道:“少主,成功就在眼前,此时退缩,功亏一篑。”
萧辉听见这话,觉得哪里有点怪,但也没多想。
段君一咬牙:“好吧,不过你千万小心,你摔死了没什么,可别害得我陪葬。”
德朋义脸上并无半点不愉,将段君背了,道:“少主最好闭上眼睛,不要乱看。”
就算德朋义不说,段君也紧紧闭上了眼睛,死死地抱着德朋义。
德朋义迈上凸沿,向段安伸出手:“我扶你。”
段安摆手拒绝:“不用,你护好少主就成,我自己走。”说完,也踏上了凸沿。
“那好,你多加小心。”
听得二人对答,萧辉心下更觉得有些蹊跷,德朋义对段君之重视,看上去还超过了段安,未免不合道理。
德朋义看见萧辉脸上的疑色,笑道:“小兄弟,你往前走啊,你不挪步,我们都得晾在这儿。”
萧辉被这么一催促,便断了思绪,贴壁往前挪行。德朋义紧随其后,跟着余人也都走上凸沿,大家一步一小心,生怕坠入深谷。
走了一会儿,萧辉忍不住赞道:“德叔真是厉害,这凸沿滑溜溜的,你背着个人,还能走得这么稳。”
德朋义也夸他道:“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等胆色,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哪里哪里。”萧辉被德朋义这等人物夸赞,嘴上虽然谦着,心里却十分得意。
这条凸沿随着山势蜿蜒绕转,便如一条天然栈道,走了一两个时辰后,前面忽然出现一个两丈余长的缺口,由于此时山势向外弯成一个弧度,众人虽跟在萧辉身后,却都看得清楚,无不大为失色。
若是在平地之上,身上有功夫的,都尽可一跃而过,可此刻却万万不敢一试,否则稍有差池,那就是粉身碎骨之祸。
德朋义问道:“小兄弟,怎么会有这样一道天险?之前也不见你提?”
萧辉笑道:“这算得什么天险?你们看着。”说完,突然纵身向前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