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朋义等人见他终于点头,神色也都缓和下来,呵呵而笑。
“小兄弟,我见你刚才断树的那一刀,发力有些不对,虽然树是断了,但那全是宝刀的功劳,和你没有关系。”乌易忽道。
萧辉不太服气,指着另一株小树:“那你劈给我瞧瞧。”
乌易一笑,走到树前,忽然反手拔刀,只见白光一闪,乌易手起刀落,将树干无比干脆斩为两截,随即不等上半截树干落地,翻刀一挑,将半截树干远远挑飞出去。
“好刀法!”萧靖喝彩道。
萧辉看得目瞪口呆,乌易背上有伤,仍能一刀断树,挑飞树干,这可是了不得的本事了。
乌易这个人长相阴沉,本来让人难有亲近之意,可这时萧辉心悦诚服,当即拜倒:“求叔叔教我。”
乌易嘿嘿笑道:“小兄弟家学渊源,名门之后,在下教是不敢当的,不过昔日我从名家手里学得三招精妙刀法,对习之者的手眼身法步以及发力技巧都有极大的裨益,不妨便传与你。”
萧辉虽然小小年纪,却天生对武学之道有着极浓的兴趣,有这等好事,当然是求之不得,当下欣然求教。
“你看好了,第一招‘五花八门’。”乌易刀随身转,东劈一刀,西踢一脚,看似不成章法,到处露着破绽,却又像无懈可击。
“第二招‘万里雪飘’!”乌易陡然跃起,唰唰唰一连耍了十几个刀花,快地令人眼花缭乱,真像雪花飞舞一般。
“第三招‘晓山飞霞’!”只见乌易身子一落下,便一连展开跌扑翻滚的地趟功夫,单刀随之或撩或削、或刺或斫,极尽刁钻之能事。
萧靖在旁看着,心下暗暗惊佩,这三招动作繁复,花样百出,且包罗万象,有衍生无尽之意,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上乘刀法。
如果自己和乌易交手比试,其中任何一招,自己怕都接不住。
他心里清楚,乌易肯传授儿子这三招精妙刀法,其意也和德朋义一般,为了宽释自己的疑心,如果说有人心存不轨,岂有将随身宝刀相赠、传授刀法绝技之理?相比之下,宝刀再好,终究是死物,但儿子习此三招,却是终生受用不尽,更加的难能可贵。
乌易将这三招一一传给萧辉,其中诸般诀窍要领,无不悉心解述。萧辉很快学会了动作,虽只得其形,却也喜得抓耳搔腮,走远了些,一个人独自苦练。这三招所包含的身法手眼步,非有数月乃至数年的武功底子不可,要想熟练运用,那还早得很。
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习此三招,刀法上自然有所进益,但能精进到什么境界,那就看各人所下的功夫和悟性了。萧辉以前会些粗浅拳脚,会耍一套家传刀法,但除了打猎、和别家猎户子弟嬉戏打闹能占些优势外,也没什么用处,而今却如在眼前打开一扇新的大门,一只脚算是初踏武学之道的开端。
到了晚上开饭,那头野猪已烤熟了,萧靖又在潭里捉了几尾鲜鱼,烧了一大盘,让妻子现炒了几个热菜,开了一坛自酿封藏的老酒,大家就在屋里大快朵颐起来。
段君睡了一下午的觉,此时精神勃勃,这少年本来眼高于顶,此时也吃得眉开眼笑。
众人酒至半酣,段安道:“萧兄弟,我等被人家诓骗,幸得性命财帛不失,那关外珍珠嘛,我还是不能死心,就是不知道,是真有小路通往关外,还是那贼子的胡诌之言?”
这话一问出口,众人都瞧向萧靖,显然对此事极为关心。
萧靖早就料到段安会提到这件事,笑道:“呵呵,寒石关绵延数百里,依山而建,岂能尽善?通关小路不止一条,所在多有。”
段安等人又惊又喜:“当真?”
“有是有,不过这些年来,多有山民往来贩物,或采摘人参草药,早已为边军知晓,有的小路已被封死,有的则派兵把守,若被抓着,就以走私罪就地格杀。”
段安等人闻言,脸上顿时转喜为忧。德朋义见萧靖笑容自若,试探着道:“萧兄这般神情,莫非有何良策?恳请指点。”
萧靖笑道:“虽然边军封了不少小径,但也难免有所疏漏,我和劣子在后山鹰嘴岩捕猎之时,便偶然发现到一个,可以通过,只是地形奇险,少不得还要攀藤爬岭,稍有差池,就是粉身碎骨之厄。”
众人又神色振奋,德朋义喜道:“既然萧兄和令郎能过去,我等粗人,想必亦能,至于老爷和少爷,负于背上即可。萧兄,你能带我们去吗?”
段安跟着道:“只要萧兄答应,段某必不吝重金相酬。”
萧靖道:“重金就不必了,德兄赠刀,乌兄传刀,已是天大的恩惠,在下如再索求,那也太无耻了。你们放心,只等各位伤势一好,萧某便领你们去。”
萧辉道:“爹,你腿脚有毛病,还是我带他们去吧。鹰嘴岩那个地儿,我没事一个人常去遛,熟得不能再熟。”
“也好。”萧靖摸了摸儿子的头,对段安等人道:“前几年我在山里摔折了腿,虽然早就好了,但也落下了一点毛病,请诸位见谅,这事就交给犬子好了,他从小随我进山,吃的苦头不少,身子也算轻便,这事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段安不迭点头:“既是这般,令郎领我们去,也是一样。”
说好了这件事,众人举杯痛饮,欢快无比。
大人在屋里喝酒,萧辉和妹妹都嫌气闷呆不住,跑出来玩。
萧兰才十一岁,继承了父母相貌上的优点,有一张秀丽的小瓜子脸蛋,和一双又大又好看的眼睛。
萧辉带她玩躲迷藏,趁她一闭眼的功夫,就爬上了树梢上。
这时候月光清亮,但萧辉躲在树上,有枝叶遮掩,萧兰在附近转了一大圈,怎么也找不着哥哥。
段君从屋里出来,只见萧兰一个人在前面空地上瞎转,走过去道:“喂,丫头,你在这儿干什么?你哥呢?”
萧兰虽然年纪尚小,但也知不该随便和别的男孩说话,于是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