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自己明明啥都没做,只是把手贴在树干上,喊了一嗓子之后,那棵白色的巨树就自己行动了起来:本来看起来“正常”的树干,突然变成了流体一样,瞬间就有一些像触须一样的东西抓住了我的手臂,随后,一股奇大的力量就直接把我拉了进去。
“呜……”一进入这树干内部的空间里,我不但全身都被类似藤蔓的东西结结实实地缠住了,同时更感到了极大的压迫力,就好像在纳尔特领域的巨树根部一样——但是相对来说,这儿毕竟不是我的老家,真到了最后的拼命环节,我可以更放得开一些。
如果没有停止之环,可能这时候我已经无法行动了。现在,虽然我确实感觉压迫感很强,却没有那种完全无力的感觉。
不管了,先办正事,我立刻让世界之树进行了具现化。
和之前的具现化完全不同,这次我结结实实感受到了更大的压迫感。
世界之树告诉我:“接下来恐怕你会很难受,大概就是整个宇宙都压在你身上的感觉,如果你和我正常融合,就不会有这种感觉——”
“哎,和你融合的话我其实就死了吧?!反正现在我很抗压,抗压拉满了,来吧!”
于是,我刚刚说完,就感受到了世界之树所谓的“被整个宇宙压在身上”的感觉:
这是无法形容的全方位重压,我找不到合适的量词,只知道我被压得连意识和思考都快失去了,自然,也根本做不出什么抵抗之类的行为。
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承受,承受到这无法改变的身体一点点适应这无比庞大的压力为止。
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我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没那么难受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稍微好了一些。这之后,我试着活动身体,但是仍然完全无法动弹。
这时候世界之树告诉我:“好了,明月,我的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到你了,就请你使出自己的全力,随意挣扎吧。”
“唔……”我首先试图从物理层面先挣脱出来,但是很明显:这不现实。
还是得凭本源力量才行,我做好了最大程度的努力,全力燃烧魔力,最大程度强化自己的速度与力量,并且进入感知模式。
然而,进入感知模式之后,就像几年前我在纳尔特领域的遭遇一样,我的感知范围,竟然最大也只有我自己的身体那么大一点儿。
“啊,这……”我确实低估了“敌人”的实力,如今我最大程度的努力,一时间竟然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吗?!
我所感知到的这一点点区域,充斥着大量藤蔓一样的结构。虽然我集中力量于其中的任何一条藤蔓,却无法将其损坏分毫,无论是直接用本源力量拉扯,或者用纳尔特之刃或纳尔特之箭试图进行单点突破,都没有作用。
由于我的身体完全无法活动一点,我最强的招式纳尔特武术——比如明月爆破拳,这时候我也根本用不出来。
“好结实啊。啊,我可不想一辈子变成这么巨大的植物人啊……”
问题是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没有任何作用,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不,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一招没有用过。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是不想用这招的。
……
大致是这么回事,在之前的三年和平时光里,我拓展了自己的个人武学与招式,但是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对感知模式有过一次非常深入而危险的研究。
进入感知模式对我来说易如反掌,只需要闭上眼睛就可以。可是,大多数时候我并没有想着去更进一步开发这个真正强大的特殊攻防手段,因为平时的感知模式就够用了。
而在那个时候,我也确实有过一种担忧:如果我不得不和拥有同样力量的人战斗,我能打败对手吗?说到底,感知模式只是可以让我更顺利地使用纳尔特的力量,对力量本身并没有什么改变,那有没有让我的本源力量发生质变的办法呢?
所以,我仔细用感知模式去进行观察,终于发现了一直以来被我所忽略的重要问题:在此前的时候,我进入感知模式只是“看”到事物的轮廓,当然这时候对我来说也足够了,而我却一直没想过去看到事物的内里。
问题是我发现这个问题了,也没有什么变化,虽然我非常努力地试图用感知模式直接“看”到事物的内里,比如可以看到一个密封盒子里面的东西,之前也多次看透过建筑或者某个飞船的内部结构之类,但是我看不到盒子里的东西的内部。
为何我已经竭尽全力地试着更加集中精神去观察到事物的真正内里,感知模式的观察深度却再也没有变化呢?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我实在想不通!
难道我的极限就到这里了吗?明明感觉我可以做到,可为什么不能呢?
就这样,可能别扭了半天的时间之后,我突然一下子明白了:问题有可能就出在我的执念上。当我不断提醒自己进一步集中精神看透内里的时候,这反反复复的自我提醒,就成了干扰!
可是脱离了这句话之后……我的情况不还是无法进一步改变吗?
于是,我有了一个猜想:我要拼命集中精神于试图看透事物的内在,在最后时刻,一下子放空头脑。
或许这样才是正确的做法,不试试怎么知道,一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从头开始做了。
很快,我在感知模式下,一如既往地感知到了周围的一切事物,比如现在正和小白玩耍的斯宇,独自坐在房间里的塞西莉亚等等。
当我更进一步集中精神的时候,感知的范围变得更大了,可以“看”到密封的容器之内,这也就是之前我的极限。
在反反复复试着进一步集中精神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我突然什么也不想了。
一瞬间,我陷入了完全的黑暗,就跟随便一闭眼一样,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连周围之前被我感知到的东西都感觉不到了。
不,不对,这不只是黑暗,虽然在一瞬间,我确实感知不到任何事物,可是在这片刻的黑暗之后,我赫然发现:我能清楚地感知到更多。
而且,这一次,我甚至可以直接感知到周围每个人的内脏所在,也能直接“看”到立柱之内的细小裂纹之类,甚至可以看得更加细致入里。
虽然我知道现在我处于某种特殊的感知模式,乱动我感受到的东西很可能引发危险,不过我心说总算是进入了我心心念念的这个模式,好歹应该做点什么……于是我到底还是做了一次测试,我定位到了塞西莉亚那颗硕大的魔族心脏所在,然后很轻微地挤压了它一下。
紧接着,身为强大魔族,而且之前几乎可以免疫本源力量的塞西莉亚,突然就倒了下去。
而我也顾不上这些了,我赶紧解除了这特殊的感知模式,然后就火速赶到了塞西莉亚的房间里,她这时候已经蜷缩起来躺在床板上了。
我装作不知情,问她:“塞西莉亚,我刚刚感觉到你有危险就过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说话都不连贯了,对我说:“明月,我……我突然感觉心脏好疼……刚刚感觉就和快死了一样,现在已经好一些了……”
“是吗……你是魔族吧,说起来魔族也会有心脏病吗?”
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即使是我有这种病,我可是魔族哦,自己肯定一早就把心脏治好了,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哦,那可能就是偶尔发生了一次吧。没事的,过去了就过去了,好好休息吧。今天我哪里都不去了,就特例留在这里陪你一天好了。”
而这个十分危险却无比强大的特殊感知模式,被我用一个最合适不过的现成词语命名为——空我。
现在,是时候了,这个强大而危险的特殊感知模式:空我,虽然非常不愿意再次尝试,我也不得不再次进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