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城不需要理由,因为人类不会无端向善,却绝对会盲目从恶。黑暗来临时,会吞噬大部分的光明。
孔啸天率部从三江城出发后,一路行军都谨小慎微,深怕遭到敌军的围点打援。
但出乎意料的是,前半程的行军顺顺当当,没有遭到沿途各城池的任何阻拦,甚至连骚扰都没有,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牛头人族一定是见了自己这支大军后产生了畏战怯战心理。
他见沿途牛头人族部队纷纷避战,此时早已放松了警惕,接到戈雄的使者送来的书信后,得知飞云城形势紧迫,便一味命令前军加速前进。
这种轻敌冒进的举动终究让他付出了代价,在途经沙河城时,城内的敌军突然杀出,截住了他的中军和后军,并将其团团围住。
孔啸天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路上都没有敌军敢出城交战,而飞云城这个弹丸之地的敌军居然敢出城围堵自己,便急忙指挥部队突围。
等一交上手,孔啸天发觉坏了,只见这支牛头人族部队兵多将广,而且占据天时地利优势,以养精蓄锐的精锐之师对阵远道而来的人族疲惫之师,在气势上明显占了上风。
牛头人族部队见人族部队试图突围,便刀枪并举,万箭齐发,数次打退了人族部队的进攻。
孔啸天此时方知身陷危机之中,没想到这一路顺风顺水,却在最后一段路程上马失前蹄,功亏一篑,这时他别提有多后悔,肠子都悔青了,悔恨自己疏忽大意,急躁冒进而中了埋伏。
这支牛头人族部队不仅实力强悍,还很有耐心,将人族部队围住后,并没有急于收缩包围圈,并不主动进攻,像是在戏弄落入圈套的猎物一般,并不急着消灭困兽犹斗中的人族。
牛头人族有意地与被困在中央的人族保持距离,尽量地用万箭齐发的方式来击退人族部队的进攻,他们似乎对人族也有些忌惮,并不想与人族进行正面交锋。
孔啸天见一时突围无果,便下令暂且安营扎寨。周围没有树木,无法砍下树桩做木栅栏,也来不及挖壕沟,只好采用立枪营法的方式搭建临时营地,简单设置一些明岗和暗哨,待部队休整完毕,恢复体力后再实施突围。
下午时分,孔啸天带着十几名亲信,悄悄地出了辕门,准备观察敌情。
来到帐外,孔啸天放眼望去,只见敌军也已扎好营,营寨就设在远处地势较高的地方,外形呈半圆形,将人族部队包围在沙河城下。
敌军用的是木栅营法筑营。城外几乎没有什么树木,而敌军却在营外挖壕沟,立木栅,看来敌军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孔啸天估算着牛头人族的帐篷,只见帐篷连绵不绝,向外扩散,看这阵势少说也有10万之众。他越看越心惊胆战,心中暗暗叫苦:“如今敌众我寡,该当如何?看来事不宜迟,越早突围出去越好,时间一久军心必乱。”
人族部队的中军和后军是孔啸天的心腹部队,人数约五万。共康给的10万人马全部被孔安排在前锋部队和左右两军中,其意图显而易见,就是要这10万人马在前面开路,冲锋陷阵。
可是这一支牛头人族部队很精明,放那10万人马通过后,却截住了孔啸天部的中军和后军,让其首尾不能相顾。
孔啸天回想着被包围的经过,心道敌人这是蓄谋已久啊,那10万人马亦有可能也被敌军分段包围,凶多吉少。
望着远处敌军漫山遍野的营帐,孔啸天后悔不已,不禁感叹:
“哎!我曾经和共康那小子讨论过行军打仗的阵势,那小子很瞧不上我们的这种行军阵势,说华而不实,极易被敌军掐首去尾剖腹。看来果真如此,各军之间行进速度不同,导致留有空隙,让敌军有机可趁,将我军穿插包围。”
卫将军吕辉接过话茬道:“酋长,共康确实在打仗方面有两把刷子。可惜的是,他留给我们的几十个伏火雷,都交给前锋部队了。否则的话,我们可以趁机攻下这沙河城。”
“嗯,当时把伏火雷交给前军,实属失策。吕将军,突围宜早不宜迟,我打算今晚就率军突围,回营后你布置一下。”
“遵命!酋长,敌众我寡,当断则断,尽早突围是上策。不过我部突围出去后朝哪个方向走?”
孔啸天用马鞭朝着南方一指道:“那还用问吗?朝南走!南方的青石关和玉泉关已成一片废墟,没有敌军盘踞在那里,同时还有赤焰峡谷可以作为退路,万一不行我们就退回到人族地盘去。”
“酋长,看来屠城是对的,若是当初不屠城,现在我们将四面受敌啊。”
“哼哼,共康那小子反对屠城,简直是妇人之仁!他对外人这么好,对我们自己人却如此的苛刻!真是不可理喻!若是当初不屠城,今日我们就陷入了死穴而无处可逃。”
“戈雄酋长那边怎么办?”
“我们自己先突围出去再说,问题关键在于那10万前军,若是那10万人马安然无恙,我们两军会师后再寻机解救戈雄他们。你要知道,手中有兵才有底气啊,若是那10万人马出了什么幺蛾子,戈雄他们只有自求多福了。”
是夜,天黑得像墨一样。
孔啸天暗暗庆幸,连老天都在帮自己。趁着夜黑,他率部悄悄地出了己方大营,命令士兵口衔枚,马裹布,不许发出一丁点声响,朝着敌军营帐的方向摸去。
下午探查敌情的时候,孔啸天发现敌军在东西两侧各建一座营门,西营门方向的防御稍显薄弱,便决定今夜就从西营门突围出去。
大军出发前,孔啸天命令斥候小队提前行动,负责在西营门附近干掉敌军的明暗哨,搬开辕门前的拒马枪等障碍物。
在距离西营门不远的地点,孔啸天听到斥候发出鸟鸣暗号后,知道西营门的哨卡和障碍已经解除,便命令战士们点起火把,吹响号角,发起冲锋。
这一声号角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显得格外嘹亮。霎时间,人族大军冲进了敌军的西营门,四处点火,见到敌军士兵就是一顿砍杀,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异样,用火把一照,发现倒在地上的全都是一些穿着盔甲的稻草人。
“不好!中计了,撤!快撤!”孔啸天大声命令道。
此时,敌军营帐内鼓声大噪,牛头人族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人族部队团团围住,一阵箭雨朝着人族的夜袭士兵射了过来。
“架起盾牌阵,盾牌手在前,弓手在中,矛手在后,保护酋长!”卫将军吕辉命令道。
人族部队收缩阵型,准备防御。
就在这时,敌方的战鼓声忽然停了下来,只听见从牛头人族的队伍中传来一声雄厚的声音:“对面可是有虎部落的酋长孔啸天吗?我族的大将军姜博阁下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