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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
书名:华夏奇谭 作者:李旋七 本章字数:3872字 发布时间:2023-04-03

最近《今古传奇武侠》杂志停刊,我心中感慨万千,这些年来陆陆续续看到自己从小到大喜欢的杂志一点点消失,曾经每逢月初月末便跑到报亭去买新一期的杂志,如今连报亭都撤销很久了。


记得小时候我爸有一老式木头箱子,里面放着整箱子的书,虽然有些老旧破烂但是还能阅读,多数都是武侠小说。我常常爬到水田边的李子树上,透过打在树叶间若隐若现的阳光判断哪一颗李子成熟最甜,一边吃一边读着武侠小说,儿女情长江湖义气,浪迹天涯逍遥快活。


而如今,哎,我当着老林的面长叹一口气。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叹气?你如果心情不好吃不下,可以让给我。”老林一边吃东西一边问我。


我对老林讲述童年回忆,纸媒没落,江湖梦远,讲述我曾经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哈哈哈,你唱出来得了。”老林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笑。”


“不就是杂志停刊而已,又不是整个江湖消失了,我带你去看看不就行了。”老林把我面前的冰粉拿到他面前说。


“真的?我用不用准备些什么?我有一本如来神掌的秘籍,小时候放学路过天桥下,一位自称是丐帮长老卖给我的,我一直放在一个秘密盒子里。”我激动地说。


“不用不用。”我能看出老林在忍着笑,面部扭曲诡异。


老林没有骗我,一来便感受到浓郁的江湖气息。这是郊外的一处密林,曲径通幽,周围皆是青色的竹林,密密麻麻。一条小路蜿蜒曲折,每向前一步,我便紧张一分。我能听到前方传来人群的声音,有两人的争吵声,有买卖的吆喝声,甚至还有咻咻咻打斗的声音。近了近了,江湖近了。


从最后一个拐角转弯后,一座大型仿古建筑出现在我前面。上面几个大字苍劲有力,龙门客栈,客栈前的小路则是一条街市,两边都是卖东西的小贩支的摊位,中间是过路的行人。刀枪棍棒,秘籍宝典,灵丹妙药,应有尽有。我忍不住左顾右盼,来回走动。


老林说的没错,这里真的是江湖,除了有些人穿着是现代社会打扮,但是这书本的印刷,冒着热气的煮药的坩埚,以及后方宏伟的龙门客栈,这一切都是江湖的味道。


“这地方怎么样?”老林笑着问我。


“有这么好的地方你怎么不早带我来。”


“我也不知道你对武侠小说中的江湖那么向往。”


“但是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我问。


老林笑了一笑,问我知道武侠的起源不,我摇了摇头。


“武侠,起源于玄学界。”他看着我懵懂的样子又说,“所谓武侠小说里的武功,都是不用用灵力的招式。举个简单的例子,你知道一阳指吧。”


“这个我知道,大理段氏的独门绝技。”我伸出右手的食指,隔空对着老林的头点了点。


“这个招式不用灵力的时候就是一阳指,使用灵力就是六脉神剑。”老林也伸出右手食指,对着旁边的竹林一指,一股无名风吹着竹叶莎莎作响。


“那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也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竹林,却无事发生。


“因为玄学界修炼之人,有一部分人更加看中体术而不是灵力,久而久之便有了武侠的概念,再加上许多小说家轻描淡写武侠世界的快意恩仇,武侠世界在玄学界也是独具一格。”老林说。


“碰!”


前方一大汉从客栈门口连人带门飞了出来,接着从门里走出来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跳到半空中,用与他身体不匹配雄厚的双腿踢向大汉。大汉虽然倒地,倒也灵敏,见到已飞到半空中的对手,知道自己躲不过,大喝一声。那年轻人的腿踢到大汉身上,像是踢到铁板一样,看年轻人的表情就知道很疼,而大汉也气喘吁吁。


“我看你金钟罩还能用几次?”年轻人说到。


“你的风神腿呢?是不是肿成猪神腿了?”大汉也不甘示弱。


“你!”年轻人被气恼,又用伸腿去踢大汉,大汉又运气挡住。不过大汉说的没错,本来就粗壮的双腿,被金钟罩一挡,肿得的确有点像猪腿。


这就是江湖吗?如此精彩的对决,而周围人都司空见惯一般,该吆喝的吆喝,该买东西的买东西,好像没有看到这两人一样。


“小兄弟我来助你破他金钟罩!”一个路人大叔,手里拿着三把匕首,他把匕首扔到空中,匕首像是有了灵性,听从大叔调遣,这不是匕首,这是飞刀。


“这不公平吧,你们二打一算什么,不过打架我喜欢,算我一个。”一位手持双剑的女子应战。


好乱,好乱,我好喜欢。


正当我准备看更热闹的打斗时,一声巨大的吼声刺痛我的双耳。


“你们有完没完!要打架去旁边竹林,别在我客栈跟前!”惊雷般的声音从客栈里传出。


这是!狮吼功!


从客栈走出一白面书生,手持一把纸扇,身穿白衣,像是从书本里走出来的翩翩公子。


“哟,有新客人。”那书生远远看到我们。


“走去客栈看看呗,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老林说。


“我们这好久没来新人了,二位来这有何贵干?”老板很是客气。


我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从童年的武侠梦到杂志停刊,从独孤求败说到叶倾城,从九阳真经扯到九阴白骨爪,而老板则很认真地听我说完。


“小兄弟真的有心了,这年头还热爱武侠的人不多了,现在都是什么玄幻修仙,穿越重生,我们这地方曾经也是车水马龙,如今门可罗雀,你别看外面还有些人,但是很久没有新人来我们这里了,今天我高兴,这顿饭我请了!”老板笑着说完,便去招呼人做菜去了。


“真不愧是我心中的江湖世界,老林,这一趟来的太值了。”我说。


“当然,有吃的还免费,肯定值。”老林说。


我说的值当然不是免费的饭菜,不过还未上菜,老远便闻到香味从厨房飘来。老板看起来的确高兴,我们就两人做了五道菜,鸡鸭鱼肉,外加一道高汤。


我狼吞虎咽,美味之极,老林这种对食物挑剔的人都赞不绝口。


“二位再尝尝镇店之宝五十年的女儿红?”老板笑盈盈地拿出一股美酒,说它飘香十里都不为过。


酒虽好喝,但是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困意袭来。


再醒来时,我跟老林都被绑到一根木柱上,看样子老林应该比我先醒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绑我?”老林眯着眼睛说,每次他眯着眼睛就代表他动了怒气。


“哟,这荒山野岭,谁能查到这?”老板依旧笑盈盈的,不过现在看到这笑觉得有些虚伪。


“你也醒了,刚才招待如何?”老板问我。


“人间美味。”虽然现在是他绑架了我们,但是做的菜的确好吃,而且我相信老林对付这些人轻而易举。


“品味还不错,哟,你还想运气挣脱绳子?哈哈哈,我对你下了一种药,这药让你短时间用不出灵力的。”老板说。


老林的脸一下子黑了起来。


“你想要什么?”老林问。


“我呀,什么都不想要。你也知道我们就是一群修炼体术的人,不像你追求灵力。你知道我为什么修炼体术吗?”老板问老林。


老林摇了摇头。


“哈哈哈,我一猜你就不知道,你这种天赋异禀的灵根,修炼灵力如鱼得水,而我,天生烂灵根,无论如何都吸收不了灵气,我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才学会如何基本运气,而这是玄学界三岁小孩子都会的东西!”老板的脸色终于拉了下来。


“你这灵根跟我有何关系?”老林说。


“有何关系?我来跟你说有何关系!本来我可以安安稳稳生活一辈子,却总是被父亲说起有你这种人,天赋异禀,千里挑一,每次父亲一说便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我开始怕他,怕母亲,怕所有人,我开始逃避躲藏,直到我来到这里,这里没有天赋,没有灵力,没有修炼,没有比较,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这里才是我的家。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老板怒吼到。


“你的遭遇不是因为你父亲嘛?怎么能怪到老林头上。像你这么说我一辈子基础运气都学不会,是不是应该把你也绑了?”我替老林鸣冤。


老板看着我半天没有说话,我却后悔万千,现在我们被他绑了,而且老林还不能使用灵力,跟废人一样,我居然还说这种话,真是找死。


外面来了一人,看穿着是刚才送菜的员工,他在老板耳旁悄悄言语,老板脸色变了。


“哇,你居然是天灵根,岂止是千里挑一,整个玄学界估计都没有几例,这都能让我遇到。”老板又恢复假笑的脸,“听说天灵根的灵骨可以制药,大幅增加灵力,可以卖不少价钱。”


“你要干什么?”我看着老板的脸,有些害怕。


“你不用怕,你就直接埋了,不像他还要剔肉剖骨,既能解恨又能赚钱,一举两得啊,今天真是好日子。”


老板拿着一把匕首向老林一步一步靠近,泛着冷光。


“别挣扎了,你这种只修炼灵力的人,身体虚弱的很,挣脱不开这绳子的。”老板说。


老林还在不停挣扎,左右扭动,老林!加油啊!我不想在这死去,我还年轻!我是没有力气挣脱,只能指望老林。


“别浪费力气了,我马上让你解脱,你也别记恨我,要恨就恨你自己的天赋吧。”老板伸出匕首,刺向老林。


“老林!!!”我大喊到。


只见老林从嘴里喷出一口血,溅到老板脸上,是老林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老张,我的腿!”老林拼命把腿伸到我眼前,我立马懂了他的意思,他全身上下藏了许多五行神符,我咬住老林的腿,撕扯半天。


“你!竟!敢!用!脏!血!溅!我!的!脸!”老板的声音让我发毛。


“你快撕啊,要不我们两人都要死在这!”老林吼到。


我嘴里都是老林裤子的味道,咸咸的,啊啊啊,我跟你拼了,我用尽全身力气一撕扯,老林裤子破了一个洞,露出黄色的神符。


“去死!”老板拿着匕首刺向老林。


“碰!”


老林的血溅到神符上,一道屏障包裹着他,匕首刺到屏障上被弹了回去,神符生成红色火焰,烧掉了捆绑老林跟我的绳子,老林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你不可能使用灵力!”老板大声地吼到,他被反弹的力道弹到地上,看到老林用了神符,又无力又绝望。


“我可能是比你说的更稀有,我用的是灵血。”老林苦笑着说。


而老板听完老林的话,摊成一团,居然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公平!”老板发出绝望地呐喊。


“我本想安慰你,但是这个世界的确如此所说,就是不公平,我们能做的就是接受这种不公平,然后继续生活,像我朋友老张,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灵力,但是完全不妨碍他平凡快乐的生活一辈子,你是在跟自己过不去。”老林说。


我们匆忙逃出客栈,一阵后怕,差一点今天都死在这里,没想到现实中的龙门客栈也是黑店。


“你现在还相信江湖里的快意恩仇吗?”老林问我。


“你刚才救我不就是江湖吗?”我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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