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华离开同德客栈,回到了戏院。
申时,展策收到了周堂主的回信。
他们俩在洛华屋中对腌臜车行驶的路线。
“我在武林盟的聚会上找到了负责城中公务车辆的官员,他给我写下了叙州城五队腌臜车每日的行车路线。”洛华铺开那两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
“这么顺利?”展策问。
“嗯。其中有原因,现在不作解释。周堂主那边有消息了吗?”
“有消息了。巳时,我给方帽货郎放了便签,刚刚周堂主给我回了手信,也是方帽货郎给我的。喏。”展策也打开一张纸摊在桌上。
“长史府每日处理腌臜的时间是,是申时三刻。”洛华看着展策打开的那张纸,“申时三刻?人是酉时失踪,那腌臜车之后并没有经过长史府?”
洛华又对照张钧尧写的那两张纸,“五队腌臜车,每日申时准时出发,到戌时一刻收完叙州城的腌臜。那,申时三刻到长史府的,只有这第二队,可是第二队酉时都没有经过任何女子失踪的地点。”
“那失踪的女子不在长史府。”展策回答。
“嗯。酉时,第三队和第一队、第四队,酉时的路线都经过了女子失踪的地方,综合比对的话,第二队酉时会经过康乐坊、平街坊、岳王堂,第五队酉时会经过前门桥、西市场、风北居。这六个地方之一很可能就是下一个失踪的地点。藏女子的地点可能就在这些沿途路上。”
展策点点头,“跟着她们是最好最快的办法。那就只有让她们冒险了。”
“他们三人去前门桥那小屋了吗?”
“到了。昨日趁夜已经收拾出来,今日已像平常的面点铺了。”展策回答。
“给她们把这六个地址写过去,让她们重点去前门桥附近,风北居附近。前门桥离那小铺近,风北居在城边,过了风北居出了城门就是风北山,人烟比较少,若被掳走的女子不在长史府,那必然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嗯。”
“要让人跟着他们,找到藏失踪女子的地方,这样等引出郑长史,再捉人捉赃。”
“是让官府捉吗?”
“是。”
“你有把握吗?”
“有。”
“为什么?不怕他们同流合污?”
“天正门不会。”
展策遣人给颜风他们送去纸条,洛华撑着脑袋想歇息片刻,他准备等明日去叙来书馆。他想岳柔昨日才去桃花阁登了记,应是没有那么快。况且他要想一想天正门应该怎么利用。
突然“咣”地一声门被打开,“华儿,不好了,不好了。”丰谷跑得气喘吁吁。
“什么不好。”洛华赶忙站起来,他突然心里感到一紧。
“岳柔和颜风,不见了。”丰谷的脸上满是懊悔。“她们说我没有买好毛巾、铜镜这些女子的物什,说要出去买,我在收拾房间,想着这还未到申时应该没事,而且西市场离得不远,来回也就一刻,便答应她们,让她们俩独自出去了。结果......等了一刻,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回来......”
“她们莫不是去其他地方了?”洛华焦躁起来。
“华儿,你也知道颜风可能乱跑,但是岳柔不会......我去了西市场问了店家,她们来了,买了毛巾和铜镜早就离开了。”
“你收到我给你们的纸条了吗?我们有人跟着他们吗?”
“没有......刚刚我才拿到业成送来的纸条,没有人跟着他们......我有意询问了,西市场的店家抱怨说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未时末便有人来收腌臜。
恐怕,恐怕颜风和岳柔真的已经被掳了去。”丰谷说完紧闭着眼。
“为什么?为什么今日申时就失踪了呢?”洛华心跳加快。
现在,后续的安排还没有备好,现在颜风和岳柔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不知道是否安全?郑长史提早行动是为什么?洛华脑袋一下“嗡”地乱了起来。
“怎么办?”洛华颓然地坐在凳子上。
“怎么回事?”展策快步走进来。
“颜风和岳柔被掳去了。”丰谷绝望地说。
“这才申时中,怎么会?”展策突然想起什么,“华儿,方帽货郎刚刚又送来了周堂主给的消息,你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帮助。”展策给洛华一张纸条。
洛华站起来,打开展策给的纸条。
“刚刚得到消息,郑长史的母亲今早突发重疾,病卧在床,不知消息是否有帮助?......”洛华,反复读着纸条上的话。
“突发重疾,病卧在床......”洛华突然惊醒,“他母亲重病,就是提前行动的理由。不管郑长史掳女子有何目的,今晚他一定会有所行动。要尽快找到她们,不然危险了!”
“得赶快找到颜风和岳柔。我们去找全城的腌臜车,就算翻遍全叙州城,也要把她们找到。必须把她们找到。”洛华大声说着。
“华儿,华儿。”展策说,洛华却似没听见似的。
“洛华!”展策大声叫他,洛华才回过神来,“你不能让所有努力功亏一篑。让岳柔和颜风冒的险没有用处。如果救了她们,那怎么去找其他的女子,我们必须要解救其他女子。”展策看着他。
“可是,可是我不能失去伙伴,我不能再失去了!”洛华反驳。
“华儿,有时候牺牲是为了成全,牺牲是为了保护其他人。我明白你以前受了很大的伤害,但是你要明白,人与人是联结的,江湖、天下的义便是如此。”展策的眼神坚定。
洛华撑着额头,急促呼吸着。
“华儿,你现在去找天正门,我们需要官府。我和丰谷与业成跟着你给的腌臜车的路线图去找,会找到的岳柔她们与其他女子的下落的。”
“......嗯。”洛华平静了一会,点了点头。
三叔这时在门口敲了敲门,“华儿?”
“三师兄,怎么了?”
“你们有事先说吧,我去找其他人。”三叔摆摆手。
“三师兄,你说吧。”
“也是琐事,码头原本就是申时一刻来收腌臜,可是今日申时三刻过了还没有来,连影子也没看见,西津路来的力工说腌臜车今日也没去他们那里。我想着拿个板车,让人把腌臜推到另一个点,戏院来往人多,放在院子里,太扎眼。”
“申时一刻?码头街腌臜车没来?”洛华又打开腌臜车路线图。
“码头街与西市场是一条路线,但西市场未时末就已经有人收了腌臜,但却没车来码头街、西津路。按照路线码头街与西津路应是在西市场的前面,那说明今日这队腌臜车只去了西市场?”
三叔进来,也看了看那两张纸,“我在叙州城呆了两年多,若是腌臜车要到西市场必然要经过西津街,但西津街的人却没有看到车。可见......车是直接到了西市场。”
洛华再仔细看路线图,“所有的车路线图都是一个圈,虽然路线不相同,但起点和终点都是相同的,都是风北山,啊!怎么早没想到。而且若是那队腌臜车今日只去了西市场,那它只有一个地点它非去不可,就是风北山!”洛华用手指着风北山三个字。
“展策兄,你们从西市场到风北山沿途查看,我去叙来书馆。今晚要趁郑长史去之前行动。你们若找到地方,就到叙来书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