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可算回来了,您再不回来恐怕就见不到婻荞了!”
“怎么了?”
“大王已经几个时辰没有饮水了!而且也已经派人过来询问了好几次何时才能如常饮水,可夫人您一直未归,婢子怎敢轻易回复,那可是大王呀!随时会要了我的小命的。”
“放心吧!你的小命长着呢!你马上把这株狼毒乌头交给太医署,让医师们作为配置疫病特效药的参考马上配置出解药给那些病状较重的宫人先服下!”
“解药?这东西有毒?”
“都说了是狼毒乌头,当然有毒!快去吧!别耽搁了!”
“是,婢子马上去!”
趁着医师配置解药的时刻,孟欢长想到此时的蜀帝必是口干舌燥,便去御花园中取了些野生的葡萄,剥皮去籽,置于一冰碗内并加入些许蜂蜜,最后再加入一味她为蜀帝精心准备的药引,狼毒乌头。
果然如孟欢长所料,汤药并没有最先给宫人服下,而且先送到了蜀帝的寝宫,此时孟欢长的冰碗葡萄也刚刚好,她扣下了医师送来的汤药,先行将冰碗葡萄呈到了蜀帝面前。
“王上,妾身特意为您制作了冰碗葡萄,请您享用。”
“好!真是不错,果然是寡人的女儿,这心思就是那些狗奴才比不了的。”
蜀帝见了冰爽可口的冰碗葡萄竟失口称孟欢长为女儿。
“咳…王上定是口渴难耐了!”
“呃…寡人的意思是,将军夫人果然心思极密,这葡萄冰碗深得寡人心!”
这大王渴急了跟常人也没什么区别,三两口就将这葡萄冰碗一饮而尽。
“美味!实在美味!只是这葡萄与平日里寡人食用的葡萄相比小了许多,这是为何呀?”
“回禀大王,这是野葡萄,个头虽小,但口感却比普通的葡萄更为清香,果肉也更为扎实,妾身还加入了一些蜂蜜,用以掩盖其本身的轻微酸涩感。”
“好呀!真是好…啊…啊…”
就在蜀帝沉浸在葡萄冰碗的无限美好回味中时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倒在榻上,众人皆以为大王病发就要如炫赫门内的宫人一样一命呜呼了,孟欢长即刻端出了医师之前送来的汤药并亲自喂其饮下。
寝殿内的宫人们都怕沾染上大王临死前的那口病气,都离大王的榻远远的,只有孟欢长一人近身侍奉大王服药。
服下汤药的蜀帝心悸之症逐渐缓解,身子也不似之前那般孱弱无力,休息片刻过后竟能自行起身。
“寡人没事了!哈哈…没事了!寡人的病好了!”
寝殿内的几十双眼睛都见证了孟欢长从阉王的手中将蜀帝的性命抢了回来,都在窃窃私语。
“将军夫人果真不是凡人,居然有令人起死回生之能,简直是仙女…”
“我们终于有救了!不用死了…”
“传寡人的命令,命医师连夜熬制汤药给各宫病患服下,各宫无病的宫人皆临时调往太医署帮忙熬制汤药。”
“是,奴才马上传令下去!”
“你们都出去,寡人有话要单独对将军夫人说!”
“父王,您没事,女儿就放心了!”
“清和,之前是父王对你疏于照料了!你别怪父王,身为人君,父王属实有许多无可奈何!”
“女儿知道,女儿从不敢怨怼父王母后,是父王和母后给了女儿生而为人的机会,女儿不争气,没能完成母后交代的任务,现在女儿回来了,只希望以后的时日能多为父王母后尽些孝道!”
“你别怪你母后,她是个要强的性子,对你的要求是严苛了些!”
“女儿知道,母后对女儿本是寄予厚望的,否则不会从小悉心培养,是女儿不争气!”
“你也不要过分自责,凭你一己之力当然是敌不过那些狡猾的老狐狸!”
“父王!您终于肯原谅女儿了!”
孟欢长看准时机投入蜀帝的怀中,痛哭流涕,上演了一出父慈女孝的精彩戏码。
“清和,此次你真的令父王刮目相看,宫中德高望重的医师都束手无策,你竟用了几个时辰就参透其中关窍,还在寡人生死之际救了寡人的命!”
“这都是女儿分内之事!”
“可否告诉父王,你是怎样得到治愈疫病之法的?”
“父王,这并不是疫病!”
“不是疫病?那为何会传染?”
“父王,并没有传染呀!”
“没有传染?寡人不明白你的意思!”
“父王请看!”
孟欢长将之前那株狼毒乌头拿出给蜀帝端详。
“这是何物?”
“父王,此物名为狼毒乌头,其成份中含有乌头碱,误食乌头碱会令人精神兴奋,恶心呕吐,时有泄泻,严重者会头晕目眩四肢无力,并伴随强烈的心悸之症,若毒素直接进入血液,中毒者将很快会一命呜呼,之前多用于战场上,藩王的驻地大多会命士兵种植此物用于涂抹箭头,令中箭的敌人再无反击之力,以加强守卫。”
“可宫中并无此物,宫中人为何会中毒?”
“此物却不在宫中,但却在护城河周围出现,我沿着护城河寻去才发现此物。”
“可寡人与王后一向饮用的是虎脉山的山泉水,并不曾饮用护城河的水,寡人为何会中毒?”
“昨夜泉水在宫宴上使用过度,导致宴后泉水殆尽,父王饮用的醒酒汤只能用河水熬制,这不是宫人的错,是由于虎脉山距离宫中路途较远,运送不易,还请父王不要责罚涉事宫人,此次中毒事件已经令宫中人心惶惶,女儿恳请父王不要追究此事!”
“好!寡人答应你!”
“父王体内余毒尚未清除,还请父王按时服药多加休息!女儿先行告退去各宫查看解毒情况!”
“清和,此次你我父女能解开多年的心结实属不易,你定要在宫中多住些时日,多陪陪父王才是!”
“女儿听父王的便是!”
孟欢长前脚离开延福宫,后脚便听闻蜀帝已下召以平定疫情之功收自己为义女册封为升平公主。
“公主,恭喜您如愿以偿了!”
“煜寒王的话,我听不懂!”
“公主是聪明人,怎会不懂!”
“我若没猜错的话煜寒王才是真正的聪明人,你早就洞察宫中的疫情并不传染,否则怎会放心大胆纵情笙箫,传闻中的煜寒王不学无术,夜夜留恋烟花之地,整日与歌姬舞姬为伴,孟良是否好 色我并未参透,可若说煜寒王是不学无术,那世间何人可称才子。”
“公主可真是高抬了本王!本王只是识得几个字罢了!至于是否好色嘛…当时是!哈哈哈…”
“午后,我出宫之时途经尚阳宫门口,恰逢煜寒王正在弹奏南朝梁代琴家丘明所传琴曲,碣石调•幽兰,这曲子晦涩难懂,且并不广为流传,煜寒王却能将清丽委婉的曲调把握的十分准确,抚琴者抑郁伤感的情绪如空谷幽兰般清雅素洁而又静谧悠远。”
“公主,本王约了三五好友去喝花酒,急着出宫,先行告退,你自己多保重吧!”
或许孟良没有想过这深宫之中还有人能听懂他的悲凉,想不到这升平公主不仅生的美貌,还聪慧过人,配大将军简直是暴殄天物。
在被孟良死死掐住脖子的那一刻孟欢长就知道这个男人不简单,在醉酒意识模糊且体内有余毒未清的情况下还能稳准的将自小习武的自己死死抓住并借花心之名巧下台阶放了自己,足矣见得这个男人的反应之迅速。后来又从婻荞的口中听到关于他的那些浮夸的传闻,她更确信这煜寒王不是普通人,更不是他人口中的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