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想要把他推到那个位置,当然是借着他的手完成自己的复仇。
杀死自己的父亲,只会让他落得一个慈父被残忍女儿杀死的下场,这不是赵皎想要的,她想要的是让她的父亲身败名裂,而已经在家乡失去地位的她,做不到这一点。
一个成为掌门的赫连贺却可以。
想到自己意图放弃掌门之位,赫连贺漫不经心的想,这样做可能会让赵皎连着自己一起杀掉吧。
也不一定,可能会强逼自己上位,那个家伙什么事干不出来,她在所有中门弟子有病的地方正常,在其他人正常的地方有病,赫连贺很提防她。
赵皎对于自己的看法倒是一如既往,她以为自己要篡权夺位,赫连贺在她面前永远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吸引赵皎这个同样有着仇恨的人教育他,教会他更多的事情,赫连贺需要赵皎帮他活下去,赵皎需要他完成复仇,互相利用的关系。
但是这不代表赫连贺必须要帮她,这是什么必要的事情吗?不必要吧,那就没事了,赵皎人在中门,现在还能赶过来杀他不成?况且那个女人不会做亏本买卖,比起赫连贺,她更恨自己的父亲。
中门弟子陆陆续续完成自己的工作,雷彻或许还会好奇,但是对于赫连贺和吴成璧来说,杀人和处理尸体是他们的日常,已经见怪不怪,找个坑埋了,尽量分散一点,处理工作看似困难,对于中门弟子来说却很容易,不少人哼着小曲一副轻松的模样,手下动作飞快堪比庖丁解牛,要是那个马车夫此时此刻醒来,估计这辈子都不敢再走这条路。
十几个人凑到赫连贺面前,站成整齐的队伍,赫连贺看着他们,浑身是血,眼中却充满对赫连贺的敬重,赫连贺点了点头,高声说道:
“你们早些走吧,把我写的信件拿给苏一桃和蓝风看,他们会知道要干什么的。”
“是!”
他朝向吴成璧,复杂的情绪在眼中化作一阵光闪过,他无言的抱了抱吴成璧。
“祝我们都顺利。”
“嗯。”
赫连贺钻进马车,雷彻看他一眼,有些惊讶:“这么快?”
雷彻的红水绳伸向各处,借着攀附物硬生生把自己拽起来,半靠着做起来,毕竟以他的个子和马车的大小,如果平躺下他只能缩着腿,姿势别扭的很。
“还能怎么样,他们都知道该做什么。”
“那便是最好的了,嘶,你能帮我拿个垫过来吗?”
“怎么?”
“我靠墙坐着半天了,找不到叫你的机会,我尾椎骨都快坐断了,给我个垫子垫垫。”
“……”
赫连贺无言的给他递过去。
这次的旅程就不是在山窝窝和无名路段颠颠簸簸的前进了,虽说颠颠簸簸依旧存在且暂时无法改变,但是离赤都越近,他们途径的城市就越繁华,期间永梦潭的车夫和赤宫的车夫交接了一次,赤宫的轿子叫一个大,雷彻终于能平躺着,从根本上杜绝了肌肉萎缩的可能,雷彻和赫连贺都没怎么正经出过远门,更没有在繁华的大街上走过一趟,一个只看过脑子里碎片的理论一岁不到鸩子,一个基本上只在街道的边缘行走的中门暗杀者,饶是再淡定,见到大城市的风光也忍不住时不时探头出去看,女皇贴心的给他们提供了住店服务,有城镇在的地方就能直接住客栈,一时间女皇那本来在他们眼里阴暗的形象也变得光伟正起来。
“你以前没吃过吗?”
雷彻问道。
“嗯?没有啊。”
赫连贺抬头看他,他正嚼着嘴里的蜜饯,左手一块炙猪肉,右手一块麻团,面前摆着一堆买来的小零食,虽说在外面一直警惕的来回张望,活像个刚偷完东西的,手上却没停下,一直在各个小摊店铺购买自己想吃的小吃。
确实好吃,赫连贺口味偏甜,喜欢吃肉,雷彻没有具体的偏好,就跟着他一起吃,味道不错,他刁钻的舌头表示满意,雷彻对食物一向没有特别的要求,赫连贺曾说他哪怕吃一个月大米饭都不会有任何怨言,但是人在精神上受得了,他的舌头在肉体上却屈服了,在马车上走了连走了几天,雷彻连着咸菜配大饼,终于在某一天承受不了,筷子大饼一方,面露难色语气淡定的说我要吐了,然后扭过身,掀开帘子,哇一声就那么吐了出来。
倒是赫连贺,自己那么说雷彻,他倒是比谁都能习惯天天咸菜就大饼的生活,只是仿佛报复性消费一般,一到一个地方必然要买一堆吃的,吃的肚子都鼓起来,才觉得饱了,问其他他就这么说:
“我这是及时行乐,万一一会儿吃不上岂不是亏了,有了这顿饭,哪怕我咸菜就大饼我也吃的下去。”
雷彻看不懂他,选择放弃,继续吃自己的饭,他们这次的客栈是个好地方,隔着一段距离能看见宽阔的河面上,不少人乘着数条长长的带着龙头的船在划,周围有不少人在为其喝彩,到处都是歌舞声和说笑声,总之很热闹。
雷彻和赫连贺无意赶这个热闹,他们只是远远观望着,一窗户变成他们了解这个世界的桥梁,两个与世隔绝的人因为这扇窗户,能够知道他们以外的大部分人是如何生活的。
“好像电视。”
“电视?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