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娥那双秀长眼睛的瞳孔慢慢收缩,脸上出现一种深深的痛苦,沉郁地说道:“丁家的房子被朱一天派人放火烧了,说是不能让别人也来桃花林买房做客店生意,我们两人当时虽然是小孩,却已经将朱一天当作杀害父母的仇人,这没有证据,但他的出现就使两个小孩在心中这样认定了。我们曾经发誓,只要他一天不走,我们也一天不离开桃花林。我们要看着他。只要他一旦有漏洞,我们就要杀了他。虽然我们没学武功,但放毒药是小孩都会的。”
罗仙仙道:“你们哪来的毒药?”
官湘漓道:“我们曾偷偷跑到丁家,找到了她父母平时用来煮飞镖的药袋。丁家夫妇善用毒镖。我们将那毒药袋偷偷分几处藏了。”
他的语气又变得黯然:“十几年过去了,我们从小孩长成大人,却还是没能找到复仇的机会。那胖猪总是那么小心翼翼……”
红娥望着他,道:“只要我们活着,就总该有机会。他总不可能永远那么紧张下去,只要他还是人,就总有出错的时候。”
的确,是人,就必有出错的时候。
十几年来,她就是靠这个信念活着,并且愿意为之付出任何代价。
开始,她和湘漓靠哑巴老妪在晚香楼做活挣钱糊囗一一朱老板不收房钱,却要收饭钱。在两人长大后,不能再靠那老太婆而后者的薪钱也无法养活两个成人了,红娥便去做了妓女。
一一她把处女的贞洁保留给了官湘漓。
光阴一年年逝去不返,复仇之神却迟迟没有降临。
见到自己的情人时常在别的男人床上,官湘漓更受到痛苦的煎熬。
于是他到酒杯中去寻找安慰,寻找暂时的忘却。
喝醉以后,他又常常去找那朱老板的麻烦。
陆小凤和沙曼就恰好遇上了那么一次。
但自从那次事情以后,他虽然也喝酒,但不再喝得烂醉。
他要保持足够的清醒。
不然他会悔恨一生。
有一种感觉告诉他,复仇之神已隐隐显露了。
陆小凤就是它的使者。
官湘漓的父母没有教他武功,却给了他一颗异常聪慧的心。
突然,一个人如鬼影般出现在门囗。
核桃仁般干瘪的脸上满是惊惶。
哑巴老妪!
屋里的人大吃一惊。
靠近门口坐着的花满楼一动未动。
哑马老妪走到红娥面前,哇啦哇啦地比划了好一阵。红娥听着,站起身来,脸色变得苍白。
哑巴老妪比划完,便害怕地望了一眼红娥,离开了房间。
陆小凤问道:“她说什么?”
红娥道:“她说他不见了?”
陆小凤已动容,道:“谁?是朱老板,朱一天?”
红娥点点头,道:“她还让我离开这个屋子。”
陆小凤道:“她是看见了什么?”
红娥还没来得及回答,外面传来几声哇啦哇啦的叫声,似有无比的惊恐。
忽然间,几道亮光从窗外射进屋里,空中响起一阵“咝咝”声。,背对着窗子的红娥满脸痛色,身子一抖,向罗仙仙倒去。
罗仙仙飞快地伸手抱住她,又飞快地将她放在床上。
官湘漓冲到床边,看着红娥,脸白得像一张纸。
洪氏姐妹哗地一下冲向门口。
坐在门口的花满楼已经不见了。
陆小凤坐的那把大木椅也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