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小清没有接着向下说。
从这里看进去，大玻璃橱窗里，两个身影都不动。
方副省长的声音继续从老奇胳肢窝里夹着的盒子里传出来。
他叹了口气：“小莲，你现在叫小清？看来我是一时无法说服你了。这样吧，误会，就先误会着吧。
我们今天就说到这里，我要回酒店去了。明天我们考察团要回祖国了，你有没有什么话，或者什么东西要带给你妈妈？要不，你待会儿想起来，再打电话给我，我派人找你取？”
从这里看进去，男人的身影站了起来。
“方副省长，看来你忘了，我提醒你一句：宋董事长一再向他的公子交代，今天晚上来这里赴约的，就是谢菲尔德的那幢别墅，还有瑞士日内瓦湖畔房产的真正主人。”
那男人的身影正在转身，突然停住了不动，像一座雕塑，从外面电话亭这里看去，有点像“掷铁饼者”的侧面轮廓。
“你说什么？宋董事长？哪里的宋董事长？他的儿子？你是说，陆陆？”
“你大概没想到吧？”小清的语气凉了许多，“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在真相要被揭露的时候，死扛到底，落下悬崖粉身碎骨。”
男人的身影动了起来，居然又坐下了。
“宋董事长，好，好，”方副省长似有些咬牙切齿，“原来，陆陆迷上的女孩儿，就是小莲你，好啊，你为了———”他停住了，改口道，“小莲，你这样煞费苦心，可真是难为你了，可你还是弄错了，我——”
小清打断他：“你胡说！是，为了杀父之仇能报，我是想过，什么都豁出去了——老天有眼，我碰到的，还是好人多，就连陆陆，他不清楚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对我，也是真心！当然，他还只是个孩子。他毕竟是个诚实而善良的孩子。他就是个孩子，也值得我尊重。
你呢？你和你的那些同类呢？方副省长，你还想装蒜？是的，你装得够可以的啦。
再提醒你一句，一个小时之前，我得了另外的信息证实，这信息，从柯老板还有赵老板那里得来。柯老板是具体办理给你买房子的事务的经手者，你掏这么多钱，当然不愿意真地有大漏洞，最后自己还拿不到这房子，你堵了一个大漏洞，又留下了另外的漏洞——这细节，我就不说了——赵老板说，洪女士向他透露过，她老公——”
“够了！”方副省长声音陡变，“小清，你，就是小莲，我早应该想到——过去的事情，对不起你们家，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件事情，牵扯的人太多，不光我们省，还牵扯到别的省，从另一方面看，你父亲的死，也算是保护了相当一批人。”
“就为了你们这些蛀虫？”小清的声音激越了些，“我父亲为了你们这些蛀虫，命都没了，剩下我们孤女寡母，为什么当时你们还想要斩尽杀绝？要不是我父亲的老战友拼力，我只怕也早就死于非命了。”
方副省长惨然一笑：“官场如战场，各种手段，都可能用得上。只是你们家，你父亲为此送了命，你和你母亲也被迫离开江东省，吃亏大了。这事情，我们本来是应该采取中庸之道。没中庸成，只好走了极端。
这事情，一时说不清楚，要不小莲你随我走，我们到另一个地方好好谈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