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小莲，我知道，当时处理你父亲被害案，是急了一些，有些细节还没搞清楚，你母亲和你都不能真正接受。
这件事情，我有责任，我一定要负责到底。我以一个政府官员的身份向你保证，你可以告诉你母亲。
可你刚才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是怎么回事？怎么？梁市长用他侄子的名义在海外购置房产？居然还有这么多？你这情报从哪里来的？值得重视，值得重视！”
好像有一把铁钳夹住了我胳膊上的一块肉，越夹越紧，真他妈的疼!
我稍低头，把梁市长捏住我手臂的手指头使劲掰开。
“梁市长，您老人家沉住点气。”我提醒他。
梁市长脸色很不好看，两手交叉自己握着使劲，我估计，要是能落实了小清的话，这双从拿扳手或者锄头转变成拿签字笔的手，能把方副省长的脖子捏成面条。
“方副省长，我提醒你一句，这胡局长，人虽然死了，他可是留了后手，给我们发来了材料。”小清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出来。
这边车里，我说：“我们下车，尽量小心，靠过去，好像有些不大对劲。”
梁市长打开车门，呼拉一下就钻了出去。老奇一边下车一边说：“梁市长，您慢点儿，我们这还录着音呢，弄得好，这就是证据。”他还一手提着录音机。
就像和他的话争论似的，方副省长在那边说：“胡局长？他知道什么？他人都死了，这事情他——哎，什么材料？”
小清笑了一声：“方副省长，你是害怕我们录音了吧？”
“什么录音？”方副省长的笑声十分坦然，“我说了什么话了，可以入罪？我是一个替人民办事，一心想把我们省搞好的政府官员，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当然，革命需要，人民需要，我快要退休了，可只要我还在台上一天，我就要为我们江东省，也包括凉水湖市的建设做一天贡献！
小莲，你有什么材料？只管告诉我，你要相信党和政府，假如你父亲牺牲还有内情，我们一定能够查清楚，让烈士的血，这个，不能白流。”
方副省长最后一句话，有些颤抖，并不像前面那样，说得顺畅。
我们三个这会儿，已经到了这家中餐外卖店的门外，站在一个并列的双间电话亭后面。
从这里，可见大玻璃窗子里，影影绰绰有人或站或坐。仔细看看，好像是小清在靠玻璃窗这边，离大门很近。
离她不到两公尺，有个男人的身影，那应该就是方副省长。
再里面，靠近柜台那里，好像还有人在伏案工作，应该是店里老板在算生意帐。
小清和方副省长的声音都不大，方副省长还边说边打哈哈，也许没引起店里老板老板娘的注意，没听出这一老一少，来来去去都是唇枪舌剑。
我估摸着，移动脚下位置，尽量想看清里面情景。
老奇低声对梁市长说：“还是再听听，能说出些什么来就好。”
梁市长的腿脚晃悠了几下，终于还是站住了没跳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