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梁市长坐进车子后座。
和老奇对对目光。他满脸自信。
我当然相信他，索性把这一宝压到底：“老奇，现在就一个方副省长，却说在两个地方——你说在你这儿，哪儿呢？”
老奇一指前面不远，一家路边的店铺，这儿都看得见它灯火通明。
老奇嘀咕道：“刚才说话的是方副省长？”
“是，他说他正和老卡大爷一起，在离这里十英里的地方喝酒。”我简短地回答。
老奇笑笑：“他会分身术？”
梁市长脖子伸伸，看不远处的那家店铺，似乎有些恍然，松一口气：“哦，要是方副省长，那是真的被人拉来喝酒啦？”
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心里骂，嘴里说：“老奇，你没弄错吧？”
老奇正把一个插头拿在手里，瞪瞪眼，说：“我都听了好几句了，听着！”
言毕，恶狠狠地将那插头插进一个方盒子上的插座里。
方盒子说话了，原来是一只窃听器的终端放大器。我看到，还有线连着我们过去用过的一只录音机。
我们立刻听到的，竟然是小清的声音！
老奇急速解释道：“小清两分钟之前给我打来电话，她现在，就在这外卖店里面。”
我立刻高度紧张，想挪动屁股，动不了，一看，老奇拉着我的胳膊哪。
“冷静！我已经报告了蔡老师！”
原来这样。老奇已经得了指示，怕我着急误事，把我和梁市长诳进车里来，在这里监听。
从这里看过去，二十公尺外的中餐外卖店里灯火从玻璃门脸里洒出来，门外不见一个人。
放大器里传来小清的声音：“------您认出来了是我？我可一点不记得您的模样。”
“那时候你还小得很，小莲，现在你长大了，好漂亮——要不是在这里撞上，我也认不出你来。”是刚才我们听到的方副省长的声音！
梁市长喃喃道：“是方书记，是方书记——这小莲，是谁？”
“撞上？方——”小清的笑声充满凄凉，大概她忍了忍，才没叫出什么伯伯叔叔之类的称呼来，“您设计的套路，一环扣一环，这么多年了，没脱过节，谁也料不到，这环环相扣的顶头，是您这位当年凉水湖市的父母官，第一把手。”
“那是好多年之前的事情了，”方副省长似有无限感慨，“设计的套路？小莲，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你，今天这样巧遇在这里，这是个叙旧的机会啊。我听说，你父亲不幸牺牲之后，你母亲也离开了工作岗位。你呢，出国留学了，原来是到英国来了。好好，你父亲在天之灵知道，也会欣慰的，你学得不错吧？毕业了吗？还是已经工作了？”
“不要提我父亲！”小清的声音颤抖，“没想到，您就是那只最大的蚂蚱，胡局长在您那一伙里头，可算是够阴险，够狠的了，他到死都不知道，最大的黑手，是你，你——”小清终于把“您”改成了“你”，气得说不出话了。
方副省长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异：“小莲，你说些什么？胡局长，哪个胡局长？啊，是在伦敦地铁里自杀，哦，被人杀了的那个？小莲，你知道些什么？这么多年，你和什么人在一起。小莲，海外情况复杂，你不是上了坏人的当吧？你应该回国去看看。国内情况，现在大不一样，一日千里，一日千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