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人情侣一对,卿卿我我地走过来,我跟上一点,以作掩护,向梁市长那边靠拢。八米,七米,六米。
梁市长突然吼了一声。我吓一跳,那对情侣也吓一跳,从浓情蜜意中醒过来,赶紧绕开,紧走几步。
我被亮了出来,只好转身。还好,我听出,梁市长是在对电话那边吼叫。
“------你们要是对我的儿子不利,我这里马上报警,美国那边警察也不是吃醋的------”
都乱成一锅粥了,这是有人拿梁市长在美国留学的儿子要挟他呢。这不对呀。
又想到,小清还没回家,她会再次遇到危险?
我脑袋发胀,心脏急剧跳动。
恰在此时,我上衣右边口袋里的手机唱响了“地道战”的乐曲。
“-----侵略者他敢来,打得他人仰马也翻------”
我以最快的速度掏出电话:“喂。”脚底下迅速挪动。
“老林子,我出了空中餐厅!”是老奇的声音。
我吃一惊:“怎么?”
“这团里,又有人到餐厅慰问大师傅,没回宴席。下楼了。我跟上了,已经下了地铁——”电话没声了,必是已经到了地铁深处。
有人在迅速靠近我!
我转身,看清是梁市长。隔着好几公尺,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疑惑愤怒拧在一起,显得有些狰狞。
“哼,你以为我不敢?跟你们说,老子行得正做得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梁市长字正腔圆地对着电话说,不,是对着我说。要是能行,我估计他能把我一口吞了。
我猛然意识到,他以为正在和我通话呢!我赶紧将手机从耳朵边上挪开,垂下手臂。瞪眼看他。这老家伙,好像没脑子似的,就不想想,要是我,能跑这么近和他打要挟电话?
“什么?”梁市长继续通电话,惊疑地停步,斗鸡般伸长的脖子松弛了下来。他看出,我不是正在和他通话的人。
他转身回走,还在听电话里的人说话。他越走越快,根本不顾刚刚还被他视作仇敌的我。
妈的,你老小子没把我当回事。我心中隐隐已经觉得了不对,到底哪里不对也一时想不明白。老子也豁出去了,我想到小清,脚下加快,跟上老梁市长。
左边兜里的手机振动,我按下接听钮,轻声道:“老林子,请讲。”
蔡老师说:“小林子,你在跟着梁市长?”
“是。现在泰晤士河边。他正在和人通电话,在这边火急火燎,好像是有人拿他的在美国留学的儿子要挟他。这怎么回事?小清有信息吗?”简单报告完了,我最关心的还是小清。这也不违背我们的规定,蔡老师一再强调,我们的自身安全列为第一,真有危险,就让监视目标跑光了,也要避免发生受伤死人之类的事故。
蔡老师不回答我的问题,直接简短地下令:“小林子,你就跟着梁市长,他到哪里,你到哪里。如果梁市长和你直接接触,你根据情况周旋,注意安全就成了——闹不好,我们都被涮了。妈的。我马上就出发。”说着他就关了电话。
蔡老师说粗口了!对手的狡猾,终于把他惹怒。
他老人家要亲自出马了,要去哪里?他没说,显然是不想分我的心。蔡老师要去找小清!我想到这一点,眼睛仍然盯着梁市长的背影。
这梁市长,人老腰不弯,火气挺大。我忽然想到,假如他和我说话,几句不合,动起手来,我是一拳砸在他老人家腰上,还是敲在他已生白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