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昔迷 7.9
书名:无解之逐阳 作者:佚鸣 本章字数:7226字 发布时间:2023-04-01

暗之王殇痛苦地挣扎起来,可那束缚着他身躯的魔藤毕竟也是神明的造物,又哪有那么容易挣脱?他惊愕地大睁着双眼,双目之中既有恐惧,也有深深的不甘与疑虑。

死叶猛地松开右手,缓缓拾起了地上的蛇鞭,留君王一人在地板上剧烈咳嗽,“的确,从你的眼神中,我并未看到欺骗失败的懊悔,但那或许也是因为你已过于精于隐瞒。”死叶绕着痛苦挣扎着的君王缓缓踱步了起来,猩红的双眼持续警惕着会议室的砖墙,“至少,你的下属们的确无法监视这里,否则刚才他们也未必能够沉得住气。”

“说吧,你到底在盘算着什么?你那些光族的下属又源自何方?”死叶冷漠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的君王,毫无感情地问道,“相较我而言,你的身份更难让你在光族治下培育势力,王的圣名会让本族盲从,却会让异族厌恶,这一点我很清楚。”

暗之王殇神情痛苦地张了张嘴,随即再度剧烈咳嗽了起来,那双富有知性的眼眸之中也再度充满了泪珠,“……我的计划的确已经……咳咳咳!……已经和盘托出……我并非如表面那般充满余裕……的确……这和我那些光族下属也有很大关系。”

伴随着几次剧烈的喘息,暗之王殇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呼吸,深深的抓痕依旧残留在他的脖颈之上,向他警示着死叶的强大与警惕。学者般的君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平复了自己的恐惧,得以正常地吐出话语。

“你或许也曾听说过吧?我初次显露王的力量时,恰好是身为奴隶,身在圣光城中。”暗之王殇轻轻地叹了一声,开始诉说自己的过往,“想要在光族的帝都之中藏身又哪有那么容易?接纳我的人,时任户部尚书莫崧生,一开始时恐怕也只是将我当作了一种危险的武器,妄图通过利用我的危险身份引发骚乱,发动一场于己有利的阴谋。”

“那时,我被锁在莫宅的地底,身旁堆满了炸药,以防我真正脱逃时,无法与我的力量对抗。我也是后来才听别人说起,当时我的出现倒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光族朝堂上那些习惯了尔虞我诈之人时刻忌惮着我的忽然消失,防备着那可能的,利用我的身份谋划的阴谋。”

“不过与此同时,每一个高位的豺狼多少也都有些不干净的经历,不愿彻底撕破脸皮,让君王去搜查所有人的宅邸。到头来,只有零星几个实在太不合群的理想主义者遭到了过度的警惕,家中受到搜查,还少不了再被用掣肘与刁难添上一笔。还好收留我的是个适应着时代的阴谋家,虽然地牢中的生活悲惨了一些,好歹我也因此逃过了搜查,赢得了生存的权利。”

暗之王殇再度苦笑了几声,这样的经历既是自己的幸运,却也处处透露着潦倒与悲哀,“帝都的贵人们个个都是机警又残忍的豺狼,在他们周全的防备之下,收留我的那位莫尚书最终只得无奈地承认,利用我掀起阴谋已然无法对其他势力造成有效打击,反而可能引火烧身,对自己不利。可他终究不愿舍弃我这枚珍贵的棋子,我也因此得以在地牢的深处苟活。”

“抽取血样什么的,那些人倒也做过。他们对君王的力量很感兴趣,可我那时倒也的确是个暴躁的孩子。每当迷药的药效消退,我能够清醒地唤出神器之时,在君王力量的帮助之下,我总能砸穿凡人制造的镣铐,呆在我身侧的研究员自然也是非死即伤。不过再往后,我也总会被涂满迷药的暗箭射中,再度昏迷于牢房之中。失去意识之后,我的神器就会隐入虚空,所以他们终究无法研究我的神器,我的力量。”

暗之王殇淡淡一笑,似乎甚至有些怀念自己年少时的鲁莽,“再后来,他们就决定用一些怀柔一些的做法。他们告诉我说,之前那么提防我都是因为害怕我的力量,说他们其实都很关心我。他们仍旧关着我,却刻意挑选了一些书籍给我,教我识字,让我了解了君王的罪恶历史。”

“可笑的是,他们原本的想法竟是让我向往那些暴虐君王的奢靡生活,妄图通过引诱我产生对于君王神力的狂热,使我产生增强自己力量的执念,进而以所谓帮助我增强力量的名义研究并利用我的力量。”

暗之王殇苦笑了一声,那被束缚的身形处处流露着淡淡的无奈与沧桑,“可我还是违背了他们的期待。我终究不是一个沉溺于欲望的人,对于他们那些所谓增强力量的劝说也并未产生丝毫的兴趣。就如我之前提过的那样,我只是对于同一时刻两族君王总有一善一恶的事实产生了好奇,因而主动请求查阅生物科技方面的书籍。对他们而言,这倒也能算是间接达到了目的吧?虽然他们无法直接参与对我力量的研究,至少我对研究自己也产生了相应的兴趣。”

“在我投入了有关君王力量的研究之后,莫家的人积极地帮我准备着研究文献,我的食宿条件也变好了很多。寄人篱下的经历使我变得早熟,为了生存,我在表面上感恩戴德,实则却也十分清楚,他们也不过是在窥觊着我体内的力量。可在我理解了那神力的本质之后,我也根本不愿推广这神明的诅咒,因此,我交给他们的资料也都是些既能让他们认可我存在的价值,却又无法让他们真正利用这种罪恶的力量的,看似有趣实则无用的东西。”

“明智之举。”死叶轻轻点了点头,毕竟,如若北方的阴谋家们大肆运用嗜血因子,那不知又会酿成多少惨剧。

“那段日子里,我整日沉迷于自己的实验之中,虽然并不自由,倒也自得其乐。如果不是莫家家道衰落,或许我永远都不会展露自己异族君王的身份,只会做一辈子的研究员,整日忙于书本与实验。”

暗之王殇缓缓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这份软弱的幻想,“可后来,我终究还是自由了。那位莫尚书收养了很多光族弃婴,有的是战争孤儿,有的则是私情的牺牲品。他将那些人培养成了暗探,能力不足的则会失去被收养的价值,再度被扔回荒凉的小巷之中。靠着那些混入各行各业的底层打探着消息的暗探的情报,他自认为自己的权势已经足够强大,又与圣光皇帝辜建立了一种基于利益的合作关系,便请求辜帝出面颁布了一版全新的遗产税法案,以君主试图进一步收回世家的权势为幌子,借机实现自己的抱负与野心。”

“莫崧生是个极度自负的人,他始终认为,若不比拼家世,单论能力自己无人能及。真是可笑!若无那份家世,他又如何能有机缘展露才华?”暗之王殇略带嘲弄地轻轻一笑,“这个遗产税法案本身也只是来源于这份自负,只是恰巧与此同时,对于势力主要集中于户部的莫家来说,这种大额的收税法案也能让他们趁机捞上一大笔而已。”

“莫崧生身为户部尚书,自然也并非无能之辈,这种公开与所有世家作对的法案在这个世家主导的社会之中将会多么难以推行,他自己也自然十分清楚。给予他最大自信的终究还是辜帝,身在权力顶点的圣光皇帝辜是个善妒的人,他自己因为神力相伴的诅咒,并无亲族,因而也乐于看到其他世家子弟无法再炫耀自己的家族与其留下的财富。”

“可君王的心思又岂是那么容易揣度?只需给足了价码,其余世家也未尝不能让君王改变自己原先的想法,舍弃这个本也得益于高贵出身的自负而虚伪的同伙,彼此妥协,见好就收。”暗之王殇冷冷一笑,“可笑吧?市井传闻中那份号称是为了促进公平的遗产税法案,背后也藏着不少利益与算计。而且到头来,因为旁人的阻挠,那位莫尚书也没收到多少金银。在这个战乱频发的时代里,地方上的权力终究还是太大了一些,其余世家偷偷将财富转移到了其余的城镇,对财富的抑制最终也只是让财富流向了法案无法顾及的其他地方而已。”

暗之王殇苦笑着看向了高高在上的死叶,后者却仍保持着他那一贯的冷漠,只因这些经历之中确实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历史与情报,这才并未出言打断这漫长的诉说。自顾自地笑了一阵之后,暗之王殇终究也只能平静下来,静静开始继续诉说,

“由于无法留住向外逃窜的资产,法案无法获取预期的税收,高官重臣们因而纷纷将原因归结为了莫崧生的中饱私囊,因利益受到了损失而发动了报复。他们对莫家进行了一系列算计与打击,莫家也从此一蹶不振。我抓住时机,逃出了变得荒芜了的莫宅,几十年的时光过去,圣光皇朝也早已将我淡忘,认为曾经的暗族之王或许也只是饿死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至于莫家,他们既不敢承认窝藏暗王,又自顾不暇,自然也就无力应对我的出逃。”

“即使能够逃脱成功,圣光城中也处处存在着检查月印的地方,身为暗族的我如若只靠一己之力,自然寸步难行。所幸我读过历史,也从幼年经历的碎片之中及时想起并预料到了这一事实,在出逃之际便从莫宅里偷取了一些资料,从中了解到了莫尚书培养的那些暗探的情况。我前去与他们接触,谎称自己是与他们一样被收养的弃婴,因为身为暗族,我的待遇更差一些,本来只是被关在宅院中做些杂活,如今家族危亡,人手不足,莫家的人这才情不得已地将我启用,让我前来传递情报。”

“那些暗探当时也已经自顾不暇了,其余的权力者们疯狂地攻击莫家的一切势力,妄图彻底吞并他们的权柄,打压他们的一切帮手,阻止一切死灰复燃的可能,因而这些暗探也被宣判为了莫家贪污时的帮手,东躲西藏,根本不敢与莫家真正的线人接触。幸则长期寄人篱下的生活培养了我察言观色的才能,我也因此劝服了他们:莫家大势已去,他们此刻终究只能明哲保身,想方设法逃出圣光,重新寻找安身立命之处。”

“不管你信或不信,我好歹能够察觉并盯准每个人的渴望加以劝说,也略有几分谋划的才能。”暗之王殇淡淡一笑,死叶则因方才险些被说服了的经历,不得不暂时承认这一说辞的可能,“虽然那些人都不太信任我这个中途冒出来的暗族人,可我所提供给他们的出路以及具体的策略也的确是他们当时的最优选择。虽然不太情愿,他们终究还是同意了与我合作,与我一同逃出了圣光。”

“那些暗探倒也颇有能力,毕竟无能者也早就被莫尚书遗弃,再度流露街头了。不过,情报总是需要买家的,要想充分发挥暗探的才能,要想在北方的土地上较好地生存,与世族之间的周旋仍然必不可少。”

‘我一直没有展露君王的身份,虽然他们厌恶暗族,可终究也都是些出身卑微而又走投无路的人,也没那么多傲慢与轻蔑的余裕。”暗之王殇再度淡淡一笑,“因此,我也得以凭借自己的洞察力与话术,通过满足每个追随者心底的渴求逐渐收获众人的认同,再通过指导他们与世族之间的交涉,逐渐成为了团队的幕后领导者。”

“你说得其实也没错,不知名的强者。”暗之王殇微笑着看向了高高在上的死叶,缓慢而无奈地轻轻说道,“我的确还有其他选择。我完全可以在北方安度余生,作为一个规模尚可的暗探势力的暗中组织者,享受一种颇为安逸的生活。可那一切的前提,都需要我完全舍弃君王的身份,对南方的一切乱局袖手旁观。”

暗之王殇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会议室那昏暗的天花板,“……那或许也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吧?何况在得知了君王神力的真相之后,我也一直厌恶着这一身份。可当我了解到叛乱的起因,我又如何能够将那些受困于饥饿的反抗者们仅仅当作自作自受的恶徒?我哀悼他们的处境,却也深深地忧虑于他们对于仇恨的无限制发泄,忧虑于逐渐扩大的战争,愈演愈烈的仇恨。多少个无眠的夜里,我拼命地想要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这一切根本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可我却比谁都清楚,无论我有多么地厌恶,我也终究是那唯一一个能让所有暗族人听从自己劝解的人。”

“到了那时,我才幡然醒悟。无论我怎样自称自己厌恶君王的身份,那也不过是因为那让我不得不出面的时刻尚未到来。”暗之王殇莞尔一笑,笑容显得落寞而苍凉,“当你发现只有你一人的行动能够真正维护自己的信念之时,你又是否还会甘愿抛弃信念装作自己只满不在乎?至少于我而言,直到那时我才发现我终归还是一个狂妄而自负的人,我终究还是一个想要强求所有的暗族走上自己所期望的道路的,沉迷于权力,沉迷于指点他人的……自负而罪恶的君王。”

“承认了自己的罪孽之后,我便下定了决心,开始了行动。”暗之王殇将目光从天花板上移回,再度开始直视死叶的血目,“可我的筹码终究也只有我那些身为暗探的下属,他们或许可以接受一个同样为生活所迫的暗族人的指引与领导,却未免愿意背叛自己的种族,成为暗之王殇的臣属。”

“想想看吧,如果你被人邀请去建立一个新的皇朝,而那个皇朝在几百年后,很有可能便会与你如今亲友的后裔刀剑相向,给他们带来伤痛。那么无论你多么信任这个皇朝的建立者,你都会打从心底厌恶这皇朝的建立,不是吗?所以……”

暗之王殇忽然犹豫了片刻,过了一会儿才再度缓缓开口,“……所以,我给了他们与你一样的承诺。我告诉他们,我所做的一切并非为了针对光族,只是为了扑灭这一场令我厌恶的战火。我向他们承诺自己绝不会建立一个新的国度,而为了提供能让他们心动的利益,我也向他们做出了相应的承诺——我承诺说我终将死去,而他们若有能力,大可尝试去控制将来的暗王,掌握暗族反抗势力的主导权,掌握一股庞大的力量,实现任何想要实现的愿望……”

死叶的眉头深深蹙起,他猛地拽住蛇鞭,将暗之王殇那被死死缚住的身躯从地上拽起,又伸出了健壮的右手,用那粗壮的手肘将那瘦弱的学者狠狠抵在了会议室的墙上,“你欺骗了我,也欺骗了他们。对于新生暗王的控制权,你放任我们去争抢。”死叶的话语冰冷,双眼之中流露出了浓烈的敌意,“既然你为了活命故意隐瞒了如此关键的事情,我又如何保证你的其他话语是否也是另一份欺骗?”

“我从未想让你们争抢!”学者般的君王强忍着痛楚,直视着死叶的血目高声辩解道,“他们也是受困于卑贱身份,渴望更加平等未来的人!你们可以合作!你们各取所需!你需要北方的暗探势力去监视你的合作伙伴,他们也需要让辛苦探查到的情报具备价值!我想让你领导!咳咳咳咳!领导……他们……”

在最初的强撑过后,消瘦的君王终究还是无法抵抗死叶那猛烈的撞击。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浓密的鲜血涌出了君王的嘴角,死叶不由松开了手肘,有些懊悔地凝视着君王在地上的咳嗽。

“……至于欺骗,你也不必担心……咳咳咳咳!”暗之王殇侧过头来,再度尝试直视死叶的双瞳,“他们与你一样担心,害怕……咳咳咳咳……害怕被我利用,害怕背叛种族……所以自从进入雪门以来,我一直在定时服用他们的毒药……咳咳咳咳!……除现在以外,我从未独处一室,我的一切行动也放任他们监视……”

“原来如此,如果你想要在迎接南方的起义军之后违背诺言,建立一个与光族彻底敌对的国度,那么只要无法及时抢到他们手上的解药,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可与此同时,你的一言一行却都受到了监视,哪怕刻意躲过监视,他们也可能因为你的轻举妄动宣判你的死刑。”死叶轻轻点了点头,“你也想向我提出类似的提案?把自己的性命当作了抵押品,你看似强大,却也的确被封死了行动。”

暗之王殇无力地蜷缩在地上,一面剧烈地咳嗽,一面轻轻点了点头。

“难怪你身体那么差。”死叶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再度俯视暗之王殇的面容,“我引你到这个无人能够监听的房间里,这也在你的计划内吗?你引诱我与你合作,是否只是想利用我摆脱那些光族的限制?”

“不!从来……咳咳咳咳!……没有!”暗之王殇挣扎着撑起蜷缩着的身体,有些慌张地仰视着死叶那对猩红的双瞳,“请不要加害他们!我从没有打算背叛他们!我已提到过,他们原本也只是些被人抛弃的弃婴,为了生存被迫接受残酷的训练,成长为了强大的暗探!咳咳咳咳!”

暗之王殇再度咳嗽了几声,匆匆抹了抹嘴角溢出的鲜血,慌张地说道,“他们也曾向往普通的生活!向往能被父母疼爱,能在懵懂之中快乐长大的生活!正因如此,他们与暗族人一样厌恶家世与身份给人套上的枷锁,渴望后世与他们相仿的人能在更加平等的环境中追寻自己的理想!他们不是暗族的敌人!不是你的敌人!请不要为了单独掌控我而杀了他们,他们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你也可能需要他们帮……”

死叶再度点了点头,将左手伸入了自己的口袋,取出了一粒根源会特制的毒药。谨慎如他在进入雪门之前就做足了充分的准备,那其中甚至包括了以暗族投奔者的身份参加宴会,投下延迟性毒药后悄然离开这一着。死叶轻轻弹出药丸,淡淡的绿光覆盖了他的左手,绿光如一双无形的巧手一般巧妙地推动着药丸的移动,使其精准地落入了暗之王殇的口中。随即,死叶再度右手一拽,用向上的猛烈拉力逼迫君王吞下了自己的毒药。

“如果你急于摆脱那些光族的控制,我会怀疑你试图通过诱导我的行动摆脱桎梏,继续谋划侵略的可能,可现在看来你却依旧值得信任。”死叶巧妙地操纵着蛇鞭,竟让君王得以再度站立在自己的面前,“我完全不了解那些光族,现在谈合作也只是空谈,继续讨论只是在浪费时间。我也给你喂了特制的毒药,一天之内我会再来。如果你想加剧战争,你会死。但因为如你所言,你有能力缓和当下的战局,你目前的确还有存活的价值。”

言毕,死叶忽然松开了束缚着君王身体的蛇鞭,学者般的君王因而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死叶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暗之王殇踉跄地向前爬了两步,挣扎着向他的背影倾诉着奋力挤出的音符,“领导那些暗探!死死掐住新生暗王的咽喉!拜托了!这些事!只有你这样的人才做得到!他们不是贪婪的人,你只要展露自己的强大与正义!拜托了!我走后请继续给他们一个归处!”

死叶轻轻停下脚步,静静地驻足了片刻。他侧过身来,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暗之王殇,随即默默将头转回,并未以一言一语回应那个焦急而沧桑的学者的嘶吼。他轻轻地打开了门扉,无视了躲在远处,既不敢靠近也不愿逃离的暗探们,在任何人能够察觉以前飞速地蹿到了城墙顶端,将路途上拾起的一卷麻绳拴在了绞盘之上,飞速地滑下了城墙,消失在了风雪的彼方。

“对于殇的提议,当时我也只是半信半疑。”在那过去的画卷之外,又一个黄昏已经到来,死叶正开始结束这一过去的片段,“但至少,我封死了殇煽动起义者扩大战乱的选择,获得了很多珍贵情报。殇已向外宣扬了雪门被攻占的事,起义者们很快就会赶往雪门朝拜君王,我也有充足的时间去观察他是否会兑现自己劝阻起义者的承诺。”

“我在雪地上找到了遥离,要他回去通报关于失活嗜血因子以及暗之王殇似乎想要劝阻起义者的消息,但关于暗探、隐匿反抗势力以及控制新生暗王的计划,我都暂时没提,只推脱说风雪太大,抓紧回来。而且既然我控制住了殇,验证他劝阻起义者话语的真实性也需要时间。”

死叶缓缓走下了马车,一面为当日的话题做结,一面预备去巡视营地的情况,“至于遥离,他倒很不知变通,那么大的风雪竟还等在原处,险些冻成了雪人。他似乎对我有些不满,或许是我让他等了太久的缘故。我为此向他道歉,他却仍以一副恼怒的样子快步离开了,或许是有些记仇吧?据说,近来作为木邪石的信使被我拘留时,他也经常将这个旧日过节挂在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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