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有人急急上来，老奇的声音随着：“哎小伙子，我那哥们，烟瘾大着呢，一个钟头没烟抽，就跟霜打了的庄稼——哎！”他的胡扯突然止住。他和跑在前面的黑瘦小伙子都看见了我们三个。
陆陆见了老奇，嘴咧开，合不拢来，也没话。他必定认出了，和我一起的这老哥们，就是代表无名信息公司，正式和他接谈过业务的那位总经理助理。总经理是谁，由他去想了。
我和小清老奇，不理这俩年轻的中国留学生，下楼上车，扬长而去。
小清碰碰我：“怎么不说话？生气啦？”
我说：“哪里敢生气？你大小姐独行侠，天马行空，谁能把你怎么样？”
小清说：“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陆陆说，他有要紧的事情，要和我商量，要我不要告诉别人。我一看，就他俩，再说我也知道陆陆的大体情况，就答应了，谁知道，这小家伙给我来这一套。”
我想起我听到得陆陆的恳求声，也觉好笑。笑意到了脸上，被小清发现了。
“你笑什么？你听见啦？”
“对不起，我这本行习惯，听了一耳朵。”
小清大嗔：“老林子，你，老奇哥，你也不帮帮我？”
老奇灵活地控制着方向盘，嘴里应道：“这老林子，是不像话，下次公司开董事会，我要说几句。不过，小清，今天你这一行动，可把老林子吓了个够戗，尿没尿裤子我不敢说，冷汗出了好几身，那是一定的。刚听到你不见了的消息，他跟我说话，嘴唇直打哆嗦——现在好了，我估计，他一准儿是听到了什么好话。你看他，是不是有点偷着乐的模样？”
我们都笑了。我说：“老奇，这要是战争年代，你怎么也得混个团政委之类的干干。”
小清把小手又放进我的掌心，说：“我在地铁里碰见陆陆和他同学，跟他们走了，就开始听他胡扯，心里生气，忘了开手机了，对不起老奇哥，对不起老林子。”最后这一声，说得特别轻，就贴着我的耳朵。
我说不出话来，心里舒坦得很。老奇忙道：“没关系，没关系。人有失算，马有失蹄。”他总是一套一套的。
我掏出电话，向蔡老师通报情况。老粟也在蔡老师那里。两人放下心来。
中午，我们在唐人街“马上好”餐馆吃饭，通报各路信息情况。
蔡老师说：“陆陆这一横杠，打乱了我们的部署。现在，估计陆陆已经完全把无名信息公司和二位的关系弄明白了。他是不是很快就会通知其他人，尚不得知。我们出于工作的特殊要求，不报警是对的，不能打草惊蛇。对方更不愿意和英国警方打上交道，我们有主动权。真有危险，我们将请示国内老板——”
我和老奇都觉意外：“国内老板？”
老粟解释：“就是‘正义之目’的核心人物们，几个老人，都退休了的，以前是当官的和当教授的。”
我和老奇精神大振，中国特色，有当官的，就好办事，有退休老教授，智力级别自然提高不少。老奇说：“好，好，人老奸，树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蔡老师故意瞪眼：“小奇，你骂我？”
老奇连忙说：“不敢，老师，我是信心大增，高兴的。”
蔡老师笑了：“说到底，‘正义之目’也好，‘正义之耳’也好，都只起个重点打探，协调情报，通风报信的作用，真正的力量，在于广大的中国老百姓，出手还得靠专业部门——好了，我们争取此次大报信行动成功，又要己方不受损失，达到优秀成绩。”
蔡老师说起话来，改不了带学生那一套语气，什么优秀良好及格的词儿，总要蹦出来几个。我们都恭恭敬敬地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