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英儿在这里读书不错,也很爱陆陆,如果她家里出了事,不知以后会怎样,还有陆陆,他们都是小孩子,也就是花钱不像样子,这以后,真要是家败了,也要换另一种活法了。小清,你知道吗,我想到了你,这几年,你和你母亲,吃大苦了。”
就这两句,把小清说哭了。她扑到我怀里,哭了好一阵,又抬起头来看我,突然哭中带出来笑。
我说:“怎么了小清,你别是听我这么一胡感慨,闹糊涂了吧?我要是感慨的不对,你就只当我是放屁。别往心里去。”
“不,不,”小清摇头,“我是高兴的,林子,你真地是一个好人。”她又偏头想想,“陆陆和英儿,他们的家里,这次如果牵涉进来,会怎么样呢?其实,我看他俩倒是满好一对,学习也都好,怎么陆陆家里不同意呢?”
“陆陆是迷着你呢。”我说,“别生气,我是说他迷你,没说你——我看,蔡老师昨天不是还说过吗,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啊,如果宋大老板考虑到现在终于冒出来的风声在先,他当然不愿意自己的独生子和这,啊,可能的贪官的女儿好,这是普通的人之常情。”
小清点头道:“这,有些道理。”
其实,我只是估计对了一两分,后来揭发出来的事实,比我想像的要曲折,更加严酷。
越是怕出事,越是出事。
第二天,我和老奇先后到达餐馆。老粟打来一个电话。
“老林子,小清在你那里?”
“不在。我刚到,五十分钟前和她分手,在地铁站。她那条线短,应该到了你那边二十分钟才对。”
“糟了,她还没到,看来出事了。”老粟很着急。
我心剧跳,先忍住:“老粟,是不是那条线的地铁出故障了?”
“我刚问了厨房的一哥们,他就坐这条线,地铁没事,糟了,”老粟又自己念叨一句,意识到还在电话上,“老林子,你别着急啊,我马上报告蔡老师,你和老奇那边,按应变计划行事。你千万别着急啊。”
我只觉得脑袋两边太阳穴跳动不止,强自镇定,暗自念叨着,应变计划,应变计划。
老奇上楼来了:“老林子,我接到电话了。应变计划之一,你先走,我已经通知了人,顶替你上工的人,马上就到。你去蔡老师那里。”
我们早定下的应变计划之一,就是有急事要走,就把能顶工的人找来,不影响餐馆运作。反正眼下失业的人多,有的是空闲的人手。
我正要出门,楼下餐厅里一女招待叫住我:“刘哥,这有你一封信。刚刚有人送来。”
信封上,几个中文字是电脑打的:刘先生(楼上包厢服务生)亲启。
信文也是电脑打的中文,很简单:
刘先生,不要报警,我没有恶意,密斯丁不会有事,今天会有结果。
我连忙问:“谁送来的?”
女楼面说:“一个白人小伙子,像是个学生,送来信,还朝楼上指了指,那就是刘哥你的信了。没错吧?”
“没错,谢谢你。”
我冲出店门,街上白人小伙子多了,上哪儿找去?而且,估计那小伙子也就一传信的,收几十镑钱而已。
我满脑子冒火,我也算是个打雁的,尽他妈的让雁啄眼睛。
蔡老师在一间中药店里,给人抓药,这点技术,在他老人家那里,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