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伦敦西四区,随老粟,进了一幢普通的两层民居小楼。
开门的,居然是我和老奇都认识的黄梅戏小姐。她冲我们甜甜一笑:“来啦。”然后带我们,穿过前客厅,一拐弯,还有一个后客厅。
黄梅戏小姐说:“老粟哥,小清姐,我先走了啊。”
老粟和小清都说:“路上小心些,到家了打个电话来。”
黄梅戏小姐说:“知道了,再见。”又冲我们甜甜一笑,飘然出门,动作轻盈,和她在那大餐馆带位时动作一样优雅。
我和老奇的注意力,都被站在后客厅里,背对我们的那人吸引住了。
那背影看来挺熟悉的,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他后脑上的头发花白,看来年纪有一把了。他正在看挂在墙上的那副书法作品,不知谁书写的老岳飞将军的《满江红》。
老头转过身来,黑框眼镜后的双目充满笑意。
“蔡老师!”我和老奇同时大叫出声,一起上步,一人握住了蔡老师的一只手。
“轻点轻点!慢点慢点!小林子你这家伙的手劲还是这么大,怪不得把小清的胳膊都弄青了。哎,哎,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们这么大劲拉拽啊!”
小清也高兴地叫道:“蔡叔叔!您来啦。”
我一愣,好嘛,都叫叔叔了,还把我和老奇都蒙在鼓里。我说:“小清,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蔡老师来了,你也不告诉我。这下好,你在你蔡叔叔这里告了我的状啦?”
小清说:“我那里敢在蔡叔叔面前说他好学生的坏话?我可没说。”
老粟连忙说:“不是小清说的,小清也是这才知道蔡老师到了。你这爪子劲大,是我告诉蔡老师的,说你和老奇都还算是硬手,就举了这个例子。你可不要冤枉小清。”
蔡老师乐呵呵地点点我的鼻子:“小林子,小清可是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女孩儿,你可不能欺负她。你小子,不知道哪一世修了这么好的福份。”
我立正站好,就象小时候闯了祸,被蔡老师训斥时候一样。我说:“老师的话,我记住了。哎,老师,小清叫您叔叔,这说明,你们早就认识?”
“是啊,”蔡老师有些沉重地说,“我和小清的爸爸,是大学同学。后来,我到了教育战线,小清的父亲,去了公安口——”他一转脸,注意到了小清已经脸色发白,立即转口,“好了,那都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不说这个,留着,让你媳妇小清,亲自给你讲!”
蔡老师这嘴,就是不一般,立刻就把小清眼看就要产生的泪水变成了嗔笑:“蔡叔叔,你——”
老粟抽抽鼻子:“好香!哈,蔡老师,您是不是给我们把宵夜准备好了?”
老奇说:“我判断,是炸酱面。”
蔡老师乐道:“你小奇,到底是什么信息公司的,活儿没白练,闻了个正准!今儿晚上,咱们老少一起,吃炸酱面,喝北京长城干红,同时,我给你们打开你们想要知道瓤儿的闷葫芦!同学们,好不好?”
我们三个,老粟老奇还有我,都三张出头了的年纪,就像二十年前那样,在参加北京市小学生的那些五花八门的业余比赛之前,回答各类活动总教练蔡老师那样,齐齐吼了一声:“好!”把一边的小清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