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奇站起来,略一驼背,脸上浮起笑容,学的正是那赌场老头拉门时的模样动作。
阿辉的眼睛亮了:“对对,就是这样,大哥,你们认识他?请告诉他,他存到我帐户上的英镑,我收到了。谢谢他。”
老奇腰一直:“阿辉兄弟,这样,你打电话给他,就说,你上次按照他的要求,通知的那位朋友,现在找来了,问他愿不愿意和我们说话?”
阿辉有些绕不清楚了:“这也怪了,这霍大爷,你们?”他还是犹豫着。
我说:“行了,阿辉,不让你为难了。这样,我们走了之后,你再给那霍大爷打电话,就说我们来找过你。这样,也算是尽到你的责任,完成你这个联络点的上通下达左右逢源。”
阿辉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了二位大哥,我这。”
“别别,”我说,示意老奇,老奇立刻掏出一百镑,我继续道,“买卖不成仁义在,说不定,以后咱们还能合作。哎,阿辉,你就这样,把老婆孩子丢在中国,自己在这里玩命挣钱,起家里的大房子?”
阿辉惭愧道:“唉,没法子,乡里乡亲的,都起楼房,我这要不出来,挣了钱给家里盖房子,脸面上过不去。”他看看手里的英镑,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二位大哥,据说,是位北京来的大哥,组织的那次小型聚会,我的老乡带我去的,我就是在那次聚会上,见到霍大爷,答应帮他的忙的。我这儿有那位北京大哥的电话号码,要不,你们给他打电话问问?不过,”阿辉脸上现出点迷惑,“那次,北京大哥说是有事,他自己并没能参加聚会——”
我们抄下了这个阿辉口中的北京大哥的电话号码。
答应以后有事一定请他帮忙,我们和阿辉道别。
老奇说:“这一串乱七八糟的联络图!比过去国共两党互相渗透,单线联系地下网还复杂。这要是小清和你联络,敞开了谈,就全清楚啦。老林子,你说怎么办现在?”
“先打这个‘北京大哥’的电话,没准儿,这老哥在伦敦哪里高就,咱们认识呢。”
老奇一机灵:“别用咱们所有的电话,用公用电话。”
老奇打这电话,拨了号,我将耳朵贴在听筒屁股上,一起听。电话响了两声,一个声音冒出来,充满阳刚之气:“北京阿斌,您哪位?”
老奇没说话,估计脑袋懵了,我也一样。这会儿要是有人从电话亭外面过,准可以看见俩中国大老爷们,脑袋挤一块,中间夹个话筒,一起发傻。
“说话啊?是你,你们?”“北京阿斌”问了一句。
老奇拿下话筒,手捂着送音口,要对我说什么,我摇手,示意他挂上话筒。
老奇把话筒挂上,长出一口气:“妈的,怎么是他?”
“咱俩可都是亲眼看见他进的机场,他到了之后,还给我来了个电话。邪门。”我也不解。
“那就是,最近又回来了。”老奇断定,“这声儿,全世界就这独一份。”
“那是,”我同意道,“他老小子还问,‘是你,你们?’丫猜着是咱们了?”
“他一猜,咱不还没出声嘛,”老奇手摸下巴,“咱再给他打过去?”
“咱得商量一下,再定——怎么把这老兄闹出来了?”
“北京阿斌”,就是我和老奇的老发小,从小一起混过的老粟,绝对错不了,他这回,又把他小时候改名之前的老名字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