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门前，围了十多个人，有客人，也有酒店保安和大堂经理什么的，就是没见老奇。
就这两三分钟的功夫，他老先生，以及和他发生纠纷的人，全都不见了。
警车鸣叫着来了。
我慢慢走近人群，边走边按下老奇的电话号码设定号。
老奇的电话是忙音。
俩警察超过了我，快步走向上面。其中一个，歪着脖子，对他胳膊上的麦克风说话，咕噜咕噜，听不清也听不懂，估计是呼叫队友，及简单报告到了地界之类。
还有警车在哨叫着接近。
我安心了许多。有强大的英国警察大爷们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小撮可能是坏蛋的人，休想翻天。
一个经理模样的中年男子高声说：“女士们先生们，请大家散开，本酒店的职工，请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如果需要，我会通知，以配合警察先生们调查。谢谢合作。”人群散开了。
我眼前一亮。
那中国小伙子走下车道。他疲惫的脸上带有喜色，边走，还边将右手捏成拳头，在空中一挥，像是给人作报告时，鼓舞斗志的手势，又好像是在打一钩拳。
我跟在他身后，走了十多公尺，喊一声：“厉先生！”
小厉到底是干酒店拉门兼送行李的，练出了认人记人的本领，认出了我：“哟，是你老兄。叫我小厉就行了。哎呀，上次有个机会，我差点给你争取下来，可是，新来的大堂经理说，他有个表弟，失业了，想做这份工，就占了这个名额，哎呀，老兄——”
我摆手，打断他的愧疚：“没关系，我还有点积蓄，吃住还能对付。这年月，经济不景气，大家都不容易。再看机会吧。要是得罪了经理，你的工作受了影响，就更不上算了。”
小厉很热情：“我请你喝早茶？”
“不客气，我已经塞饱了。哎，刚才怎么回事？怎么闹哄哄的，警察都来了？”
“嘿，哥们儿，你要早到一步，就见着了。真他妈过瘾，”小厉乐呵呵地说，“一中国哥们儿，像你这样的大高个儿，和俩老外，不知道为什么吵架，我正好下早班，还在向大门走，就听他们在大厅里争吵，好像说什么谁挡了谁的道之类的，还没等我赶到跟前，他们已经动上了手。
嘿！我看不大清——我也不懂功夫——就听奇里卡插好几声，还有人叫唤，那中国哥们儿就先开路走了。
我挤进人群一看，好嘛，俩老外，都搁地上躺着呢！我一同事哥们冲我乐，伸大拇指，说：‘功夫！’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这地上的俩先动手，好像还拿了刀，就见那中国哥们儿连扯带踢，然后就跑了，剩这俩躺这——他正说，警车声音响，地上那俩人，你猜怎么着？起来自己跑了出大门去！
嗨，我估计，这俩一定不是什么好人，想打劫，结果碰到了深藏不露的中国高手，哎呀呀！”
小厉又一比划俩拳头，把对面走过来的一绅士模样的男人吓了一跳。
小厉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连连半鞠躬，标准的拉门送行李得了小费后的动作。
估计小厉平时常和同事朋友吹牛侃大山，这一通叙述，如同说书，流畅清晰。
我想想，又问：“那两人，什么模样？”
“模样？”小厉稍觉为难，“我没仔细看，他们应该不是我们酒店的客人，对了，一个黑人，另一个是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