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上了一辆小车。她上车前的动作，显出她的脚还稍稍有点跛。我一阵忧心上来，叹了口气。
我们的车，跟在了后面，不紧不慢。
在肯特小城绕了小半圈，我们随着小清的车，上了出城的路，又上了高速路。
中间隔了两辆车，我们在百米之外。
老奇找机会，超了一辆，再偏入同一条道。
进入伦敦了，拐下高速路，速度减低。可以看到，小清的车的前面，是一辆小型面包车，外观看，正是胡局长赵大老板他们那辆。
我边思考边说。
“赵大老板要了解小清，小清要了解赵老板。赵老板应该见过小清，赌场里没认出来？小清是刚刚才进去，还是我们刚才不在门口时候进去的？可惜没机会问小马先生，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老奇身体微前倾，说：“老林子，注意看！”
在我们和小清的两辆车中间，出现了另一辆车，它好像是从旁边的一条小道上钻出来的。
大路朝天，谁都可以走，不违反交通规则就行。我们和小清的车相距甚远，这车插进来，本无奇怪之处，只是连拐两个弯，它都和我们在一条道上。三辆车，不，四辆车，打头的是那辆面包车，就像一根绳子上拴的四只蚂蚱，一起快速爬行在凌晨刚至的伦敦大街上，一快都快，一慢都慢，一拐弯，都拐弯。
“不像是巧合，看来，今儿有戏看。”我说。
“妈的，前面车里，俩小伙子，好像是一白一黑。”老奇换挡，踩刹车，加油门，拐弯，动作娴熟。
“哦，啊？”我忽地想起，上次沙理说的那次小清遇袭详情。
恰在此时，就见在前面那车的前面，又突然出现了一辆车。
远远可见，那车比前头这辆车的外观差多了，破而旧，外表可以和我们这车外表列为同级别，属于一些小街上，经常可以看见，贴了从一百到五百镑标价处理告示的那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念叨着，“咱们算不算黄雀，不会还有鹞子跟在后面吧？”回头，从后玻璃窗看看，没有车在后面。
老奇没接我的话茬儿，轻喊一声：“注意！”踩下了刹车。
前面传来轰然一声，声音不算太大，在这清晨，够吓人一跳的。
安全带把我拉住。我抬头一看，说：“嘿，是那老头！肯特赌场拉大门的！”
老奇也认出来了，一边打方向盘，将车慢慢开上前一些，一边摇下玻璃窗，向外看。
我们看见，一辆车在一辆车后面，车头快顶到前车屁股，前车屁股上好像有点凹，也不知是不是刚才被撞的。
俩车的人都下了车。前车车主，俩年轻人，一黑一白，正在对后车主人，那赌场拉门老头连说带骂。
老头连连对那小伙子点头哈腰，又忽地站直了身体，理直气壮地说话。
老头的英语不错：“------你们弄清楚点，是你们撞了我的车，怎么这么不讲道理？看我年纪大了，好欺负？说话就好好说，不要扯什么‘中国人’之类的词儿出来。你没尝过被歧视的味道？”最后这一句，明显是对那黑人小伙子表示不满，且带些提醒。
我想松了安全带下车。就见老头冲我们使劲摇手，又往前面指，意思是要我们不要管，快开走。
道不宽，这俩车又正在路当中，我们的车轮上了马路崖子，才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