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回到那赌场门口。
那门口只有那年轻小伙子。
老奇把车停在路边。我俩一起走到大门口。
拉门小伙一见是我俩,连忙笑着为我们拉开赌场大门。
我摇摇手,用英语说:“我们不进去了。刚才那位中国大叔,和你,都对我们挺关照,我们想,留个电话,就当是朋友,我们俩,也都是厨房打工的,我们都是劳动人民,啊,你说呢兄弟?”
小伙子很高兴地说:“那是,那是,这是我的名片。”
我和老奇都一愣,怎么,赌场拉门的,也有名片?再一看,原来是赌场的名片,最下面,有一个英文名字,还有个电话号码,应该是这小伙子的联络号码。
老奇说:“抱歉,马拉多洛厄先生,我们都没带名片。”
小马先生理解地说:“没问题,你们有事,给我打电话就成。”
老奇又说:“我给你留个电话,”他拿支笔,在小马先生递过来的又一张赌场名片上写上了,继续说,“刚才那位中国大叔,他有没有电话号码在你这里?”
小马稍稍为难地说:“哦,对不起,他没给我留电话,不过,要是有急事,可以到公司里问。”他朝赌场里面偏偏头。
“那位刚才还在这里,怎么你们不是一个时间上下班?或者还管别的事情?”
“我们除了拉门,还兼管一段大走道卫生——不过,我的老同事今天有点事,先下班走了。”小马客气地说。这时有俩赌客出门来,小马殷勤地拉开门。一个赌客塞给他两个硬币,小马连声道谢。
“都不容易,”老奇嘀咕道,“不过,老头不在,小马倒是可以一人得了小费。”这话他是用中文说的。
我点头,对看过来的小马说:“小马先生,你是从亚州来的吗?”
“我呀,我的祖先就是中国人,到泰国好几代了。我父亲从泰国来的英国。我就在英国出生的。”小马很乐意和我们聊天。看样子他天天拉门,也拉得单调烦闷,幸亏有英镑撑着。
“你父亲?身体还好吗?大概,和你那老同事年岁差不多吧?”
我和老奇都尽量有意将话题往刚才还在这里的拉门老头身上引。
“我父亲身体还好,谢谢。他在另一家赌场拉门。我的那老同事,到这里上班没几天。听他说,是从马来西亚来英国的,原来和你们二位一样,做厨房,说是年纪大了,做不动厨房工了,才想办法找了个顶工的临时机会。”
我和老奇互相看一眼,都松口气。看来,世界上模样架式相似的人,还是不少。
辞别小马,我们上了车。
车屁股调个头,正要加速,我随意向赌场大门那里扫一眼。
明亮大门处,小马正在微微欠身,替一位从里面出来的赌客拉开大门。
我的眼珠定住,急促地说:“老奇,快看!”
那赌客,身着黑色毛绒大衣,手执一小精致挎包,耳环闪亮,明眸皓齿,不是小清,还能是谁?
老奇倒抽一口冷气,将车轻轻滑到路边。
我看着小清的身影,脑海中,老奇画的条条框框分析图,两三条线,四五个框,逐渐亮起来,闪动着诡僪的光。什么是真相?今天能否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