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边有任何进展请马上告知我们。”
张鸿与严陵对视一眼，将药瓶交给了一念。
他们确实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上官烨受伤的事情并不简单。
张鸿可以确定伤上官烨的是契丹死士，只是那些人最开始的目标却是耶律齐。
契丹想以耶律齐在大雍遇刺为借口向大雍发难，上官烨是为了避免这种局面发生才为耶律齐挡了一箭。
那些死士本是他追查月妃案查到的，只是他们刺杀不成就饮毒自尽了，几个死人，还是意图行刺耶律齐的死人，根本不能成为指证契丹的证据。
不过如今上官烨遇刺，皇城司可借机整肃京畿，将之前怀疑的人全部缉拿。
上官烨昏迷前已经吩咐了，他们现在要赶紧去拿人以防人又跑了。
张鸿和严陵各自忙活去了，他们在门口看见方清音也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
屋内安静下来，方清音缓了会情绪才提步慢慢走向内室。
上官烨中箭的部位是左肩偏下一些，大夫为他处理伤口时将他背部的衣袍全部剪掉了，如今他半裸着背趴睡在床上。
方清音看到他裸露的肌肤以及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忙别开了眼。
“一念，大人他……”
一念回头看到方清音，手上动作不停，端起铜盆走过来，盆中的水和布巾都被血染红了。
“方姑娘，小的这会要去打水，麻烦您先在这里照看一下。”
“我……”方清音有些犹豫。
“小的很快就回来，方姑娘，麻烦您了。”
一念躬身行了一礼，脚步匆匆迈出门去。
方清音被留在了屋内，她咬了咬唇，抬头小心地看向床榻方向。
上官烨脸侧向她这边，脸色有些苍白，双唇也失了血色，眉目却是舒展的，模样比往日少了几分冷峻，却多了点病弱的美感。
他半裸的背部皮肤白皙不输女子，更显得那伤口、血污很是扎眼。
他曲起的手臂连着肩膀处的肌肉线条流畅，虽然肤白却不损英武之气。
方清音红了脸，垂着头慢慢挪到床前。
她忆起大夫的话，伸出手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额头，感受到他并未发热，这才略略放心。
她在心里打了会气才敢去看他的伤口。
伤口有两指宽，敷了淡黄色的药粉，盖住了下面血红的肉。
血已经止住了，但许是还未解毒，大夫并未用纱布包扎伤口。
方清音只看了一眼就心中一紧，这样的伤势她看着就疼，他露出的背部未见有一点疤痕，想来他也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他应该也很疼吧！
一念回来时，正好看见方清音的眼角滑过了一抹心疼。
他心中一动，将盛满热水的铜盆放在床前，对着方清音拱手一礼。
“方姑娘，公子还未用晚膳，小的去厨房给他煮点粥，麻烦您再多照看他一会儿。”
方清音张了张嘴，还不待说出一个字，一念已经又匆忙离开了。
她只得继续留在房里。
他伤得这么重，身边不能离了人。
他救过她，她还没报答，于公于私她理应尽点心。
方清音拧了布巾，小心地将他伤处周围沾染的血迹擦干净。
她的动作很轻柔，铜盆里的水很快就被染成了淡红色。
然后她抖开床上的锦被，半搭在他背上，让他只露出左肩那块伤处，免得他着凉了。
都处理完了，一念还没回来，方清音在床前的锦凳坐下，静静地看着他沉静的睡颜。
其实相识这两个月，她还不曾像今日这般仔细地打量过他。
他总是威严地让人不敢直视，方清音每每跟他说话总是低着头。
他斜长入鬓的眉毛突然蹙了一下，脸上出现了痛苦的表情。
方清音顿时紧张起来，她弯腰凑近一些，再次探看他的体温。
手却突然被他抓住了，方清音羞涩地正要挣开，却看见他薄唇微张，模糊地唤了一声“娘”。
方清音定在了当场，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的娘亲早逝，方清音是知道的。
许是同病相怜，方清音不忍打断他的梦境，僵着身子任由他抓着她的手。
“方姑娘，公子可有醒来？”
直到一念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方清音才猛然回过神，慌忙将手抽回来。
许是她太着急了，动作有些大，在她挣脱开他的手时，他也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蒙地看着她。
不过上官烨的眼神很快就恢复了清明，待看到站在方清音身后的一念，他挣扎着要坐起来。
“公子，您别乱动，您中了毒，梁大夫还在研制解药。您背上的伤口刚止住血，可别再崩开了。”
一念慌忙上前制止他，方清音也一时情急，按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直摇头。
上官烨动了一下才觉得四肢乏力，使不上劲，只得顺着他们的动作重新趴下。
“你怎么在这里？一念！”
他不愿方清音看到他如此虚弱狼狈的样子。
“公子，小的可没偷懒，小的刚才去给您煮粥了，小的还有很多事要做呢。方姑娘，公子这里还得麻烦您一会儿。”
一念面对他的冷眼也不惧，勿自对方清音拱手一礼便又出去了。
上官烨无奈地垂下眼，颇有些不自在起来。
方清音也有些不自在，一回头看到一念放在桌上的托盘，抿了抿唇。
“大人，您要喝点粥吗？”
“你早点去休息吧，这些事有一念。”
上官烨将脸转过去，衣衫不整让他的耳朵发起热来。
“那我去叫一念过来，大人好生休养。”
见他开口赶人，方清音福身一礼便退了出去。
一念就在门口，向她拱手道谢，她回了半礼便进了偏房。
一念已经给她送来了热水，方清音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躺在了床上。
她一闭上眼，脑子里就不断出现上官烨的身影，从他在清欢阁救她，到他受伤昏迷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