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痛苦的呻吟。
苏坚俯身拍打着地上那人的脸，嗤笑着出声：“没用的废物。”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地上的人忍着痛苦哀求着，已经湿透的衣服在地上晕出深色的痕迹。
“好啊。”
见地上的人眼里发出欣喜的神色，苏坚笑了下，下一秒踩上攥紧了那人的手腕，骨头错位的声响在下一秒响起。
夜晚微凉的风将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卷入空气，鼻尖的气味让温格蹙起眉，压下心里反胃的感觉。
眼前的画面与脑海深处的记忆重叠，她下意识地屏息凝神，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比起照片，现场的残酷画面更加令人胆寒。
地上的人被折磨得痛苦不堪，呻吟声变得微弱，除了脸上的淤青和浸湿的衣服，他的身上却看不出任何伤口。
温格狠狠抿着唇瓣，牙齿碰上下唇，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靠近苏坚，翻腾的回忆比想象中来得更加猛烈和尖锐，靠着墙面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周围的场景逐渐模糊，她垂下眸光盯着地面，陷入了沉重的回忆，折叠的记忆展开，露出当年的真相。
她早该想起来的，当年的遭遇只是个开始，随着那次侵犯而来的，是被困在拳馆的整个暑假，入目皆是黑暗与绝望。
“你看起来很恨我。”
苏坚挑眉笑着，香烟的刺鼻气味混入空气，女生有些不适地呛起来，狠狠地瞪着他。
他弹掉烟灰，扔下一句话：“比起欣赏你的身体，我更希望看见你站在拳台上。”
“摧毁一个人，真刺激啊。”
苏坚的眼底闪烁着疯狂又残忍的神色，嘴角勾起的弧度浮着期待的笑意，他靠近温格。
“你和苏屿，只有一个人能离开哦。”
苏屿站在他的身后，听见这话身子僵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苏坚的背影。
他的声音有些艰涩：“为什么你还不放过她？”
苏坚转身，没什么表情地耸耸肩，态度随意又嚣张：“我亲爱的儿子，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我这拳馆可是好久没有这种热闹了。”
他的笑声带着恶意，朝着拳台的方向吹了声口哨，那边顿时欢呼起来，空气沸腾着。
“你不是想要保护她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说完他有些嘲讽地打量着苏屿，宛若在看一个货物，似乎眼前的人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上前一步，双手握着苏屿的肩膀，逐渐加大力度。
肩膀快要脱臼了，苏屿额角沁着冷汗，咬着牙不肯出声，脸上的淤青变得更深，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你想怎样？”
他的视线越过苏坚落在蜷缩着身体的温格身上，眼神担忧又愧疚。
温格身上的衣裙沾了泥土，眼神不复平日的神采，变得黯淡颓丧，听见苏屿的话她眉心微动，朝苏屿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你们上台比一场，她如果能够击倒你，爸爸就放她走。”苏坚松开扣着苏屿肩膀的手，状若思考片刻，声音玩味，“或者，你上台随便赢一场我就放她离开。”
“快点决定吧。”
他又看着温格，在墙上的时间扫了一眼后目光落在她的身体上，舔着唇角似乎在回味什么。
“毕竟天色不早了，外面还下着雨，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这话让温格忍不住颤抖起来，双手紧紧抱着膝盖。
苏屿没有片刻犹豫，直接上了台。
台下的人神色狂热，对着少年瘦削的身体放声狂笑，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他和对手的身形差距并不会让这里的人不会产生同情，他们只是欢呼着下注，笃定自己站在胜利的那方。
拳台四周挤满了人，连着温格身旁的空气都变得灼热。
她闭上眼睛，鼻尖闻到了隐约的腥味，肉体碰撞的声音分外清晰，她想起苏屿脸上的伤口，心脏骤然紧缩。
“小妹妹，你猜他会不会赢呢？”
苏坚凑过来，有些粗粝的手指抚摸着温格的身体，满意地看着她的战栗。
“我那个好儿子将你保护得真好，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他是为了你才肯踏进拳馆的。”
“你越受伤，他越愧疚，就越想报复。”
“他会成为另一个我的。”
他将声音放缓，一字一句敲着温格的心，喃喃的低语彻底困住了温格。
那些话语不断重复着，她睁开双眼，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拳台上，少年发了狠般揍着对面的人，身形的差距并没有让对手有更大的优势，苏屿挥出的每一拳都像是用尽了全力。
对手已经倒地，呻吟变得微弱，苏屿却是面无表情，这让温格觉得有些陌生。
“不......”温格摇头否认，“他不是你。”
“你是疯子，阿屿不会变成这样的。”
台上的少年与初见的模样渐渐重叠，她恍惚地想起他说的保护，心尖微微发冷。
苏坚的话成了逃不开的诅咒，拳台的场面变得混乱，躁动不安的情绪在空气中发酵，她听见别人求救的声音。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是苏屿的身上总是带着伤口。
很长一段时间里，苏屿成了她不敢接近的人。
身上的伤口不断愈合，她的心里却被那些话语缠绕，对苏坚的憎恨，对苏屿的愧疚和不安让她开始迷茫。
她不可遏制地怀疑自己，她的遭遇是不是早就注定？她是不是害了苏屿？
每次看到苏屿的伤口，自责的情绪便会蔓延，心理状态逐渐失去控制，苏屿让她既害怕又难过。
她已经失去了前进的希望，但苏屿没有，他不能成为和他爸爸一样的人。
“唔。”
温格回过神，扶着墙站稳。
当初她的想法在如今看来怕是有些莫名其妙，苏坚不过是随口一说，她便信以为真。
直到现在，那些恶意的话还影响着她，让她无法忍受苏屿和苏坚的见面。
“阿屿......”她捂着心口轻轻叹气，强烈波动的思绪让她看起来有些虚弱。
当初见到苏屿的害怕，会不会很让他受伤？
她想起两人一开始并不愉快的见面，她的防备和躲避被他看在眼里，心里该是怎样的感受？
苏坚是天生的疯子，她不该让这种人的话影响的。
从苏坚走出拳馆开始，苏彦就开始录像了，两人站在阴影中，无声地看着不远处的场景。
地上那人求饶的话语早已消失，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尚还活着。
苏坚没有继续动作，他点着烟，视线突然转向巷子的路灯。
温格和苏彦对视一眼，心开始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