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将皇上口谕传给尚衣局总管张有文时,张有文有些诧异地问道:“皇上真说再给承华做几套鲜艳些的?”
“皇上口谕那还有假?”刘义不耐烦道。
“那给胡承华做几套呀?”。
“皇上没说做几套,你自己看着办吧!只一样,让你手底下的人手脚麻利些,眼见要入春了!你怎么地也得让入春前让胡承华穿上你们尚衣局送来的冬装在皇上晃上一晃!让皇上知道你这差事办的不差不是?”刘义笑道。
“哎!老哥哥,你可难为死我了!这到底是做几套呀!又做什么颜色好呀!”
“你管这摊,自然比我了解!”刘义说完拍了拍张有文的肩膀便走了。
“我还真是小瞧这胡承华了!没侍寝就被宠成这样!可真是难为死我们尚衣局了,入春前还得赶出来,这不是要人命嘛!”张有文嘀咕着便进入殿中,阴阳怪气道:“黄尚宫呢?”
“张总管有何吩咐?”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官笑盈盈问道。
“让你的人都听好了,都停下手中的活计,按照胡承华的身量胖瘦,三日内赶出五套宫服!”
三日?三日赶制出五套宫服这不是要了尚衣局的人命吗?况且每个绣娘手里都有活计。
这时,一绣娘忙说道:“黄尚宫,我手里还做着皇后娘娘的春装呢!”
另一绣娘见有人开口,也忙说道:“黄尚宫,我手里还压这高贵嫔让刺绣的活计呢!”
紧接着便陆续有什么说道:“黄尚宫,昨个李充华,也送来料子,让奴婢给做崔婕妤做量身衣裳......”
张有文一摆手,不想听她们废话。厉色道:“你们手里纵然都有活计,但远不如这五套要得急,这是皇帝亲自下的令,务必三日内完工。至于材料,便选江陵来的那批料子吧!”
上传下达,这一传一答之间就差出了千里,皇上只说让尚衣局送几套衣服过来,刘义嘱咐张有文要快些,可到了张有文口里就变成了三日时间。
张有成说完便转身欲走,忽地想起什么,一拍脑门道:“江陵那批料子还剩下什么颜色的?陪咱家去库房瞧瞧!”张有文向黄尚宫道。
于是黄尚宫便陪着张有文去了装有江陵进贡织缎的库房,张有文看了看库房里存有的江陵料子还有十几匹,这些料子本同皇上赐给李充华的是同一批,丝质柔滑、轻盈,做冬装有点过于软糯,但那明亮的色彩,却最出挑。
又因是皇上亲自下旨,于是张有文问黄尚宫道:“这些料子可适合做冬装?”
黄尚宫说有些为难地说:“这批料子做春秋衣裳最为合适,但若强行做冬装也不是不可,但需要先上浆。”
张有文便拍了板,决定就用这料子,又同黄尚宫一起选了玉色、柳黄、明橙、胭脂红和玫红五色。并命人先刷层浆,使其变硬,再铺上丝绵。又嘱咐黄尚宫一定要做好监工。
若说这宫中妃嫔的宫服,一般要半月左右才能完成,这还仅仅是做刚入宫的世妇、御女的宫服,因品阶原因,刺绣少些,故省些时间,而做这三夫人以上的宫服却是最费时间的,快则一月,慢则两月方可完成。
尚衣局早就知道皇上要采选秀女,因此几个月前便准备出了嫔妃的宫服。依现有宫殿能承载的嫔妃数量,尚衣局估算出皇帝最多选二十位位秀女入宫,一般选进宫的女子,都从位分最低的御女做起,每季只有两套宫服;位分稍高些的世妇每季便有三套宫服,承华五套,以此类推。
因为当时只空了含章殿、辰光殿和正和殿三处宫殿,所以尚衣局估摸皇帝最多也就封三个承华,承华属于嫔位,便是各宫主位,如此来说剩余的人做御女和世妇,备下的宫服中则以低级妃嫔的宫服偏多。
因为当时张有文绝对想不到会有人进宫就封为充华,那时即便是从王府出来的崔婕妤和生有长公主的温婕妤也还只是充华的品阶,如此一来,高级宫服便只做了十五套。
张有文也没想不到皇上只选了七人进宫,但却封了一个充华两个承华和四个世妇,所以做多的御女的衣服因着刺绣少的缘故根本用不上,而嫔阶以上的服装又少了两套。
元熙进宫最晚,尚衣局自然从十五套中选出最好的七套给李充华送去,又选了五套给陈承华送去,到最后元熙进宫时,自然穿得是挑拣剩下的。
也难怪这些衣服元熙会看不上,未进宫时她毕竟是家中嫡女,当时一觉醒来时穿的衣服与此相比并不显差。
众绣女日夜不歇紧赶慢赶,终于三日后赶完了五套宫服交了差,但其实私底下个个恨胡承华牙痒痒。这尚衣局统共就那么五十多人,为了这五套衣服,所有人几乎三日未合眼,这才入宫,就这么霸气凌人,能给人什么好印象。
张有文谴着黄尚宫派来两个绣娘随自己将五套宫服送至含章殿时,皇上正坐在暖个里与胡承华对弈,面上除了赔笑不敢再说什么,但心里却咒骂不停。
皇帝见宫服已经送达,便摆摆手道言道:“挂起来给朕看看!”
于是芊蓝、芊芸将五套宫服挂于衣架之上:一套玫红色宫服上绣有凉亭、飞鹤、梅枝和月色;一套以明橙主色调,配有橘色大袖衫的宫服上绣着碎花和神鹿;一套玉色宫服上周身几乎全无刺绣,却在领口和袖口处进行了满绣,高洁清雅非常独特;一套以柳黄色为基调的宫服上绣得是夏季的垂柳和池塘里的莲蓬;一套胭脂红做裳、樱桃红做衣的宫服上绣得是一对神情凝视的比翼鸟。
皇上指了指架子上的那几件,问道:“元熙,你觉得如何?”
事实上,元熙虽喜欢明艳的色彩,但不代表喜欢大红大绿,其实她真正看得上的就玉色和明橙那两套,但不喜欢的话元熙是无论如何不能说了,于是便微微笑着说道:“都很好!”
张有文听到元熙如此讲,总算松了口气,但就在此时皇上却突然说道:“朕觉得这几件是不错!但宫里这些新入宫的绣女们穿得却有些素净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有文直觉得冷汗汗直冒,大气也不敢喘地说道:“请陛下放心,奴才今后一定尽心办事!”
皇帝哈哈笑道:“你此事办的不错!有赏!”
张有文哪敢多停留,接了赏赐立马退了出去。